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德國的五穀媽媽、蘇格蘭的收獲閨女比起來,希臘的德墨忒耳和珀耳塞福涅則是宗教成長的晚期產物。不過,希臘人是雅利安民族的成員,在某個時期想必也遵行過如同克爾特人、條頓人和斯拉夫人遵行過的那些收獲風俗,而且這些風俗遠遠超出了雅利安人的世界之外。秘魯的印第安人和東印度群島的許多民族都遵循這些風俗——這就足以證明這些風俗所依據的觀念並不限於某一個種族,而是所有未開化的農業民族都自然會產生的。所以,德墨忒耳和珀耳塞福涅這兩個希臘神話裡的莊嚴美麗的形象,也許就是從現代歐洲農民中還流行的那些簡單的信念和遵循的風俗中產生出來的,也許早在菲狄亞斯[公元前5世紀希臘雕刻家]和薄拉克西蒂利[公元前4世紀雅典雕刻家]兩位大師在青銅和大理石上雕刻出她:在春天發芽的莊稼中,在秋天割去莊稼的穀根中進行真正或摹擬的生育動作;我們已經說到過,原始人常用這種辦法企圖將自己旺盛的生命力灌輸給筋疲力竭的大自然。等我們說到農神的另一方麵時還將進一步談談在開化了的德墨忒耳下麵的原始人。讀者可能已經看出,在現代的民間風俗中,一般都是或者由一個五穀媽媽(老太婆等等)來表示穀精或者由一個閨女(收獲孩子等等)表示穀精,並沒有同時由五穀媽媽和閨女來表示穀精的。那麼,希臘人為什麼用母親和女兒兩者來表示穀精呢?在布列塔尼亞地區[屬法國]的風俗中,媽媽穀捆——用最後一捆穀子做成的大草人,裡麵放有一個小穀捆的偶像——顯然是表示五穀媽媽和五穀女兒,後者還沒有生下來。又如方才提到的普魯士的風俗,扮演五穀媽媽的婦女表示成熟的穀物,孩子像是表示來年的穀物;很自然,來年的穀物是可以看作本年穀物的孩子的,因為來年的莊稼是從本年收獲的種子裡長出來的。還有,我們說到過,在馬來半島上的馬來人中,有時在蘇格蘭高地的人當中,用雙重的女性形象也許太古老,植根太深,不能用邏輯來清除掉,所以在改進了的神話中要給母親和女兒都找個安身的地方。辦法是讓珀耳塞福涅做秋播春生的穀物,把穀物的沉重母親這麼一個多少有些模糊的角色留給德墨忒耳來擔任,每年穀物消失於地下,她悲悼,春天穀物出生,她又歡樂。這樣說來,改進了的神話就不是諸神靈之間的正規的繼承,每個神生活一年,然後產生她的繼承者,而是表現這樣一種觀念:兩個不朽的神,一個每年消失於地下而又從地下出現,另一個卻無事可做,隻在適當的時刻哀哭和歡樂。
穀物的雙重擬人化:是媽媽 又是女兒(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