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行了一日,進了城門。在天黑之前,眾臣隨著南陽郡主和平王殿下一同進了宮。

淮陽王一路不發一言,一直沉默,直至進了景陽宮,撲通一聲就跪下了,放聲慟哭:“皇伯母,侄兒冤枉!侄兒對皇位從無野心,更不敢謀逆生亂,求皇伯母救侄兒一命!”

景陽宮裡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坐在鳳椅上的鄭太皇太後,頭發全白,滿臉消瘦憔悴,麵色難看。她惡狠狠地盯著痛哭的淮陽王:“說得倒是輕巧。吳為和司五都是你的心腹,他們兩人參與逆賊叛亂,難道不是出自你的授意?”

淮陽王用力磕頭,將額頭磕得一片血淋淋:“他們兩人定是自作主張,以為刺殺平王便能助我登基。卻不知,能為一地藩王,我便心滿意足,對皇位從無野心。”

這等時候,想完全撇清不可能。更不能說吳為和司五可能是“奸細死士”一類,以免徹底激怒鄭太皇太後。

也可見,淮陽王是打定主意要苟全性命,隻求鄭太皇太後高抬貴手了。

淮陽王身後的五個兒子,紛紛跪下痛哭告饒。

一直待在鄭太皇太後身邊的淮陽縣主,也哭著跪下了:“伯祖母,我父親這些年安分守己,從未有過謀逆不軌的舉動。求伯祖母明鑒!”

薑韶華沒有出聲,冷眼旁觀。

平王什麼都不懂,大概還覺得眼前這一幕滑稽可笑,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這笑聲,在一片告饒的哭聲中,頗有些刺耳。

鄭太皇太後倒是半點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寵溺地衝平王招手:“顥兒,到祖母這兒來。”

薑顥習慣性地看一眼薑韶華。

薑韶華拉著薑顥的手走到鄭太皇太後身邊。鄭太皇太後將寶貝孫子摟進懷裡,確定平王連一根頭發絲都沒少,心中很是滿意,對薑韶華道:“你將顥兒照顧得十分妥當。”

薑韶華輕聲應道:“這都是韶華分內之事。”

鄭太皇太後對分內之事這四個字就更滿意了。

沒錯,就該是這樣的態度。

一個女子,再聰明再厲害,也得依附著男子。皇權赫赫,鄭太皇太後這些年離皇權最近,丈夫死後,體弱的兒子和年少的孫子都要時時聽她的。可就是這樣,她也沒有直接插手朝堂,而是通過鄭氏父子掌握權勢。

說起來,薑韶華已開創了女子涉政的先河。以後薑韶華還要做輔政王,這可是真正的權力。

薑韶華就該感恩戴德,儘心輔佐平王。

鄭太皇太後拍了拍薑韶華的手背,頗有些一切皆在不言中的意味。

薑韶華對鄭太皇太後的心思了然於心。眼前情勢複雜,鄭太皇太後出手對付淮陽王,於她有利,她靜觀其變便可。

一旁的武安郡王,眼角眉梢閃過喜色。

如果淮陽王被論罪處置,他便少了一大勁敵。便是鄭太皇太後抬抬手饒淮陽王不死,淮陽王也失了爭大位的資格……

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喜事。

武安郡王心裡正撥著如意算盤,就聽鄭太皇太後問淮陽王:“吳味和司五既不是受你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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