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人的生活,是那麼的單調和無聊。白天的時候,總是戴著厚厚的麵具,像機器一樣工作,機械的笑容,機械的禮貌,機械的工作。隻有到了夜晚,他們才會脫下偽裝,去尋找自己的快樂。迪廳、酒吧、KTV、夜總會,這就是他們尋找快樂的地方。昏暗的燈光下,高腳玻璃杯中的洋酒,殷紅似血;湊在一起打趣的男男女女,從剛開始的陌生,轉眼間就開始擁抱接吻。但是夜晚真的快樂麼?肉欲能為心靈帶來平靜與安詳麼?誰也不知道。誰也不去思考。因為每個人都怕,答案會讓他們失去對生命的追求。於是,誰也不說,誰也不去管,就在這肉欲的快樂中掙紮,愈陷愈深,直到找不到回頭的路。今夜的天南市,在酒香中熏醉,在香粉中迷失。南城最大的“A8”酒吧裡,一群人正圍著吧台,在猜拳喝酒。勁爆的音樂,震得人心都跟著顫抖起來。吧台前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子,一個人默默的喝著酒,已經過來好幾波男人搭訕了,但是她卻理都不理,自顧自的喝酒。酒吧裡無數男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而去,但是卻沒有幾個人敢上去再搭訕。男人在朋友麵前被女人拒絕,是一件很沒有麵子的事情。過了很久,當男人們都開始尋找自己新的目標時,一個三十歲左右,長得十分帥氣的男子,向女子走了過去。他站在女子旁邊的吧台前,叫來了服務生,湊在服務生的耳朵邊說了幾句,服務生點點頭走了。過了一會兒,剛才的服務生帶了一整件啤酒過來,身後的服務生,帶著好幾個乾淨的杯子。啤酒和倒滿啤酒的杯子,很快就擺滿了吧台,很多人的目光重新轉回了這裡。男子拿起一瓶啤酒,然後將一杯啤酒推給那個女子,挑釁的看著她。他的意思很明顯:假如你敢喝掉這一小杯,我就喝掉一整瓶。女子看了他一眼,端起了酒杯。一杯,兩杯,三杯……喝到第九杯的時候,女子的臉色開始變得痛苦,而那名男子,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周圍的男人已經在起哄大叫。女子端起第十杯的時候,男子忽然放下手中的酒瓶,做了一個手勢:“我認輸。”衝著女子人笑了一下,轉身走了出去。女子先是一愣,轉身也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為什麼讓我?”“你知道為什麼。”迎上來的是火辣辣的眼神。“有車麼?”“去哪裡?”“隨你,今天我是你的。”一輛寶馬從酒吧後的停車場緩緩駛出,消失在街道的儘頭。酒吧的招牌上,霓虹燈光依然在閃耀,沉醉的男男女女,依然在瘋狂的跳舞歡歌。景藍公園是景藍商業住宅區自帶的一片小公園,這裡到了夜間十點鐘以後,是情人幽會的好場所。因為附近有景藍小區的保安亭,相對其他公園比較安全,而且這裡十點鐘以後,幾乎是無人打擾的。公園外的一個停車位上,停著一輛寶馬車,車內一團漆黑。“為什麼不跟我去酒店?”是一名男子的聲音。“你不想試試在車內做愛是什麼感覺?”女子一邊說話,一邊喘息著。“快把衣服脫了。”車廂內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車子微微的搖晃起來。遠處的住宅樓上,忽然傳出一聲驚呼,但是馬上又刹住了,就像被人忽然捂住了嘴一樣。夜色中,一條黑色的影子,像一條毒蛇一般,飛向寶馬車。“啪”的一聲,很輕微,就像是有人捏破了一個小小的塑料泡一般。寶馬車忽然一陣劇烈的晃動,繼而平靜了下來。不知過了多久,遠處街上的燈,都慢慢的熄了,天南市的夜晚,終於在午夜之後降臨。“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鬨鈴聲將睡在床上的丁力強吵醒。“起來了,起來了,等一下六點要換班了。”屋子裡的幾個人急急忙忙的爬了起來。丁力強是一個普通的打工仔,高中畢業後沒考上大學,就出來找工作了。經過老鄉的介紹,在景藍公司謀到一個保安的職位。排隊上了洗手間,又急急忙忙的洗漱完畢,穿好衣服,丁力強來到了保安亭。保安的工作很枯燥,也很無聊,唯一的好處就是在巡查的時候,可以轉悠轉悠,就當是散步。交接之後,小王拉著他,說道:“丁哥,今天早上輪到你了啊,撿垃圾撿的我惡心的要死。”景藍的保安,還有維護公園衛生的職責,每天晚上,這裡都是情人幽會的場所,但是早上七點多鐘,這裡又會有大批住戶從公園步行到公交車站去搭車。所以,六點半之前,清理公園昨夜留下的痕跡,也是保安的職責之一。因為這個公園,並沒有承包給清潔公司。說實在的,撿公園裡留下的避孕套和衛生紙之類的東西,是這些保安最不願意做的,總是要鑽進樹林的深處,挨著找,又麻煩,又惡心。保安對於這個美差,都是輪流來的,誰也不願意多做一天。丁力強拿著長長的夾子和垃圾袋,慢慢的走向景藍公園。走過停車位的時候,他有些奇怪,那裡停著一輛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寶馬車。作為保安,他們要熟記業主的車輛牌照和停車位,這是必須的。但是這輛車,他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又走回去,看了看寶馬車後麵的車牌,沒有錯,這輛車不是景藍小區的車。“奇怪,不是這裡的車,停在這裡居然沒人管?”丁力強放下手中的工具,準備繞到車前看一看。來到車前,順著擋風玻璃朝裡看了一眼,丁力強嚇了一跳。擋風玻璃上,破了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洞,車內的兩個人,一男一女,光著身子,被一根鋼筋釘死在車座上,車內到處都是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