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Part0總覺得很奇怪。發覺到這點的時候,一月悄然進入尾聲了。其實我所謂的奇怪,也並非說我家那個白癡姐姐突然卡巴迪[注:印,巴的傳統運動,比賽的時候要一直喊“卡巴迪”]之魂覺醒,每天從早到晚“卡巴迪”“卡巴迪”地喊個沒完,而與我有“青梅竹馬”(男男)之交的信長也突然女裝魂覺醒,莫名其妙地和真尋稱起姊妹。雖然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恐怖事件不能說完全不可能發生在那兩人身上,不過還好暫時在現階段(謝天謝地)還是看不出什麼先兆。因此先無視他們的存在先。真正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椎菜。這個友善的烏賊控姑娘正坐在我隔壁的座位上整理第四堂課的課本和筆記本。嘛……那個樣子和平時的她實在不大一樣。不知道是該說感覺疏遠了,還是說氣氛不對,聊天的時候總覺得她經常心不在焉的。連和她打招呼的時候都能感覺到一種微妙的拘謹感,而一般交談的時候也是顯得生澀。“……”嗯——回想起來的話,這莫非是上回信州旅行時發生的露天溫泉事件的後遺症?可是,從那之後已經過了兩周了,而且因為水蒸汽等各種客觀原因,結果我並沒有直接地那個……看到攻擊目標,更何況我當時隻是一心地想著怎麼脫出困境……。話又說回來假如這就是起因,最近一有機會好好向她正式道一次歉也許是個好辦法……如此考慮著的時候,“喔……”“啊……”忽然和椎菜四目相對。那隻是一般的常見的偶然的視線相遇而已,“!”但是不知怎麼椎菜卻好象很慌張,甚至“哢噠”一聲地撞到桌子。“啊,怎麼了,裕人?”“厄,也沒什麼,無意中往你那方向看了下而已……”“這,這樣啊……”說著目光有些微妙地遊移開,還“呼”地鬆了口氣。那副樣子明顯就是形跡可疑。——今天一早開始就一直是這種感覺。嗯,目前的樣子確實是很奇怪,而且感覺今天比起往常更是變本加厲。怎麼說呢?有點像正在等著被打疫苗的小貓……正在我煩惱著要要如何應付這種狀況才好的時候,“——啊,我說,裕人。”“嗯?”從椎菜那邊傳來拘謹的招呼聲。“嗯,那個,已經要中午嘛。嗯,也是吃午飯的時候了呢……?”“?厄,說的也是……”第四堂課之後當然就是中午了,說到中午的頭等大事就當然是午飯了。總不會有人突發奇想去跳下腰舞吧。“嗯,也對哦。那是明白,還是不明白呢……”“?”她到底想說什麼呢?正想著椎菜突然豁出去似的探出身子說,“那,那個,既然這樣……”“?”“既然這樣,今天和我一起——”她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椎菜,一起吃午飯吧!”“!”澤村的聲音響遍教室。“今天食堂炸魷魚卷的A套餐是半價哦。麻衣已經去占位置了,所以椎菜你也要快點來哦。啊,難道你還在忙什麼嗎?”“啊,沒有,沒什麼!”椎菜慌忙搖搖頭。“是嗎?可是你好象找綾瀨有什麼事的樣子。”“良,良子你多心了吧?嗯,一定是這樣,你看錯了啦。那麼回頭見啦,裕人,我先走啦!”“哦……”說著椎菜抱起一個大紙袋逃也似地和澤村一起走了。果然,怎麼想都很奇怪……午休結束了,椎菜看起來還是不太正常。總覺得她一直心緒不寧,無法平靜下來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就讓人覺得不對勁,可是一問她卻總是回答“嗯[否定的音調],沒什麼呀。我還是平常的我嘛?”弄得我一點都不得要領。雖然在意,不過椎菜本人都這樣說了,就算我滿心憂慮也無可奈何。唉,即使是像她這麼友善的女孩子也會有許許多多心事的吧……儘量不要去在意吧。不久放學了。“啊,裕人君,對不起,今天我就先走一步了呢。”“嗯,再見啦,春香。”“是,再會啦。”說著春香離開了教室去參加騎術的課程。而原本沒有什麼社團活動的我也準備早早回家。“明天見啦,椎菜”“啊,嗯,拜拜。”我向還是心不在焉的椎菜告彆後走出了教室。一如往常家裡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安排,今天由裡香(又)說要到家裡來。要是不早點回去把酒和下酒菜準備好,這女人大概又會扯些諸如“裕人君最近好冷淡哦……果然有了春香那樣的好姑娘就把姐姐這種用過的女人一腳踢開了……嗚嗚嗚……”這樣讓人困擾的性騷擾內容了。想到這裡我快步穿過走廊,在入口處換下了室內鞋,離開了校舍。一邊聽著運動社團的人們大喊著“衝啊”“胸啊”之類似乎有點發音不正的加油聲,我穿過了校門。我沿著校園旁的河岸道緩步前行,來到了途中的某個公園附近。“喔。”那裡有什麼東西。走近一看是一塊寫著“章魚☆天堂”的花哨的彩色看板。這是這一帶時不時會擺出來的章魚燒小吃攤,班上的同學都說便宜又好吃,放的料又足。好象剛烤好的樣子,姑且當做下酒菜給家裡那兩隻汪公帶回去應該不錯。我一邊想著一邊從書包裡掏出錢包來,這時……“裕,裕人!”“?”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在喊。這把聲音不久前也聽到過。轉身一看,出現在眼前的身姿是在製服外麵還套著外衣的椎菜。“椎菜……?”從學校一路跑到這裡的椎菜大口地喘著氣,手上握著的是午休時看到的那個大袋子。……她要做什麼呢?椎菜家的方向應該不是這邊吧。“怎麼了?跑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嗎?”“啊,嗯,有點……”椎菜微微點了點頭,一邊顯得躊躇的樣子一邊慢慢向這邊靠近。但是在看到我身後的章魚燒屋的看板以後突然就停下了腳步。“誒,裕,裕人,莫非你喜歡章魚……?”“誒?”“因,因為,這裡是賣章魚燒的呀……?章魚燒店是烤章魚的店,不是烤魷魚的店……。這也就是說裕人喜歡章魚喜歡身不由己了……”她說著露出了一副受到打擊的表情。“誒,啊,一般啦,還談不上有特彆喜好。”我正打算表示否定,“嗯,好啦,不用安慰我了。原,原來是這樣,裕人是章魚控的呀。我還一直以為是魷魚控的呢……”“我沒有安慰的意思啊……”好象是完全搞錯了什麼。話說回來這是什麼對話啊。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還是先轉一下話題吧,“啊,說來你不是有什麼事要找我嗎?”“誒?”“你特意跑到這裡不就是為了什麼事嗎?”“啊,這,這個呀……”話到一半,椎菜的臉色一變。仿佛偷偷瞄了幾眼手上的紙袋後,說道,“沒,沒有。我,我也不知道呀。我根本沒想到裕人,你喜歡章魚更甚於魷魚……對不起!”“啊,喂!”椎菜迅速轉身,一溜煙地跑掉了。啊……還是完全搞不明白。看來也不能放著不管啊。想著我便拔腿往前追去。“!”椎菜的正前方有一個斷坡!從正麵看去是個死角,不知道的話大概會狠狠摔上一跤的斷坡。隻顧向前奔跑的椎菜當然不可能注意得到。“椎菜,危險啊!”我出聲大喊時,“誒——”下一刻。被斷坡絆了腳的椎菜徹底失去了平衡。(謎之聲:椎菜你至於為了給裕人做便當而搞得自己差點領便當嗎……)Part1“——也就是說,今天天宮椎菜缺席……”教壇上的由香裡帶著宿醉得如同冰海小精靈(注:長著一顆紅心的水母)的臉色審閱著教室。“呃……好像是回去的時候在斷坡那失足摔傷了,如果要完全痊愈的話大約需要兩周時間。還好不是在人生的道路上失足,不過這也是挺嚴重的……大家也要多加小心,不要受傷哦……。啊……我也想缺次席啊……那酒,昨天那瓶紅酒趕快再來濕潤我的喉嚨吧……”最後那段完全酒鬼附身狀態下的胡言亂語誰也沒有聽進去,但前半段關於椎菜缺席的通告倒是讓全班炸了鍋。大家紛紛議論:“椎菜她,現在怎樣了呢……?”“天宮同學會受傷,太罕見了吧?”“痊、痊愈要兩周這麼久啊,沒、沒什麼大礙吧……”。大家都很關心椎菜啊。看到此情此景的宿醉性騷擾音樂老師插嘴道:“……唔嘔,難道就沒有人來關心一下老師嗎……又不是我的錯,是Bordeaux和CaberSauvignon和Beaujois(注:都是葡萄酒的名字)的錯……好吧,既然這樣我就去找放在教師專用談話室裡的‘金槍不倒綠藻蛙(阿寒湖特產,話說在學校放這種東西不怕被PTA投訴死啊)’來自我安慰吧……嗚嗚嗚……”我們的班會就以這讓人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結束了,萎靡不振的我行屍走肉般地晃出教室。這個人能在宿醉中發表長篇大論也算有兩下子了,不過這不算什麼,她和瑠子昨天喝出來的空瓶還足夠打兩場保齡球呢。要應付這兩個酩酊大醉的對手,低級的同情心是不起作用的。“天宮同學,她還好吧……?”春香走到我的座位邊上向我問道,語氣裡充滿了擔心。“天宮同學受傷這種事,之前都沒發生過啊……”出於同樣目的而聚集在一起的澤村和朝比奈也附和道,“沒錯,那個運動神經發達的椎菜怎麼會在斷坡那失足摔傷呢,那真是世界末日到了。是不是想什麼東西想得太入神了呢。”“我還是很擔心呐。椎菜她,應該沒事吧……”兩人對望著說道。……要兩周才能痊愈啊,這麼嚴重的傷勢,我還是頭一次聽到呢。昨天公園裡發生的意外,我記得椎菜是在斷坡那失足摔倒,但之後她的樣子看上去沒什麼特彆啊。她很快就若無其事地站起來苦笑著說:“啊,好痛哦,在綾瀨麵前出糗了啊,啊哈哈……”從她的舉止上看不出她有多痛苦或是腿腳不便,所以她回去之後,我也就把這件事淡忘了。當時我還滿以為她應該沒什麼大礙的呢……這種傷勢要花兩周才能痊愈,還不能上學,那她是為了不讓我擔心而刻意隱瞞的嗎。還是說後來發生了更大的意外了呢……無論如何,身處事發現場卻對此懵然不知的我可以說連水母都不如了。我為自己昨天的反應遲鈍而深深自責的時候,“——瀨,綾瀨,聽到嗎?”澤村的在我麵前揚了揚右手。“哎,啊,抱歉……有什麼事?”“什麼什麼事啊——。剛才大夥不是商量好了,今天放學後一起去椎菜那探望的嗎?”澤村一手叉腰,一手指著發呆的我說道,“現在決定要去的有我,麻衣和春香。綾瀨你也一定去的吧?”“嗯,啊啊。”我當然要去了。“好,就這麼定了,四人全部參加,OK。等放學班會結束後就來我的座位集合!要是把這事忘了而自己一個人回家的話,你就等著接受神之懲罰吧。”“那就這樣吧,春香,綾瀨。”說完澤村和朝比奈就回自己座位了。“天宮同學……希望她沒什麼事吧。”春香看著我身邊空無一人的座位喃喃說道,“啊,說的沒錯……”如此這般,放學後我們集合起來,一起上椎菜家探病。補充一個非常十分極度無關緊要的故事。清晨班會結束的三十分鐘後,在教師專用談話室裡的“金槍不倒綠藻蛙”前麵,某位性騷擾音樂老師倒在了鮮紅的血泊裡,這件事被一位恰好路過的老師發現了。那簡直是如同溺死在血海中的慘狀。剛發現的時候,從周圍的情況判斷,有人說這是一起惡性殺人事件,有人說這是“金槍不倒綠藻蛙”的詛咒,結果鬨得天翻地覆……大約五分鐘後,匆忙趕到的齊藤老師檢驗出那純粹是被誤認為血液的紅酒,而她也僅僅是睡著了而已,騷亂一下子就平息了。而掀起這軒然大波的性騷擾音樂老師被送往保健室打完點滴之後,被叫到教員室挨了年級主任一通嚴厲的批評。……這個故事我是從深層潛意識的內部認為無關緊要的。Part2“呃,我記得應該是在這附近吧。”澤村一邊說著一邊放眼四下張望。“嗯,上次來的時候有椎菜帶路,所以一點都不記得怎麼走了,麻衣呢?”“啊,嗯,嗯,我也不行……”朝比奈也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噢,“呃,這個,是不是在那邊呢?因為那間店應該是你們剛才提到的‘連鎖便利店’吧……”“啊,沒錯沒錯。嗯嗯,不愧是春香!”“真的呢,好厲害。”“呃,沒,沒有啦……”被澤村和朝比奈這麼一說,春香馬上誠惶誠恐地擺起手來。放學後。我們如約提著慰問品向椎菜家走去。成員有澤村,朝比奈,春香和我四個。就是排除掉三傻的精裝版信州旅行團。當然了,班上的同學不問男女(包括三傻)一致表示要報名參加,但這次始終是探病而不是去旅遊,去太多人也是會有問題的,所以我們就作為代表去探病了。椎菜的家和學校之間有兩個電車站的距離。那片地區離市中心的繁華地段比較遠,有種閒靜的感覺,算是新興住宅的集中區域吧。“啊,是這了,是這了。嗯,跟之前見過的一模一樣,不會有錯的。”澤村指著的是一棟建在高地上,麵向十字路口的六層公寓大樓。公寓五樓的拐角——501號房,椎菜和單身赴任的父親兩人好像就住在這裡。我們穿過比較寬敞的樓門,搭乘電梯上了五樓。在公共走廊那我們兩人兩人並排而行,走到寫有“天宮好幸椎菜”的門牌前麵。門鈴“叮咚”響了一聲以後,裡麵馬上就有所反應了。“是,請問是哪位?”防盜電話裡傳來椎菜的聲音。“啊,椎菜?我,是我啦”“哎,這聲音是……良子嗎?”“對啦,就是我。開門吧?”“啊,嗯,稍等。”椎菜對澤村這種有點像早些時候流行的“我啦我啦”詐騙手法的叫門方式居然不加防備,很快,門就被打開了。“果然是良子啊。怎麼突然就來了?啊,難道說有人托你給我帶東西過來——那個……麻衣,乃木阪,裕人也……”終於大吃一驚了吧。“你說怎麼回事呢,就是大家來探病了唄。誰叫我們的活力小~椎菜這麼難得受一次傷喲。”“椎菜你還好吧?”“傷勢到底怎樣了……?”“啊……”短短幾句話讓椎菜熱淚盈眶。“是這樣子啊……各位,謝謝你們。”感動得一塌糊塗的椎菜一邊擦著眼睛一邊哈哈笑道。那是開心之中帶有一點害羞的笑容。“——啊,難得過來一次,不要站在這種地方說話。先進屋吧,不好意思,家裡有點淩亂……”“進去吧,快點啦,大家不用客氣!”“良、良子。這不是你的家吧……”“失禮了。”“啊,打擾了。”各人說著各不相同的客套話,走進了椎菜家的大門。公寓內部意外的比從外頭看起來要大。房間的構局是典型的2LDK(注:2房一廳),加了點簡單的裝修,還建有閣樓和陽台。招待我們的地方是客廳兼餐廳。“不好意思,都沒怎麼收拾過。我爸爸看完報紙沒擺好就走了……”椎菜一邊掃開被爐上的報紙,一邊向我們賠禮道歉。“啊,沒事沒事。你不用招呼得這麼周到。”“對啊,椎菜坐著就好。”“你還是個傷員呢……”“哎,行,行嗎?”椎菜在澤村她們三個女孩子的勸說下停了下來。順便提一下,椎菜在我們來之前都在睡覺,所以隻是在睡衣外麵披了件薄薄的羊毛衫。除了右腳纏著繃帶以外算是普通的居家裝(睡衣版)。不過睡衣上的圖案是個魷魚型角色(好像叫“觸手俠”),足見她喜歡魷魚到什麼地步了。(謎之聲:觸手俠……我和椎菜又多了一項共同愛好!)“啊,那我泡壺茶吧。剛剛弄到些炒得很香的茶葉——”椎菜站起來一瘸一瘸地往廚房走去。“啊,我們都叫椎菜你不用乾什麼囉。”“泡茶這些活讓我們自己來乾就行……”“對,對啊,天宮同學,請你安靜地養傷吧。”眾人再次製止了她。“嗯,唔—嗯,但是有客人在什麼卻都不乾,感覺好像怪怪的耶……”坐立不安的椎菜表情變得很複雜。看來她是那種閒不下來的居家女性類型啊。朝比奈和春香識趣地動手把茶泡好了,“椎菜,說來聽聽,受傷的感覺是怎樣的?由香裡老師還說你挫傷了呢。”澤村一邊把茶杯往嘴裡送一邊開口問道。“啊,沒什麼大礙啦。儘管包著繃帶顯得很嚴重的樣子,其實也就是輕輕的磕了一下,今天想自如行動還是有點困難,所以為了謹慎起見就請假休息……”“是這樣嗎?”“嗯,我想大概明天就能上學了。因為有醫生吩咐,所以還得帶根麻煩的鬆木拐杖呢。”椎菜拿起放在牆角的拐杖苦笑道。嗯,這個樣子真的是要送入深切治療部的重症病人嗎?聽說要兩周痊愈我還以為她嚴重到要躺在床上不能動呢,如果是現在這樣精神奕奕的話也許就不用擔心了。“原來是這樣啊,沒什麼大礙就好……”“嗯,椎菜不在果然會寂寞呢……”春香她們聽到這個報告後似乎也放下心頭的大石了。冷不防的,澤村說道:“嗬嗬嗬,知道了,椎菜你的傷沒老師說的那麼嚴重嘛”“?良子?”“嗯嗯,那我就安心啦。要真是傷得不輕的話我還會收斂點,不過既然這樣了,那我就有活乾囉。”“哎?”“這個時候能乾的事就隻有一件……對,入室搜查!”澤村擎起一隻手指著天花板,歡聲笑道。“就是要對屋子進行突擊檢查哦。有沒有貼著意中人的照片呢。”“哎,等,等等,良子!”澤村無視慌慌張張的椎菜,一意孤行地走進椎菜的房間。“哇,仍舊是那張鬆鬆軟軟的大床呢,嗯嗯,還有椎菜的味道啊。”“良,良子!”“啊咧,發現一個戒指飾物。嗯,上次來的時候沒有這東西的吧?怎麼回事,是從誰那裡得來的?”“這,這裡不要翻!”“啊,這個胸罩好可愛哦。意外的大呢……得向綾瀨報告!”“乾、乾嘛要向裕人……我說,不要擅自打開人家的抽屜!”這樣的對話和呯呯嗙嗙的聲音一起傳了出來。光憑這些就可以想像出戰況的98%了,可見澤村是何等恐怖的存在……“那,那個,不會有事吧,天宮同學……”春香憂心忡忡地抬頭問我,“我認為還是製止她比較好……”“說、說的也是呢。感覺好像很危險……”“我,我也一起去、”春香和朝比奈急急忙忙往房間裡走去。兩人攜手把掙脫枷鎖的地獄三頭犬一樣的澤村帶回來足足花了5分鐘。“嗯,可惜呀,我還想多見識見識呢。”“啊,再搞下去就是犯罪啦,良子……”感覺容光煥發的澤村和感覺黯然失色的朝比奈相映成趣。春香在一邊不知所措地苦笑。我們五人就在這種氣氛中慢慢平複心情。之後換了一壺茶(這次由我和澤村泡),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聊起了野生的豬什麼時候分成了野豬和家豬這樣的話題,另外還有澤村發起的第二次搜查造成的大騷動,春香應椎菜的邀請用放在客廳角落的鋼琴彈奏了一曲舒伯特的“即興曲OP90-3”……總之,這次探病的氣氛似乎弄得有點活躍過頭了,我想應該用熱鬨非凡來形容更貼切。最後。“——嗯,那我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澤村(因為兩次入室搜查的收獲而感到滿足)伸著懶腰說道。“我們都確認椎菜你沒事了,再呆下去就給你添麻煩了。”“說的也是呢。椎菜,你也很累了吧。”“是的,我讚成。”朝比奈和春香也首肯了這個提議。我也表示同意,來探病反而增添對方的負擔那就是本末倒置了。“那椎菜,明天見~”“我會等著椎菜你來的。”“呃,打擾了。”澤村她們在大門那一邊揮手一邊說道。“啊,嗯。謝謝你們今天來看我,我好開心哦。”椎菜笑嘻嘻地回答道。“啊,裕、裕人也謝謝你了。要你特地跑這一趟,我這裡是裕人家的反方向吧……”“啊,沒關係。”反正又不是很遠的距離。我向椎菜點了點頭,和春香她們一起離開了椎菜家。我們走到離椎菜家最近的車站還有一半路程的時候,我猛然發現,“啊,啊咧?”“?裕人,怎麼了?”“不好,手機……”為了確認電車到站時間,我把伸手進褲袋一摸,這才發現原本放在褲袋裡的手機不翼而飛。大衣口袋裡也沒有,書包裡也沒有。“是手提電話嗎?呃,這個,我記得先前裕人有在發短信吧?”“啊”對啊。澤村在搞什麼入室搜查的時候瑠子發來條短信,我當時就回信了(補充一下,短信的內容是“今晚吃蝦就好了。是天婦羅蝦肉飯還是炸蝦你看著辦。”)。說起來從那之後就不記得有碰過手機了。就是說那時……“……抱歉,我忘了點東西在那裡。得回去拿。”“啊,那我們也一起——”“嗯,不用了。春香你們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就行。”為了我的手機而要她們再多跑一趟,也太不近人情了。“嗯,綾瀨你怎麼了?”“聽說是把手機丟在椎菜那了。現在要去拿回來。”“啊,原來如此,那分頭行動嗎?”“啊,畢竟剛剛從那裡出來,我還認得路。”如果在這裡都能迷路,那我就可以締造一個路癡傳說了。於是乎我和春香她們道彆,按原路返回。沿著便利店前麵的國道走到十字路口,再往前走一點點就看到了那棟公寓大樓,一共才走了十分鐘。再坐電梯上五樓,直奔最裡麵拐角處的屋子。“是這裡了吧……”確認了一遍門牌後我按下了門鈴。叮咚。鈴聲讓我想起溫泉乒乓球的音調。然而沒人回應,“?”我再按!叮咚,叮咚。還是沒有反應。嗯,怎麼了?我們前腳才剛走,想來椎菜應該可以用那副身子走出來吧……我站在門前疑心大起的時候,叭嗒。裡麵傳出有什麼倒在地上的聲音。“?”剛才那是什麼聲音?焦慮之下我不假思索地一拉門把……沒上鎖!?這是……“椎菜,你在嗎……?”我先把頭伸進門裡喊一聲。但是在我視野範圍內沒發現椎菜的身影。嗯,說不定是進浴室洗澡了吧……。萬一是這樣的話那我大呼小叫的就不太好了吧。想到這,我正打算把頭縮回來,“……嗯”眼角處出現一個白白的東西。門廊角落裡蹲著個模模糊糊的人影。那件標誌性的魷魚圖樣睡衣是……“……椎菜?”“……”“椎菜!”“……”蹲在地上的是……椎菜。我連忙脫掉鞋子,衝過去扶起椎菜。“椎菜,沒事吧!?”“啊,啊咧,裕、裕人……?啊,啊哈哈,這種會客地點好奇怪哦……”“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場合吧!”嘴上輕描淡寫的椎菜按著右腳,表情卻是痛苦萬分。用不著檢查,很明顯是挫傷的那隻腳在發痛。“是你的腳在痛吧?先找個地方躺下……”“啊——”我攔腰抱起輕輕驚呼一聲的椎菜,筆直地往房間裡麵走去。Part3“對,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拉起被子遮住半張臉的椎菜很過意不去地說道。“沒想到會在那種地方被你發現呢……重、重嗎?那個,還得連累你來抱……”“好啦,這種事彆放在心上。”(謎之聲:我怎麼覺得這句話是衝著我說的……?)椎菜躺的地方是她自己的床上。當我順勢抱起椎菜後卻不知道該把她搬到哪裡,因為不能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覺,所以經她本人同意後就把椎菜搬到她的房間裡了。“——話說回來,你還好吧?”“哎?”“你的氣色,看上去不太妙啊……難道我們探病的時候你一直在痛?”“啊,不,這是……”椎菜欲言又止。不過很快她就把心一橫,說道,“嗯,嗯,是有一點點……。一動就會有點痛……。”椎菜用有點尷尬的聲音喃喃說道。嗯,按照椎菜的性格,她很可能會為了不讓澤村她們擔心而隱瞞這件事。她這個不願意給身邊的人添麻煩的特點很是符合她友善女孩的形象……“啊,但、但是已經好多了。雖然說痛還是有點痛,但也不至於動也動不了,而且感覺也比早上好很多了。所以你也不必太擔心……”“是這樣嗎?”“嗯,嗯”“但是剛才……”根本看不出安然無恙的樣子。“那、那個嘛,這個……”“?”“這個,肚子有點餓,於是就想去拿櫥櫃裡的玉米片來吃。結果腳使不上勁,滑了一跤……”椎菜辯解道。然後,咕~……好像是在猜拳中被“布”打敗時握著拳頭所發出的聲音。“……啊嗚……”“……”椎菜的臉越看越紅。“……”“……”“……難道說,你今天還沒吃東西?”一問之下椎菜的臉更加紅了,“……嗯,嗯。早上沒什麼食欲,中午又一覺睡過去了……”椎菜囁囁地說道。想不到我一語中的。嗯,既然如此——“……如果有鍋燒烏冬,你會吃嗎?”“哎?”“你該不會討厭吃烏冬吧?我可以快手快腳地弄一份,你要是賞臉的話就吃吧。”剛才換茶葉泡茶的時候我在廚房裡看到有包烏冬,所以提出這個建議。椎菜一聽就急急忙忙地擺起手來說道,“這、這不好吧!放、放心吧,做飯這種事我自己可以想辦法……”“你這腳還很不方便吧。事實上剛才你也無能為力了吧。”“嗯,這個,雖然……”椎菜掙紮了很久,最後用被子遮住半張臉,吞吞吐吐地說道,“……那,那就拜托了,不麻煩你吧?我,我的肚子真的有點餓……”“啊,包在我身上!”我一拍胸膛,用一個有力的點頭回答了她。這個時候就得互相幫助嘛。材料一應俱全,鍋燒烏冬很快就做好了。隻不過是用素烏冬配上蔬菜和香菇,淋上點鰹魚汁做成的簡單烏冬。調味時一度在關東風味和關西風味之間猶豫不決,不過終究還是選擇了後者。對一天沒吃東西的人來說,這種清爽可口的味道應該比較容易接受吧。“完成了,椎菜。”我把完成的火鍋用蓋子蓋好,連同碗勺,配菜金平牛蒡(注:一道香辣可口的菜,據說有壯陽功效哦)一並盛在托盤裡,端到椎菜麵前。一看到呼呼冒著熱氣的火鍋,椎菜就歡呼到,“嗚哇,很好吃的樣子哦!這是裕人給我做的嗎?”“啊,隨便找點東西七拚八湊的……”“哎—,這種風味我從未見過哦!可以從我家冰箱的庫藏裡弄出這麼好的東西。好厲害啊。裕人看起來對料理製作很拿手呢!”“沒這回事啦,你過獎了……”不就是烏冬嘛。要是知道做法的話,就連幼兒園小朋友都能煮這種買回來的成品吧。“先不說了,煮都煮好了,趕快趁熱吃吧。——”我把烏冬火鍋按容易入口的份量分成數份,用湯勺盛起一份烏冬送到椎菜嘴邊。“哎……”“?怎麼了,不吃嗎?”椎菜麵有難色地說,“嗯,嗯,我雖然說要吃……”“?”“這,這個,我自己會吃啦……”“啊……”原來她是這個意思。糗大了。受到那次聖誕節白粥體驗影響,說到護理餐(?),病人就要享受“啊—嗯”的喂飯待遇,這個有點不正常的常識已經在我腦子裡根深蒂固了。“啊,啊,抱歉。也對啊,我這是在乾啥呢。”我一手扶眼鏡來遮醜,一手把湯勺遞給椎菜。“……”“椎菜?”“…………那、那樣,也好。”“哦?”“…………啊,還、還是要麻煩你。這個,喂、喂我吃吧……。難、難得有這樣一個機會,不抓住……啊,唔、唔唔,當然,不行的話,那就算了……”椎菜說到最後幾乎都聽不見了。“嗯,啊,不,我沒問題。”“哎?”“一點問題也沒有。原本我就要這樣做的啊。”“真、真的?那、那麼……”椎菜輕輕地轉過頭來,拘謹地張開嘴巴。“拜,拜托了……”“嗯,那我來了。”“嗯,嗯。”得到椎菜點頭同意後,我把淋上鰹魚汁的烏冬盛在湯勺裡,往她的嘴裡送去。“……好好吃哦。”“哦,真的嗎?”“嗯,鰹魚的鮮味和淡淡的香菇湯真是絕配啊,非常美味哦。”椎菜笑容燦爛地說道。這個表情說明那並非客套話而是真的很好吃……唔嗯,隻要能讓她高興,那我做的也算有成效了。“那就不要客氣了,多吃點吧。還有很多呢。”“嗯,放馬過來。”逆“啊—嗯”體驗(雖然沒有說“啊—嗯”)就在這種感覺中進行著。烏冬吃到一半的時候,“不過我都沒想過會讓裕人喂我吃烏冬呢。”椎菜注視著浮在鍋裡的渦卷說道。“這麼說來,我也許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子喂呢。雖然小時候也被爸爸喂過。”“哎呀,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儘管是有試過把去了殼的螃蟹塞進受我飼養的白癡老姐和性騷擾音樂老師嘴裡,但那根本是另一碼事吧。“我覺得很不錯呢……這樣子。”“嗯?”椎菜吞吞吐吐地說道。“吃飯的時候不是一個人而是有人陪著一起吃。因為我,總是一個人。”“有這事?”一個人,就是說不是和家人一同吃飯吧。無論發生什麼情況,椎菜經常都是開開心心,笑臉迎人,想不到她的生活還有這樣一麵啊。“嗯,我爸爸常常因為工作的原因而晚歸,晚飯基本就是我一個人在弄了。就連節假日也很少能碰到一起……所以自從搬到這裡後像這樣和彆人一起吃晚飯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了,果然,有人陪著吃的晚飯比一個人吃的更香呢,嗬嗬。”椎菜開懷大笑起來。“椎菜……”“啊,怎麼臉頰有點濕濕的感覺呢。對不起,快吃快吃。噯,裕人,那塊魚糕好像很好吃哦—”“嗯,啊啊”我用湯勺舀起半圓形的魚糕,喂進椎菜嘴裡。嗯,平常看起來絕不會精疲力竭的親善妹妹也有各種各樣的麵貌啊……我想著想著又喂了椎菜一口。“——我吃飽了。”為時十五分鐘的鍋燒烏冬時間結束了。包括作為配菜的金平牛蒡,椎菜全部吃得一乾二淨。“啊,真的是太好吃了!這麼可口的晚飯我好久沒吃過囉!托你的福,我感覺全身充滿活力了。謝謝你啦,裕人。”“不,能得到你的欣賞我就很高興了。”隻要她吃得心滿意足,我這個製作者就三生有幸了。“——那我收拾了。我拿洗碗台上的海綿來用沒關係吧?”“啊,不用了。你就放在那吧。這些東西等一會我來收拾。”椎菜呼啦呼啦地擺著手說道。“嗯,不好吧,這種小事,我一下子就搞定啦。”“哎,真的不用。又要你做飯又要你喂我,還要你收拾,這也太過保護了,太無微不至了。”“但是……”右腳挫傷的情況下要站在洗碗台那裡也不容易吧。而且我自己平常已經習慣做家務了,生活慣性會讓我有種把眼前沒洗乾淨的餐具拿去洗的衝動……(有個形容詞叫賤……)“總之我會去洗的了,裕人你就安安穩穩地坐著吧。”“不,還是讓我來吧——”“讓我來——”“讓我來——”兩人說著同時把手伸向鍋子,“哦……”“啊……”啪。拿住鍋子的手上產生重疊的感覺,那是手和手觸碰在一起。指尖傳來若有若無的溫柔觸感。這難道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啊,抱、抱歉。”我如同把手插進開水裡的黑猩猩般慌忙把手從椎菜的手裡抽出來。“啊,這,怎麼說呢,這隻是巧合,不是故意的……”我著急地試圖作出解釋。不管怎麼說,從之前的種種跡象來看,這位友善女孩應該還沒有留心到這點吧。這種事情其實可以很乾脆地解決的,我想她會像平常那樣輕輕鬆鬆地說句:“啊哈哈,裕人你乾嘛這麼慌張呢?我又沒怎麼在意。”來回應我——可是,然而,“啊,哎,呃……”聽到我的話,椎菜似乎有所動搖地甩了甩頭,“嗯,我、我明白了。巧、巧合是吧?隻是剛好碰到……我、我並沒有太在意啦……”椎菜臉色有點發紅地說道。這不像是平常那種大而化之的反應啊。“是,是嗎……”對一反常態的友善女孩感到疑惑不解的我回答道。“嗯。嗯……”“……”“……”然後不知怎的就陷入沉默了。我們默默地看著夾在兩人中間的鍋子。唔,乾、乾嘛,這個空氣是……前所未有的奇特氣氛。似乎某處盤踞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覺,硬要形容的話比較接近那次在溫泉中的尷尬氣氛……但現在並不是在溫泉裡孤男寡女,就具體狀況而言,僅僅是在屋子裡兩人碰了一下手,明明是這麼一件小事,為什麼兩人連正眼相望都不敢,變得像兔子一樣膽小呢……“……”“……”這樣子不知過了多久。“——那,那個”“嗯,什、什麼?”“呃,收、收拾這件事,還、還是交給裕人你做好了。”“哎?”“這、這個,鍋子……”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是臉已經紅到耳根子的椎菜盯著拿住鍋子的手,扭扭捏捏地說道。“啊,好、好的。讓、讓我來。包在我身上。”“嗯,嗯。對,對不起,麻煩你了……”“不,不麻煩——那、那麼我洗了!”我搖了搖頭抱起鍋子,一心想著儘快擺脫這個地點的奇妙空氣而快步走出房間,直奔廚房。(謎之聲:鍋子兄事後接受采訪說,當時,我很想找麵鏡子,照照我是不是被煮黑了。為什麼那兩人一碰我都嚇呆了呢。不過那個家庭煮男給我的感覺還不錯,在他手裡我應該可以多活幾年吧。)Part4“啊,裕人。辛、辛苦你了。”等我從廚房回來後,椎菜用這句話來迎接我的歸來。“流理台雖然是很小,但還是夠洗鍋的吧?洗起來有沒有覺得不方便呢?”“嗯,啊,還好啦。我家的也是這麼大。還有,我設為烘乾一個小時,可以吧?”“哎,你連這個都做了?光是洗鍋就很做得很足了……不愧是裕人,真是想得非常周到啊,謝謝你了。”往常那個極品友善語調回來了,剛才那隻扭扭捏捏的小兔子同時也失蹤了。嗯,雖然不太清楚,不過那種奇妙的空氣還是氣氛什麼的應該是一時的突發現象吧。就像是熱帶雨林裡麵的強降雨(不是某個牌子的飲料),來的時候很猛,但是結束的也很快……真假難辨也罷,如果事情就此解決(?),即使想進一步深究也沒辦法了。於是我儘量不以為意地按普通的方式接下話題。“——這樣呢,良子就突然提出要去唱卡拉OK。”“嗬嗬”“麥克風一到她手上就不得了了。麻衣和我合力製止住她,可是她還是說‘突然不想唱流行歌啦,沒歌可唱我就哭’……”“澤村,還是那麼奔放啊……”來來去去都是些沒什麼實際內容的談話。在這些隨口說說的閒話家常中,無拘無束的氣氛一如既往。“啊,對了。說起卡拉OK,不久之前‘ChocoteRockers’出了首新歌哦,有聽過嗎?”椎菜在胸前噗的拍了一下手說道。“嗯,還沒呢。出了嗎?”“嗯,‘迷惑的詠歎調’(謎之聲:內幕、內幕啊,原來唱OP的姬宮MM第六卷就被五十嵐預訂了)。上周的星期三出的。很好聽的歌啊。這次特彆有振奮人心的感覺,也是一種創新的嘗試吧……要聽聽不?”“哦,可以嗎?”“嗯,應該還在組合CD機裡,用遙控就可以了……”椎菜拿起放在床頭櫃的遙控器嘟嘟的一輪操作。CD機在哢哢聲中啟動後,從揚聲器裡飄出了歡快的旋律。“哦……”“怎樣怎樣?感覺還不錯吧。”令人心情舒暢的姬宮深藍的歌聲。雖然感覺和之前“ChocoteRockers”的曲風有少許不同,不過仍然保留著沁人肺腑這個特點,所以很輕易地就撥動了我的心弦。“的確是很棒的調子啊……”“對吧?我就知道裕人肯定會喜歡的。”椎菜露出了愉快的笑容。“果然我和裕人對歌曲的口味一樣呢。我對喜歡的歌手也相當仰慕,說起來我和裕人第一次逛街也是為了去買‘ChocoteRockers’的CD呢。”“啊,這麼說來……”那是做文化祭執行委員的時候。在回家路上偶然說起喜歡的歌手什麼的,自然而然地我們兩人就進了CD店。“我記得那是在轉校過來後沒多久的事吧?(謎之聲:在動畫裡,那是很久以後的事了)不知不覺那件事都過去半年了,真是快啊。”椎菜出神地看著遠方。“想想還真是發生過很多事呢。文化祭啦,聖誕節前的購物啦,新年參拜啦,還有不久之前的溫泉旅行。還有和初次裕人見麵的倫敦鋼琴賽。”“對啊……”不說我還真的沒留意呢。認識椎菜的這半年裡,在我身邊發生的事真是夠豐富多彩的。感覺各種各樣的事件排好隊似的一個接著一個地發生到我身上。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難以忘懷的六個月啊。“——但是說真的,當初來的時候我非常不安呢。”“嗯?”椎菜支支吾吾地說道。“就是剛轉校過來的時候。我這次轉校同時也是第一次走出北海道,更何況我連東京是什麼樣子都想像不出來。我常常在想,內地人會是怎樣的呢。所以第一天上學的時候發現碰巧和裕人同班,當時就讓我吃了一驚。”“有這種事嗎?”“嗯,拜你這顆定心丸所賜,我總算可以正常發揮了。”還有這種內幕啊。我實在無法從她那友善度高達120%,與氣餒100%絕緣的氣質中感受出她所說的那種樣子……椎菜就一動不動地盯著我說,“啊,你是在懷疑嗎?你的眼神好像在說:‘這種事有可能發生嗎’耶”“!不,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口非心是……“哎,怪了。你不是把我看成‘無論何時何地都能隨遇而安,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活力友善小姑娘’的嗎?”椎菜開玩笑似的用手指戳著我的額頭,漂亮地揭開我的老底。嗯,美夏也好,椎菜也好,怎麼我遇到的女孩子直覺都這麼敏銳的呢。也許是我的表情一遇到女孩子就喜歡出賣我的心事吧……我咳了幾聲,順勢改變一下話題。“啊,說到轉校,椎菜你來這裡以前是怎樣的呢?”“哎?”“我記得你說過是住在小樽的吧?那邊感覺怎樣呢?”這個表麵上漫不經心的話題轉換,其實是彆有用心的,因為我對此一直很感興趣。回想一下,我對轉校之前的椎菜基本上是一無所知。唯一的記憶就是在倫敦的鋼琴比賽上見過她出場。後來還確認了她喜歡魷魚這一點。麵對我這個問題,椎菜點頭說道,“是啊,被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自己都沒怎麼說過那邊的事呢。我也不是想隱瞞,隻是找不到機會說罷了。嗯—,這話從哪裡說起好呢……啊,有了,我這有些照片,要看嗎?”“啊,有嗎?”“嗯,雖然不是很多。——呃,我記得是在這邊來著……”椎菜說著從床邊櫃子的抽屜裡取出一樣東西——“嗯,現在剩下的差不多就這些了。”“噢噢”——那是一個小箱子,裡麵裝著幾本小相冊和貼紙紀念冊“大的相冊和畢業紀念冊還擺在老家,所以在這裡能看到的沒多少……”話雖如此,這數量也十分驚人了。“我能看嗎?”“嗯,沒關係。”得到椎菜首肯後,我掀開了一本小相冊。“哦,這是椎菜嗎?”剛翻開第一頁我就迅速地發現了親善妹妹。照片上的椎菜做著“V”的手勢,比現在稍微顯得稚氣的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這個活潑親善的氣質還留在現在的椎菜身上……不過有一點和現在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椎菜……以前你是長頭發的嗎?”“啊,嗯,對喲。”照片裡的椎菜長發飄飄。而且是接近春香的那種過肩長發。椎菜還是那個椎菜,但就是和外表的印象大相徑庭。“高中入學前的春假剪的。差不多是三月下旬吧(謎之聲:順帶一提,椎菜的生日是三月三日)。後來也有稍微地理過,不過基本每次都是剪得一樣長。““嗬……”原來如此。雖然是和現在的椎菜格格不入的樣子,但長發也彆有一番美感。為什麼還是要二話不說地剪掉呢?有什麼促使她這樣做的理由嗎……一問之下,椎菜忽然變得神色慌張,“啊,我、我不是因為失戀什麼的。”“哎?”“隻、隻不過是不由自主地想在上高中的時候轉換一下心情,沒什麼特彆的深意啦……”莫名其妙地著急起來的椎菜嘩嘩地甩著雙手說道。我可一句話都沒提到那種事(失戀)啊……。“…………因為,這種心情是遇到裕人後才產生的……”“?”她在說什麼呢,太小聲了,聽不清。“總、總而言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原因啦。不用在意這件事。”“嗯,啊,啊啊……”雖然我有點納悶,但事情看起來的確如此。我也沒打算抓住這點不放,還是姑且接納她這個說法繼續瀏覽相冊吧。“哦,這是中學時候的貼紙相嗎?”“啊,對,初二的秋天的時候照的,好懷念啊。”“這穿夾克的是……”“這是我們去對麵的高中拍的,那學校是位於小樽的公立學校。順帶一提,和我一起拍照的是我朋友舞葉和小華。”“嗯,怎麼還有魷魚和你們一起拍照呢……”“啊,那個啊,是我爸和朋友們體驗漁夫生活後分發給我的戰利品。是生烤魷魚哦,烤魷魚!”我們就在這樣的氣氛中看椎菜的照片集。照片和大頭貼基本是從初中到轉校之前不久這段時間裡拍的,每張都美不勝收,百看不厭。“我這張照片是初三那年全家去賞櫻花的時候照的。”“呼嗯呼嗯。”“嗯,我的弟弟們爬櫻花樹的時候真是嚇死我了。這還有我妹妹的照片哦。”“嘿,不愧是兩姐妹,和椎菜有幾分相像呢。”愉快的談話讓我漸漸有點樂不思蜀了。哦,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嗯?哦,已經這麼晚啦……”吃完鍋燒烏冬後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天空仿佛塗滿了螢魷魚噴出的墨汁(……給椎菜傳染了)。“啊,不知不覺地就坐了這麼久啦。再不回去就慘了。”“哎,是……嗎?”“啊,時間再怎麼愉快它還是不會停留的時間嘛。”“對,啊……”椎菜的聲音感覺有點消沉。“啊,但、但是這也沒辦法嘛,裕人你也有事情要做的,對吧……”“嗯?不,我很閒的……”反正我要做的就隻有給白癡老姐她們投放飼料(炸蝦)這種事情(謎之聲:日本高中生都不用回家做作業的嗎……)。但是正如之前所說,原本是帶著探病的目的來的,結果拖拖拉拉地坐了這麼久,反倒給椎菜添麻煩了,這樣一來不就是好心辦壞事了嗎。我表明立場後,椎菜連連搖頭說道,“我、我不介意!”“哎?”“我完全不介意!我一點都不覺得麻煩哦!倒是我希望你能多陪我一陣呢——”“哎……”噢,她好像注意到自己有些地方說得不對勁了,“啊,抱、抱歉。我在說什麼嘛,裕人明明還有事情要去處理……”“……”“呃,這個,抱歉,剛才我說的你就當沒聽過吧,啊,啊哈哈……”椎菜把手枕到頭後麵放聲大笑。看著椎菜有點寂寞的樣子我突然想起了她之前說過的話。“我覺得很不錯呢……這樣子。”“吃飯的時候不是一個人而是有人陪著一起吃。因為我,總是一個人。”“所以自從搬到這裡後像這樣和彆人一起吃晚飯已經很久沒試過了,果然有人陪著吃的晚飯比一個人吃的更香呢,嗬嗬。”這些話都是她本人不經意間說出來的。也許椎菜在平常開朗友善的外表背後有著一顆不為人知的寂寞內心。既然如此——“——我再坐一會兒,你不介意吧?”“哎……?”“啊,我想還是把回家的時間推後一點點吧。我覺得還想多聊一下子,你不介意吧?”聽到我的話之後,椎菜眨了好一陣眼才反應過來,“啊,嗯,嗯。當然沒問題!”椎菜用力地點了點頭,臉上同時也布滿了笑容。於是我在椎菜家又多呆了一段時間。我們一邊談天說地,一邊看照片和大頭貼,聽椎菜推薦的古典音樂,還用不知為什麼會在她家裡出現的圍棋棋盤玩起了五子棋。好一段悠閒的回味無窮的時光。說起來也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情,但時間就是過得很輕鬆愉快。然後,“——差不多要告辭了。”“哎?”“實在是很晚了。再坐下去的話……”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是八點又過了將近三十分鐘的時間。畢竟要把握好時間分寸吧。“啊,但、但是我一般都是十二點後才睡覺的……”“問題不是這個吧。”一般情況下,去彆人家登門拜訪的話,這個時間是很晚的了,更何況椎菜再怎麼說也是女孩子吧。我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高中生無緣無故地坐在女孩子的房間(夜)裡,這才是大問題吧。“我冒昧告辭了。”“嗯,嗯嗯。”椎菜失落地低下了頭。那個姿勢就像被主人留下來看家而意誌消沉的吉娃娃一樣,讓人看著都覺得可憐……我也很無奈。“那明天見吧。啊,不用送了。要是逞強走去大門而再次加重腳上的負擔就麻煩了。”“……”沒有回應。“那我走了——”說完我向房間的門口邁出腳步,噗……有種後背被柔軟的衝擊命中的感覺,輕柔的,愜意的,不痛不癢的衝擊。“?”是什麼?該不會是有天使降臨在百無一用的我的後背上吧……我回頭一看。“……”“!?”在我背後的是……吃力地從床上支起上半身,緊緊抱著我後背的,椎菜。Part5“椎、椎菜……?”“……”椎菜身體的觸感在我的背後漸漸擴散開來。這溫柔的暖和的美妙觸感仿佛要把我的後背完全覆蓋住。麵對這已經超出我認知範圍的突發狀況的襲擊,我的頭腦裡變得跟道格拉斯的毛色一樣雪白。(這時候還不忘記無口女仆長……)“啊,啊—……”我找不到適合的話來說。椎菜埋在我後背的臉,從後箍住我腰部的手臂,小鳥依人般靠過來的上半身。諸多狀況讓我的感覺機能、思考機能和語言機能都完全麻痹了。“……”——不,不對啊,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根本不能掌握的事態就像最近無法預估的日本政治局勢一樣混亂不堪……說不定她是想送我到門口,結果在站起來的時候失去平衡於是靠在我背上……但這個可能性應該是0吧。我想破腦袋都搞不懂她的意圖。然而作為客觀的結果來說,現狀就是椎菜靠在我的後背上。無論如何,一直保持著這個狀態就隻會越搞越僵。我深呼吸了一下,把不安的心情平複下來後說道,“啊—,椎菜,這個,這到底是……”好不容易從喉嚨裡擠出這麼一句。“!?”椎菜的身軀一震。元神歸位似的抬起頭來,但人仍然靠在我身上,“啊,呃,這、這是……”“……”“不是這樣子的。這個,那個,怎麼說呢……對,環境作用……”“……”“環、環境作用……”說話聲越來越小。最後,“…………唔,唔唔。不對。”“哎?”“全都……不對。剛才那個,就是我的心意。我就是不想裕人回去。一個人果然很寂寞,很無依無靠,而且……”話說到這,椎菜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而且……我想和裕人……在一起……”艱難地擠出這句話後,椎菜再次把臉埋進後背,箍住腰的手也更加用力了。那雙比想像中還要嬌嫩的小手此刻正在……微微地顫抖。“椎菜……”“對,對不起,任性地說了這些話……但是、但是,想說的話,想傳達的意思要是傳達不出去,我會後悔的,我討厭這樣。昨、昨天也……”“——昨天?”一問之下椎菜喊了聲“糟糕”,慌慌張張地抬起頭來說道:“啊,這,這個,剛才我沒說什麼……”“昨天也什麼?難道和你那古怪的樣子有什麼關係嗎?”椎菜認命似的閉上眼睛說道,“……昨、昨天也是為了同一件事……”“哎?”“昨、昨天放學後……唔,唔唔,其實是午休的時候……我就有話想對裕人說了,還有東西想交給裕人。但是,自從溫泉旅行後都沒有好好聊一聊的機會……”“……”“從那次之後,我一看見裕人的臉就心神不定,連流利地表達自己的意思都辦不到。本以為過段時間就會恢複過來的,結果沒有好轉……。昨天也沒能在午休的時候說出來,放學後明明都追上了,卻還是在最後關頭選擇含糊其辭地逃避……”說完椎菜又把頭低了下去。果然椎菜還是很在意那次溫泉遭遇事件啊……想不到她會在這件事上鑽牛角尖。如果早知道她會如此煩惱的話,我就該早點跟她好好談一談了。“……對不起。”“哎……?”我情不自禁地開口說道。“我完全不知道椎菜你會為這種事情而煩惱。看到你神色不對我卻沒有察覺出來,更不用說……也許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留意到。是我這些所作所為害得椎菜不高興吧……”不隻是溫泉遭遇事件。腳受傷也是,椎菜從後追上來的時候我一點也沒留意到她其實是想要對我說些什麼。一定是這些日積月累才弄成現在這種狀況的。既然如此,那我充其量能做的就隻有——“……雖然晚了點,不過現在我能問你一下嗎?”“哎?”“昨天你想說的,是什麼呢?還有想交給我的又是什麼呢……”“啊,那、那是……”椎菜遲疑地說道。“要是不介意的話請告訴我好嗎?我想聽一下。”我凝視著椎菜的眼睛說道。“……”椎菜低頭沉默不語。遲疑和迷茫的沉默。最後,“…………烏、魷魚飯…………”“哎?”椎菜微微抬起頭,支支吾吾地說道。“……就、就是想給你的東西。魷魚飯……。裕人老是在學校買商店的便當,所、所以我就想做個便當給你。這個,也許會讓你感到很困惑……”“魷魚飯……”是做了這種東西給我嗎。這麼說來,昨天那個大紙袋莫非就是——“——這個,我可以收下嗎?”“哎……?”“昨天做的那個還有吧?那麼……給我吃吧。今天我還沒吃晚飯呢,現在肚子有點餓了。”但是椎菜卻搖頭說道,“哎,不,不行啦!的、的確還有,但那是昨天的,就算魷魚飯可以存起來吃,但是我做得還不熟手……而且還放了一天,味道肯定大打折扣的……”“無所謂啦,即使是這樣我也想吃。”我正眼看著她的臉說道,“啊——”椎菜有點遲疑地把視線移開,“嗯,嗯……”她輕輕地一點頭,從枕頭下的小櫃裡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個紙袋。“這、這個……就是了。但、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吃了。裕人的心意是讓我很高興,但這肯定不怎麼美味,即使吃了也不會有好事發生——”“沒關係。”“啊……”我從一臉迷茫猶豫的椎菜手中半強半拿地接過紙袋,從包裡用手抓出一口魷魚飯,往嘴裡一塞。“嗯——好香耶。”“哎……”“雖然有點硬,不過我喜歡有嚼勁的東西。嗯,不錯。我全部吃掉可以吧?”“裕、裕人……”椎菜的聲音從捂著的嘴裡漏了出來。“你、你這傻瓜……明明就沒這麼好吃……”“沒這回事。真的是很香很可口嘛。”實際上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是椎菜特意為我做的魷魚飯。賣相不好也罷,放了一天也罷……反正絕不會不好吃。“……真、真是的,裕人你……。但是……但是……我好開心……因為這樣的裕人,一定,我……”“?”“我,我……對裕人——”(謎之聲:神啊,請告訴我這句該怎麼表達吧!!)椎菜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從床上探出身子,正要說句什麼話。就在這時。哢嚓哢嚓,哢嗒!大門處發出什麼聲音。“?剛才那是……”據我推測那應該是門鎖打開的聲音吧。正想著,房間的門啪噠一聲打開了。“我、我回來囉。椎菜!”“!?”“!”一聲招呼過後,一個帶著眼鏡的麵目和善的中年大叔飛撲了進來。“怎、怎樣了,有點精神了嗎,椎菜。爸爸我好擔心好擔心哦……”“爸、爸爸!”椎菜吃驚得聲音都高了幾個調。爸爸……就是說,這個人是椎菜爸爸嗎?“怎、怎麼你會在這個時間!以前都沒試過在十點以前回來的……”椎菜說道。“不管怎麼樣,椎菜你這個樣子我還能安心工作嗎?我是申請把一部分工作帶回來做,另外再飛奔回來的。對了,你有安安靜靜地養傷嗎?晚飯怎樣了?我買了紅燒鰻魚飯和很多營養劑哦,喝了這些早日康複——嗯?”說到這裡才停下來。懷疑的視線透過鏡片注視著我。“啊,啊—”我該怎麼解釋好呢。在入夜的高中生女兒的房間裡吃魷魚飯的男生。加上眼前雙手捂著胸脯,眼睛有點濕潤的女兒。客觀上來看我明顯就是害蟲或者是來吃軟飯的,即使被他大罵一頓再踢出門外我也不能有半句怨言。但是椎菜爸爸的反應卻是——“呃,這個,你是……啊,難道說,你是椎菜的戀人?初、初次見麵,我是椎菜的爸爸天宮好幸。哎呀,我都不知道椎菜交男朋友了呢。今晚要煮紅飯了……啊,這種場合還是吃壽司比較好吧?”(注:紅飯一般在慶祝的時候才吃的,椎菜爸你就這麼急著把椎菜嫁出去嗎?)“爸爸!?““如果是這樣的話早點說就好了嘛……啊,莫、莫非爸爸打擾你們了?抱歉抱歉,我馬上人間蒸發。啊,我真沒用啊,不知不覺就乾預到你們了……爸爸是個KY啊(注:KY是“不解風情”的日語第一個音和最後一個音的縮寫,這種說法在2007年很流行。)啊,KY這種說法今年好像不流行了吧……”椎菜爸爸一邊點頭哈腰一邊喋喋不休地說道。“不,不是啦!裕、裕人和我不是那種關係,這個,那個……”“啊,沒關係。不用管爸爸的。沒錯沒錯,椎菜也到‘那個’年紀了啊。歲月催人老啊,爸爸也一把年紀了。也會有點寂寞啊。”“我,我都說了……”“那麼你們兩位自便,爸爸我去陽台吸口煙,有什麼事再叫我——”“我、我都說不是啦!爸爸你稍微安靜點!”“噗嗯!?”枕頭從躺在床上的椎菜手中以雷霆萬鈞之勢飛向她爸爸的麵部。椎菜爸爸總算安靜下來了(物理層麵上)。Part6“真、真是非常抱歉!最後還讓你看到父親失態的樣子”在玄關口,仍然麵紅耳赤的椎菜這樣向我致歉。“真、真是的,實在是太丟臉了,我父親一旦遇到關係我們姐妹的事就盲目了,於是才……”“啊——不、我並沒有在意,該怎麼說呢,是一位關心女兒的好父親吧……”聽了我的話椎菜露出苦笑。“你不用說好話安慰我了,一般人都把那個叫做溺愛”椎菜無奈地聳聳肩,這樣對我說。在那之後,椎菜仔細地說明了情況,椎菜爸爸總算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啊、原來如此,是我女兒的同班同學啊,因為椎菜受傷所以來看望的……是這樣啊、實、實在太感謝了。能有那麼好的朋友真是椎菜的福氣呢。以後也請繼續和椎菜好好相處”。椎菜的父親一邊說一邊不停地低頭致謝,弄得我都覺得有點誠惶誠恐。致謝之後椎菜父親又熱情地邀請我留下來吃飯“啊、既、既然已經來了吃過晚飯再走如何,如果可以我訂壽司外賣吧……”。但因為時間已經不早了,我隻好婉言拒絕.之後椎菜送我來到了家門處。“說起來你的腳不要緊嗎?其實你不必送我到這裡也可以的”“啊、嗯。比剛才感覺好多了,而且原本也確實傷得不是很嚴重。在裕人的護理下我覺得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椎菜向我打了個眼色,露出爽朗的笑容隻要看見椎菜臉上浮現的笑容,連我的心情也變得開朗起來,這才是平時(溫泉旅行之前)的友善女孩……唔、看起來心中的芥蒂已經差不多消除了我稍稍安心了一些“但是……裕人來看望我太好了”“誒?”“剛才的事……我覺得非常高興。我切實感受到了裕人的心意。前段時間胡思亂想的我真像個傻瓜一樣。如果是裕人,不需要像那樣刻意地造作,隻要和平常一樣相處,就一定會回應我的心情,我現在是這樣想的……”“??”“不用在意不用在意,我隻是在自言自語……”椎菜慌張地在臉前揮舞著雙手既然椎菜那麼說,我也就不深究了……“那我也該回去了,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嗯、明天在學校再見”我向亭亭玉立在門口的椎菜揮手告彆,正打算踏出房門……“啊、等一下裕人,你的臉上粘著飯粒”被這樣叫住了“嗯、在哪裡?”“把手再往右邊一點,大概是章魚飯的飯粒,啊、不、不介意的話我替你拿下來,能稍微把腰彎下來一點嗎?”“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這樣說完後稍稍彎下腰說起來剛才吃的章魚飯不是一口一個的大小嗎,怎麼會有飯粒粘在臉上呢,我剛想到這裡……就在這一瞬間“啾”感覺好像有什麼明顯不是手指的光滑柔軟的觸感touch了我的臉頰。“”“”“椎、椎菜?”“取、取下來了,臉、臉上已經沒有飯粒沾著了”“啊——thankyou。但剛才的是……”我被椎菜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不、不要緊、因為這已經是……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