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小晴關在門外太久，她肯定會起疑心的。“國華，不是你爸爸。”老太婆很平靜地看著我，那意思很明顯，我們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不管你說什麼，在我心裡，他就是我爸爸，我現在隻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我直直地盯著老太婆的眼睛。“你如果想分遺產，儘管去走法律程序，好吧，你說國華是你爸爸，暫且我們這麼認為吧……”“你爸爸活著的時候，沒計較你不是他親生的，為你交學費，每月給你生活費，雖然少了些，但沒那些錢你活都活不了……”“他養活你，直到他出事離開人世，他活著的時候，你為他做過什麼？回報過他什麼？現在他死了，你有什麼資格眼紅那些遺產？”老太婆的語氣裡不無譏諷，不過我從她言語中，分明能感覺得出，她對我並非一無所知，至少知道老爸給我生活費的事情，甚至也知道我和老爸關係不是很融洽的事情。但是為什麼，小晴第一次帶我去見她的時候，她根本不認識我？有一點是肯定的，老爸有可能在她麵前提到過我……有點兒奇怪老爸這麼做的動機……算了，沒興趣和她在這上麵磨咕什麼，還是問我想知道的事情吧。“我爸肯定是被人害死的，你作為一個母親。就不想查出你兒子地真正死因嗎？”我把話題引了回去。“你知道什麼！？”老太婆情緒有些激動起來。“我現在什麼也不知道，但是這件事，我不會就此罷休，我會一查到底，直到最後所有的事情水落石出。”說到這裡，我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為什麼老爸的死，我一直沒有時間悲傷。我想，真正應該悲傷的時候。是我找到幕後真凶，把他們押到老爸靈前跪下的那一天。“查？遺產不要了？”老太婆話語裡顯然並不友善。“是我的那份，我一定會要，我現在隻是個學生，沒有任何收入來源，調查老爸的死因，會需要一些花銷。餘下地，我會全部轉給小晴。”“不是自己的東西，再大方也沒有用……”老太婆再次用一種充滿憐憫地眼神看著我。“不是我的，我不會去拿，是我的，誰也彆想從我手中奪走。”我淡淡地回了老太婆一句，準備結束和她的談話了。老太婆冷笑了一聲，沒有應我最後那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我從她臉上，沒有看到一個老年喪子應有的悲痛，更多的，是對我的戒心。關於老爸地死因，她根本沒有誠意和我細談……“我去把小晴叫進來吧，她的事情。還要委屈一下您了。”我向老太婆確認了一下，準備起身打開房門了。“好吧，看來我們要好好配合一下了……”老太婆點了點頭之後，突然衝著我破口大罵起來。變臉還真快……又或者早就想罵我了。“老東西！你怎麼不去死啊！？”我回罵了老太婆一句，然後裝作氣洶洶地打開了門。小晴一直守在門邊，門一打開，她就推門衝了進來。看到房間裡我和老太婆劍拔弩張的樣子，急得她又要哭了出來。“這個人，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了，小晴。奶奶死之前求你最後一件事。千萬不要和他在一起，你能答應奶奶嗎？”老太婆的戲演得還真象。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臉色慘白，青筋暴突了。如果她去做演員，一定是個好坯子。“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頑固、這麼讓人討厭的老太婆！”我回罵了老太婆一句，雖然是演戲，也覺得很出氣。罵完這句，我摔下門就向外麵走去。小晴哭著去了她奶奶床邊，至於她們後來會說些什麼，我已經管不了了……小晴，對不起了，我真的沒辦法……離開醫院，都十二點半鐘了，小芳在家裡會不會餓死啊？想攔個的士趕回去，想了想，這麼遠，要二、三十塊錢吧？痛苦……這錢還不如去給小芳買些堅果，而且打地士回去，也就比坐公交車快二十分鐘而已。多這二十分鐘，小芳不會餓死的。打個電話？小芳沒手機啊，家裡也沒有座機……還是坐公交車吧，慢點兒就慢點兒。坐在公交車上的時候，我有些魂不守舍，主要是不知道小晴現在的情況。她今天，在我從醫院火災的現場中，救出了老太婆之後，肯定內心充滿了期望，但最後，卻是被我給擊了個粉碎，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了。這樣一種結果，和直接告訴她，我是她哥哥，哪種結果會更好一些？不好說……但前麵試探過小晴，她說，如果她發現和自己的親哥哥那啥啥啥了，她就去死……我現在離開，似乎有逃避地嫌疑，可是，除此之外，我還能有彆的選擇嗎？小晴……算了，想想我自己的事情吧。老太婆說，我不是我爸親生的，這事兒是真的嗎？會不會，隻是她為了避免我分遺產，特彆編出來的一個超長故事？我寧可相信是後者……但是，為什麼我有點兒相信那老太婆的話了？老爸每個月隻給我幾百塊錢生活費。真地隻是因為我不是他親生的？他親口和我說，那是為了避免我養成不良生活習慣，難道隻是在騙我嗎？如果真是那樣，他還不如不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好了。還記得最後幾次和老爸通電話，老爸還對我說過，幫我找了一政府高官的女兒。並且希望我同意他地安排，說對公司地發展有利。從這些事情上。不管他的做法是對是錯，但我感覺得出，老爸對我未來地人生規劃，還是很充分地，不可能象老太婆說的，因為不是他親生地，就對我很冷淡、很苛刻。如果我真不是他親生的。那誰又會是我的父親？我媽媽……年輕的時候……真的是……難道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是一出悲劇？操！沒有人可以主宰我的命運，隻有我自己。一路回到家，一路都等著電話響起，我想聽到小晴的聲音，我想知道她現在的思想狀況。可是……另一方麵，我又不希望她再和我聯係。也彆再對我抱有幻想……或許我根本就不該以想知道老爸被綁架撕票的細節，這個理由，再次接近她……讓她以為我已經失蹤了，讓她隨著時間的流逝徹底對我死了心，或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痛苦。在小區外買了些吃的東西，急匆匆地回到家。發現小芳仍然坐在電腦邊。“吃了嗎？”我直接走進房間，問了小芳一句。“中午了嗎？”小芳下意識地看了看電腦右下角。“還沒吃啊？”我把買來的東西放到了小芳麵前，記得我早上給了小芳二十塊錢的，就是為了預防意外情況，沒想到她還是在等我回來。“有小威哥哥，我就不會餓死了。”小芳很開心地打開了我買給她的東西，並且吃了起來。聽到她的話，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有些酸酸的感覺。她讓我買的堅果，我還沒有買呢……“對了。小威哥哥。今天有人送了個郵包過來，我放外麵廳裡了。是寄給你的。”“郵包？”我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小芳，然後看回了廳裡。茶幾上果然有個郵包樣的東西。“我沒拆，怕是一些你不想讓我看到的東西……”小芳向我笑了笑。“你開門讓人進來了？”我內心馬上警惕起來。“是啊……不開門，怎麼拿郵包啊？”小芳有些奇怪地看著我。“你……”我有些生氣，但看到小芳怕怕的神情，後麵的話沒再說下去了。如果有人想害我們呢？我走的時候交待了小芳一遍又一遍，我不在家，不要開門，沒想到，她這麼容易就讓人把鐵門給騙開了。“怎麼了？小威哥哥？”小芳有些不安地看著我。“沒什麼，我去看看是什麼東西吧。”我向小芳笑了笑，不想嚇到了她。“哦……”小芳這才像是放下心了一些，又轉頭吃東西去了。我走回廳裡，遠遠看著那郵包，心裡揣測著那裡麵到底會是什麼東西。會不會是炸彈啊？看上麵的標簽，像是EMS送過來的，EMS一般是會嚴格檢查郵包內容物的吧？但是，誰會在這時候，寄郵包給我呢？太讓人奇怪了。如果是炸彈，應該早就爆了吧？我是不是有些謹慎過頭了？郵包是正方形的，外麵是紙盒子，從外觀上實在看不出裡麵會是什麼東西。不會是個人頭吧？想裝一整個人頭進去應該會比這郵包大一些。彆自己嚇自己了，恐怖片看多了？我在郵包前坐了下來，又盯著它看了好一會兒。因為剛才想到裡麵會不會是人頭，所以不自覺地就在想，不會是……秦玲的人頭吧？去死！為什麼要這麼想啊！？真痛苦。掂了掂，郵包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肯定不會是人頭了，那……裡麵到底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