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玹白皙的臉孔漲得通紅,尷尬又難堪。
就在眾人以為盧玹惱羞成怒之際,盧玹出人意料地落了眼淚:“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份不討喜,陳長史馮長史都瞧不上我,你心裡也嫌我這個親爹。”
“我勸你去京城,就是怕你走了你娘親的老路。南陽郡就這麼大,你是南陽郡主,哪有人能和你並肩相配。到了及笄議親之年,難道又要招婿不成?說句不中聽的,誰家的好兒郎肯做贅婿?”
“去了京城就不同了。大梁勳貴世家的出眾少年,都在京城。等過幾年,太後娘娘也能為你挑一門好親事。”
“你能嫁一個好夫婿,終身有了托付,我這個做親爹的,才能鬆心頭一口氣。以後去地下,也有臉去見嫣妹和嶽父了。”
“韶華,你就聽爹一句勸,隨趙公公去京城吧!”
盧玹生得清俊儒雅,此時潸然淚下,聲音哽咽,一派真情流露,令人動容。
趙公公在宮中混了二十年,什麼樣的把戲都見過,也不由得在心裡讚一句。這位盧郡馬,待在南陽王府內宅實在是被埋沒了。這等人才,就該去京城“大展拳腳”!
陳卓一顆心直直往下沉。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主臣之外,還有血緣倫理。
盧玹到底是父親,郡主是女兒,從身份來論,對郡主大大不利。此時盧玹聲淚俱佳,一派慈父模樣,也將郡主推到了不利境地。
果然,邱遠尚第一個跳了出來:“盧郡馬說的話,也不無道理。請郡主三思。”
楊政憋了幾日悶氣,此時逮著良機,也張口給郡主添堵:“父母愛子女,為之計長遠。盧郡馬一心為郡主思慮著想,便是郡主不樂意去京城,也該對盧郡馬恭敬些。趙公公說是也不是?”
趙公公很順口地應道:“兩位大人說得甚是。大梁以孝治國,皇上對太後娘娘極為孝順,幾乎百依百順。郡主去了宮中,親眼瞧瞧學一學,對郡主日後大有裨益。”
話裡話外地,就要定下薑韶華去京城一事。
陳卓還能按捺得住,馮文銘脾氣耿直,卻是忍不了了,霍然站了起來,伸手一指淚流滿麵的盧玹:“盧郡馬口口聲聲疼愛郡主,現下說的話做的事,可不是那麼一回事。”
“大家都有眼,看得清辨得明。盧郡馬到底想做什麼,大家心裡都明白。我馮文銘將話撂在這兒,這南陽郡是王爺留給郡主的,還輪不到外姓人來染指。盧郡馬想接掌王府,我第一個不同意!”
宋淵緊跟著來了一句:“郡主是朝廷冊封的南陽之主,我宋淵隻認郡主一人。”
聞安和沈木對視一眼,不能不表態了,紛紛站了起來,拱手道:“王府家事,輪不到臣等多嘴。不過,南陽王府隻能有一個主人,那就是郡主。”
“臣是王府屬官,隻聽從郡主號令。”
盧玹豁出臉皮,也不辯駁,繼續紅著眼落淚:“我今日是徹底沒臉了。你們一個個出言斥責,我是郡主親爹,難道還會害她不成。”
“我盼著她有太後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