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年背著手出現在了前廳大堂,視線遠望,三大糧商的身影剛剛行出經略使府的大門。
剛剛蘇晏清與三人商談時顧思年就躲在屏風背後,他們的每一句回答都讓顧思年感覺到了事情的詭異。
“王爺都聽到了吧。”
蘇晏清冷笑一聲:
“連我這位經略使出麵他們都渾然不懼,一口咬死五百文的價格,若不是有底氣,哪敢這麼做。”
“其他糧商是什麼情況暫不清楚,但這三個人一定是提前串通好了的。”
第五南山緩緩說道:
“安涼閣那邊已經確認過了,一個月前魏遲與卓華二人秘密來了一趟涼州,與柴冬允碰麵,三人聊了什麼不得而知。從眼下的情況來看,他們大概率就是在商議收糧一事。”
若不是手裡有證據,顧思年豈會隨隨便便將這三個人叫到涼州?
但就算知道是三人商議的你也無可奈何,他們隻是定了低價,又沒有強賣強買,並不犯法,就算是經略使府也拿他們無可奈何。
“這個魏遲,還真是哪都有他。”
顧思年冷笑一聲:
“此前幽州推行合銀法受到阻礙,他就三番五次出麵,雖然沒有做出過出格之舉,但給本王留下的印象一直不好。
那樁滅門慘案沒有牽連到他,這次又跳出來了。”
蘇晏清接著說道:
“剛剛那個柴冬允還說了一句,讓咱們直接從老百姓手裡收糧,就這一句話暴露了他們的野心。
咱們推行合銀法,直接收取白銀,為的就是從根本上斷絕各級官吏克扣百姓錢糧的可能,如今若是經略使府直接收取糧食抵扣賦稅,那推行合銀法不就成了一紙空談?”
“嗬嗬。好算計。”
顧思年嘴角微翹:
“若咱們真的這麼做,合銀法就成了一個擺設,明年再也無法推行下去。
柴冬允不是提主意,而是等著看咱們的笑話呢。”
三人的目光中都浮現出些許怒意,他們這是赤裸裸的在挑釁官府的權威!決不能讓他們得逞!
“王爺,杜大人求見!”
“進來吧!”
“臣涼州刺史杜成鳴,參見王爺,見過蘇大人、第五先生。”
一名年輕的官吏緩步走入大堂,當初顧思年在京城偶然結識的年輕學子如今儼然成了蘇晏清的左膀右臂,當初他立主推行新田契為今日推行合銀法打下了不少基礎,顧思年很是喜歡這個在官場上展露頭角的年輕人。
“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蘇晏清輕聲問道:“城中那些小糧商怎麼說?”
這次官府的行動是兵分兩路,蘇晏清在經略使府召見三大糧商,杜成鳴則暗中走訪了城中那些小的糧商,詢問此事緣由。
“下官走訪了好幾家商賈,好不容易問出些消息。”
杜成鳴緩緩答道: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都支支吾吾,稱五百文是一個合理的價格,隻是為了規避風險,後來下官找了幾個膽子小的嚇唬了他們一下,這才說出實情。
確實是柴家暗中給他們放了口風,誰要是高價收糧,就讓誰家的生意再也無法在涼州立足。”
“果然是他們在背後搗鬼!”
蘇晏清冷聲道:“暗中定價,這不是對抗官府是什麼?”
“那些中小糧商也是沒辦法啊,隻能聽柴家的話。”
杜成鳴極為無奈地說道:
“據我了解,做糧商生意的人需要大量銀子買進賣出,有時候他們沒錢就先從柴家借取,等賺到了錢再還回來。
柴家的話他們如果不聽,中小糧商是很難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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