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九章 是敵是友?(1 / 1)

惡魔法則 跳舞 2300 字 2個月前

天色微微見明的時候,宴會才結束,眾人分彆乘坐馬車回府。而比利亞伯爵又熱情的邀約各位,隻說今天是德蘭山魔獸做東,改日當由他來。大家寒暄了一番,各自上路回去。杜維坐在馬車裡小寐了會兒閉目養神,今晚這一番會談,交易之後,大家都得了好處。杜維雖然看似是讓出了一些利益,不過德蘭山魔獸和比利亞伯爵兩人都不是傻瓜,將來必然會有表示。杜維不在帝都,雖然他爵位崇高,但是人脫離這個權力核心圈子太久了,總有一些不好。這兩個家夥在帝都裡,和自己關係交好,很多事情,也總能幫自己說說話。至於錢……杜維本質上不是一個追逐利益的商人。他已經很有錢了,少賺一些,也並不在乎。淩晨的時候,雖然帝都城門的宵禁令還沒有解除,城門緊閉,禁止出入。但是杜維是什麼身份?他有辰皇子親筆簽發的出入特許通行,自然就順利進城了。馬車一路進了帝都,淩晨的時候,街道上自然是沒什麼行人的,空蕩蕩的大街之上,夜色朦朦。隻有偶爾遠處街道之上,走過了巡邏治安隊的士兵,皮靴梟梟的聲音。除此之外,因為是冬天,就連個鳥叫的聲音都沒有。杜維正在馬車裡休息,忽然就感覺到車速陡然降了下來,縱然這馬車是杜維精心改造過的,防震效果極佳,驟然一停,杜維也感到身下猛然一頓。他睜開眼睛,外麵就傳來了車夫路菲克敬畏的聲音:“主,主人,前麵有人攔住了路。”杜維皺眉,以他的身份,又是在帝都裡,半夜三更的,誰敢阻攔他的去路?難道是刺客?隨後就聽見外麵的幾個隨行的侍衛呼喝的聲音。長街之上,街道前麵,站立著一個瘦瘦高高的影子。這人一身典型的仆人的灰色衣服裝束,腦袋上卻偏偏戴了一頂方方圓圓的帽子,就這麼孤零零的一個人立在大街的正中間,夜幕之中,也看不清相貌,卻正擋住了馬車前進的道路。馬車前麵開路的兩個鬱金香家的侍衛早就迎了過去。忠心的侍衛,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之上,正喝問道:“什麼人敢攔路!快讓開!”可街道上的那個人,卻仿佛渾然沒聽見,就這麼站在道路之上。讓人怪異的是,這人身上仿佛就有那麼一股子詭異的氣息,幾個鬱金香家的侍衛遠遠看著他的影子,心裡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了一股怪異的寒氣來。夜色之中,仿佛就有那麼一道幽幽冷冷的眼神射了過來。眾侍衛胯下的戰馬都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幾步,任憑馬上的侍衛如何呼喝驅使,戰馬卻仿佛受到了驚嚇一樣,死活不敢往前。有些老練的侍衛已經覺察出不對了,跳下了馬來,拔出武器就逼了上去。就在這時候,街上的這個灰色人影才幽幽的歎了口氣,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才傳來:“鬱金香公爵大人,請出來一見吧。”有為首的侍衛就喝道:“你是什麼人,公爵大人是隨便想見就見的嗎!”說完,對同伴使了個眼色,三五個人就以半包圍的陣勢逼了過去。就在這時候,杜維已經推開了馬車門自己走了下來,對手下侍衛喊了一句“站住”。隨後他走到了前麵,瞥了一眼坐在馬車車夫位置上,瑟瑟發抖的路菲克,然後才皺眉看著遠處的那人:“你是誰?為什麼要見我?”杜維心中也有些警惕。那個人雖然站得遠,可是以杜維身為魔法師的本領,他的五官敏銳遠勝常人何止十倍?彆說這麼點距離了,就算再遠一些,在夜色之中,杜維也應該能照樣看清對方的樣子。可偏偏這個家夥站在那兒,任憑杜維如何仔細去看,他的影子仿佛已經融化在了夜色之中,和黑蒙蒙的夜色渾為一體,怎麼看,都是那麼一個模模糊糊的灰色影子,連杜維都看不清這個人的樣子——這顯然是對方用了什麼特殊的法術或者手段了。那個灰色人影看見杜維出來了,聲音才仿佛多了幾分暖意,不那麼鬼氣森森了:“鬱金香公爵,不是我要見你,是我的主人要見你。”杜維眉頭緊蹙:“你的主人是誰?”這個人仿佛笑了笑,笑聲之中,杜維眼睛一亮,就看見這人麵前的空氣之中,陡然扭曲了一下,原本籠罩在他身子周圍,那種黑蒙蒙的夜色,仿佛就清晰了很多,看上去也不那麼模糊了,他的麵目也終於一點一點清晰了出來。這人一張瘦瘦的臉龐,下巴尖尖,相貌儼然就有幾分尖嘴猴腮的樣子。如果常人生了這樣的一副容貌,多少就會讓人覺得有些猥瑣。可偏偏這人,雖然長成這樣,眉宇之間卻一股肅然,讓人實在無法對他醜陋的容貌生出半分鄙意,反而隱隱的有些讓人敬畏。這人的眸子很亮,目光射在杜維的身上,嘴角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然後抬起左臂,伸出了藏在袖子裡的左手,手指輕輕一彈,指尖立刻就幻化出了一片銀白色的冰凍寒氣來,遠遠的,他就仿佛變魔術一樣的,指尖之上飛快的就凝聚出了一團白色的光芒,光芒之中,無數細微的冰棱飛舞……杜維一看他這麼一手,頓時就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嗯,我知道你的主人是誰了。嗯……既然是他來請我,為什麼還要半夜三更在這裡攔路?以令主人的身份,你大白天的去公爵府裡見我就可以了吧。”這人仿佛笑了笑,隻是這次笑聲裡,就多了一絲嘲弄:“公爵大人繁忙得很,主人說了,您這次回來,恐怕未必就肯來見麵了。否則的話,主人幫了您那麼大的一個忙,可是這次您回到帝都已經兩天了,非但沒有來見,也沒有派人送來一個消息,實在讓人失望的很。”麵對這樣的人,這樣的語氣,杜維手下的侍衛都露出怒色來。以杜維現在的身份,誰敢對他用這樣譏誚嘲弄的語氣說話?杜維卻仿佛對這人很客氣:“嗯,你說的沒錯,是我失禮了。我這就隨你去見你的主人。”說完,也不顧部下的反對,杜維讓手下這些人先自己回公爵府去,嚴令他們不許跟隨,然後一個人自顧自走上了幾步,笑道:“你的主人在哪裡?這就帶我去吧。”這人哼哼笑了兩聲,也不多說話,轉身就朝著街道的另外一頭走去。杜維抬步跟在後麵,身後的侍衛正要追上,遠遠的杜維就喝道:“誰也不許跟著!都回去!”……黎明的時候,帝都的長街之上,前麵一個灰衣仆人雙手負在身後,施施然而行。後麵,一身華服的杜維,卻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之間隱隱保持了大約十米的距離。杜維幾次加快了腳步,可前麵的這個家夥仿佛有意保持距離,杜維快他也快,杜維慢他也慢,始終就保持這麼微妙的十米距離。杜維心中斷定,這個家夥絕對是有特殊的本事,看他行走的時候,身子快捷,隱然的就帶著一種飄飄然的感覺,大概是一種特殊的武技體術。加上他剛才手裡展示的那種寒氣,更加確定了杜維的猜測。兩人都是身懷奇術的人,就這麼一路往前,速度卻很快。不到天亮的時候,就已經從城東走到了城西,然後又是一路往北……這人仿佛對帝都裡治安署士兵夜晚巡邏的路線極為熟悉,走在前麵忽左忽右,一路之上,儘數避開了治安署的巡邏士兵,沒有任何人打攪兩人。最後,終於來到了帝都城北的瀾滄運河的河畔。瀾滄運河的這一段,正是帝都城內的最大的碼頭。當年杜維的父親雷蒙伯爵從南洋凱旋回來的時候,盛大的儀式也是在這裡進行的。夜色之中,這帝都內巨大的雄港,在夜幕的輪廓之中,仿佛一隻沉睡的巨獸一樣,幾條專門修建出來的,足以停泊海神級大船的碼頭,延伸到了運河的河道之上。就在這帝都內巨港的兩頭,沿著大運河的河畔,卻衍生出了一片一片的繁華之地來,尤其是上遊這一頭,有不少商家在這裡開設了茶樓酒樓,這樣河畔之旁,登樓遠眺,帝都的城景和大運河之上點點帆影儘收眼底,同時品嘗美酒佳肴,實在是一種很風雅的享受。所以這裡,也算是帝都裡很是聞名的一個地方。隻是在現在黎明時分,遠遠的,巨港之上,還算安靜,隻有一些停泊在這裡的船上,有點點燈火。而港口上也有一些早起的辛苦的工人開始了勞作。隻是都還算是安靜。而兩邊的酒樓茶樓,則還沒有營業,街道上靜悄悄的。杜維跟在這人的身後,一路來到這裡,卻朝著北而去,沿著大運河河畔的這條河景大道而行,最後忽然在一個拐彎的地方,這個人走到了路邊,推開了一扇門,身子一閃就已經進去了。杜維麵色冷靜,跟在後麵來到這個門口,抬頭看了看,卻是一個規模極小的小茶樓。在這條繁華大街之上,顯得頗有幾分寒酸,隻不過從這門口的布置上看,倒還有幾分特彆之處——這茶樓的門口之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俗人莫入”杜維看見這麼一行字,不由得笑了笑,推門走了進去。這小樓裡,樓下空無一人,隻有一條看上去頗有幾分破舊的木質樓梯往上。先前的那個人,想來已經上去了。杜維沒有猶豫,也順著樓梯一路上來。到了樓上,卻看見麵前是一塊屏風。杜維轉過屏風,就看見這樓上的樣子。二樓是一個小廳,四麵都是窗戶,不過此刻隻有麵朝大運河的那一邊窗戶大開。淩晨的絲絲寒風吹了進來,使得房子裡還是很冷的。在臨窗的地方,一個人背對著杜維,坐在窗邊,麵前放著一隻銀壺,兩隻小杯。這人從背影上看,頗有幾分蒼老,脊梁仿佛也挺不直了,身子就這麼縮在椅子裡。房間裡明明這麼冷,他卻不關窗戶,任憑寒風這麼吹著,隻是身上批了一條厚厚的毛毯。那個領杜維前來的灰衣人,就這麼靜靜的站在這人的身後,垂手而立,仿佛一尊塑像一般。杜維長長歎了口氣,然後看著那個人的背影笑道:“臨河眺望,這早晨的風景雖然好,但現在的天氣卻也太冷了一些——您倒是好興致啊,這麼一早就請我來小酌嗎?”說完,他哈哈一笑,走上了兩步。這個人也不回頭,隻是蒼老的聲音傳來:“公爵大人繁忙,如果不挑這個時候請您,恐怕您也沒空呢。”杜維緩緩走了上去,口中卻道:“客氣客氣!如果是您邀請,無論任何時候,我就算擠也要擠出時間來的,何必讓您手下的這位高手還跑一趟呢?嗯……剛才倒是讓我很詫異呢,什麼時候,這‘冰霜鬥氣’已經變得這麼不值錢了?隨便一個半夜攔住我去路的人,都是隨隨便便的使用出來。恐怕也就是您這樣的人,才能教出這種高手徒弟吧。”這人淡淡一笑:“他可不是我的徒弟,隻是我身邊的一個貼心人而已。”杜維已經走到了他的麵前,就這麼大大方方的坐在了這人麵前的椅子上,自顧自的拿起桌上的銀壺和一個空杯,自己倒了一杯,抿了一口,然後皺眉道:“這可讓我猜錯啦,臨河而坐,這麼冷的天氣,最好是喝上一壺熱酒,正是很風雅的事情。可您這樣大有身份的人,卻怎麼隻喝水呢?這也太過寡淡無味了吧?”這人眉毛一挑,微微笑道:“公爵大人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麼……酒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我的心已經寒了幾十年了,喝水才正符合我這樣的寒心人。”說著,他抬起枯瘦蒼老的手,指著敞開的窗戶,笑道:“公爵大人請看,這裡風雖大雖寒,對旁人來說是苦寒難耐,對於我來說……這種寒風襲體的感覺,卻反而是一種懷念啊……”杜維微微一笑,迎著寒風深深的吸了口氣,那清冷的空氣嗅進肺了,有一種凍徹心肺的痛快,隨後他哈哈一笑:“懷念麼?嗯,您是在懷念大雪山上的寒冷吧?藍海先生。”藍海沒有笑,蒼老的臉龐卻仿佛陷入了沉思,過了良久,他明亮的眼睛裡,才閃過了一絲無奈:“杜維,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懷念大雪山。那裡雖然冰天雪地,但是在那裡,我的心是暖的。而帝都雖暖,可我的心卻是寒的。”杜維颯然一笑:“既然這樣,我這個暖心人,就陪您喝一杯寒心水吧!”他把杯裡的涼水一口喝掉,然後長長出了口氣,苦笑道:“我從來沒想到過,在這麼冷的天氣裡喝下這麼一杯冰水,居然是這麼痛快的感覺。”藍海咳嗽了兩聲,他身後的那個灰衣仆人立刻就一臉關切的看著他,藍海卻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隻是把身上的毯子裹緊了一些,他的神色有些虛弱,看著杜維,笑道:“公爵大人,您帶走了我的八十徒兒,回到帝都來,也不來和我見個麵,未免有些太說不過去吧。”杜維目光一閃,笑道:“藍海先生,當初您給我那八十個徒弟,用意未必就單純。當然,我自然感念你的幫助,不過……見你之前,我總要想明白一件事情吧。”“什麼事情?”杜維放下了手裡的杯子,盯著藍海,然後一字一字緩緩道:“再見之時,你我是敵,還是友?”話音剛落,房間裡已是一片肅然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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