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統計資料,雖然很瑣碎,似乎沒有什麼用處,但因相當完備,也就有了某種價值。再沒有什麼我沒有記上賬簿的了。從上麵列的表看來,僅僅是食物一項,每星期要花掉我兩角七分。食物,在後來的將近兩年之內,總是黑麥和不發酵的印第安玉米粉,土豆,米,少量的醃肉,糖漿和鹽;而我的飲料,則是水。對我這樣愛好印度哲學的人,用米作為主要的食糧是合適的。為了對付一些習慣於吹毛求疵的人的反對,我還不如說一說,如果我有時跑到外麵去吃飯,我以前是這樣做的,相信將來還是有機會要到外麵去吃飯的,那我這樣做是會損害我家裡的經濟安排的。我已經說了,到外麵吃飯是經常的事,對於這樣的比較的說法,是一點不發生影響的。我從兩年的經驗中知道,甚至在這個緯度上,要得到一個人所必需的食糧也極少麻煩,少到不可信的地步;而且一個人可以像動物一樣的吃簡單的食物,仍然保持康健和膂力。我曾經從玉米田裡采了一些馬齒莧(學名Portuca oleracea)煮熟加鹽,吃了一餐,這一餐飯在好些方麵使我心滿意足。我把它的拉丁文的學名寫下是因為它的俗名不很好。請說說看,在和平的年代,在日常的中午時分,除了吃一些甜的嫩玉米,加上鹽煮,一個講究理性的人還能希望什麼更多的食物呢?就是我稍稍變換花樣,也隻是為了換換口味,並不是為了健康的緣故。然而人們常常挨餓,不是因為缺少必需品,而是因為缺少了奢侈品;我還認識一個良善的女人,她以為她的兒子送了命是因為他隻喝清水。讀者當然明白,這問題我是從經濟學的觀99lib?點,不是從美食的觀點來處理的,他不會大膽地把我這種節食來作試驗,除非他是一個脂肪太多的人。起先我用純粹的印第安玉米粉和鹽來焙製麵包,純粹的褥糕,我在露天的火上烤它們,放在一片薄木片上,或者放在建築房屋時從木料上鋸下來的木頭上;可是時常熏得有鬆樹味兒。我也試過麵粉;可是最後發現了黑麥和印第安玉米粉的合製最方便,最可口。在冷天,這樣連續地烘這些小麵包是很有趣的事,過細地翻身,像埃及人孵小雞一樣。我烤熟的,正是我的真正的米糧的果實,在我的嗅覺中,它們有如其他的鮮美的果實一樣,有一種芳香,我用布把它們包起,儘量要保持這種芳香,越長久越好。我研讀了不可缺少的製造麵包的古代藝術,向那些權威人物討教,一直回溯到原始時代,不發酵的麵包的第一字也沒有提到發酵。可是我還不能常常用這一類的生命的支持者。有一個時期,囊空如洗,我有一個月之久,都沒有看到過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