“出來!讓當官的出來說話!”
“為什麼要增加咱們的賦稅!辛辛苦苦種點地容易嗎!還要被你們這些當官的克扣!老百姓的命就如此不值錢?”
“大家不要激動!不要再往裡麵闖了,這裡是幽州城知府縣衙!強行衝撞可是觸犯律法的!”
“咱們都要餓死了!還怕個屁的律法!”
“讓當官的出來,給咱們個交代!”
“對!這次一定要給咱們個說法!否則咱們就守在縣衙門口不走了!”
幽州城作為幽州首府是有兩座衙門的,一個是刺史府,掌管本州事務;還有一個就是知府衙門,專門處理州城及周邊村落的官務。
今日的知府縣衙格外的混亂,近百名農夫手持釘耙、農具拚了命往縣衙裡闖,一個個麵色漲紅、罵聲不絕,二三十號差役攔都攔不住。
關鍵是人群中還有一些老人婦女,差役們也怕傷著人,隻能不停地往後退。
顧思年與餘季平兩人站在暗處,悄悄注視這一切,看得出這位北涼王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餘季平苦笑著解釋道:
“這些人是城外王家村的,都是同族同鄉,領頭的那個叫王康,既是他們的族長也是城外小有名氣的地主。
按照縣衙的統計,王康名下領取了新田契的土地大概有五百畝,此次清丈田畝才發現他家中實際有上千畝。
這麼一來他每年都要多交一倍的賦稅,自然就不樂意了,於是就鼓動族眾來鬨事。
四五天來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隻不過之前都是十幾號人,沒想到今天來了這麼多。”
“我不太明白。”
顧思年眉頭微皺:
“王康的土地多,要交的賦稅自然就多,但他族裡的百姓要交的賦稅比原本要少啊,為何他們要跟著一起鬨事?”
“王爺有所不知。”
餘季平接著說道:
“鄉野村落的老百姓大多都不識字,官府頒發的詔命他們壓根就看不懂,所謂合銀法是何用意他們根本不懂。
王康這種族長在族裡威望頗高,百姓們都信他,他振臂一呼說官府要加賦稅,誰會不信?可不就得來鬨事。”
“說的有道理~”
顧思年若有所思,隨即打趣似的問道:
“都鬨成這樣了,你這位刺史不出麵。”
“現在還不該我出麵。”
餘季平冷聲道:
“先讓知府出麵,要是老百姓一鬨事刺史就出麵解釋,那朝廷的威嚴何在?”
“出來!讓做官的官老爺出來!”
“給咱們個答複!為何好端端的要增加賦稅!”
官堂中吵鬨不止,人群推推搡搡,場麵漸漸有失控的跡象。
“鄉親們!各位叔叔嬸嬸們冷靜點!我是幽州知府彭默!有什麼話跟我說!
靜靜,都靜靜!”
終於有一名文官出現在了縣衙中,急得麵紅耳赤,不停地安撫一眾百姓。
彭默,幽州城知府,比尋常小縣的縣令要官高半級。此人顧思年認識,因為他就是琅州第一批抽調入涼的官員,辦事頗為得力。
“彭大人,您總算是出來了,今天怎麼著也得給咱們個說法!”
開口說話的不是彆人,就是餘季平口中的王家族長王康,四五十歲的年紀,長得大腹便便,滿臉肥肉,一看就是日子過得很富足。
按照餘季平的說法,這家夥平日裡都是錦衣玉食,富態十足,但現在卻穿了一件破破爛爛的粗布麻衣,與尋常農夫彆無二致。
彭默直截了當地問道:
“王族長,不知今天帶著這麼多人來縣衙所為何事?”
“彭大人莫要裝傻!”
王康老氣橫秋地說道:
“我就是想替父老鄉親們問問,當初北涼收複之時顧將軍承諾過要減免大家的賦稅,為何如今還多了?”
“對!當初顧將軍可是答應過的,田賦減少!讓大家吃飽穿暖!”
“北涼三州才剛剛收複,怎的就加稅了?豈非言而無信?”
族長就是族長,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縣衙站在了老百姓的對立麵,屋內不滿的聲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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