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影拉著江婉凝的手坐下，江婉凝給她遞過來一杯甜牛奶：“老師，如果你現在喝了咖啡，晚上又該睡不好了。我給你打包了甜牛奶，要喝嗎？”

“你這孩子怎麼知道我喝了咖啡就睡不好？”

“我之前在您微博上看到的。你說，一杯咖啡下去，靈感到是來了，隻可惜這睡眠遲遲不來。”

江婉凝接著道：“那次你發文的時間是半夜四點。我想你跟我一樣，都是咖啡因比較敏感的。我如果下午喝了咖啡晚上都睡不著，更不用說大晚上還喝了。”

“我聽你的，喝牛奶吧。”

徐影招呼大家坐下，親手給他們泡茶。

傅沉淵接過來：“徐老師，我來吧。”

徐影看著坐在對麵的小倆口，饒有興致的開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傅沉淵拿著茶具的手一頓，江婉凝下意識也看向他。

傅沉淵的凝滯也隻是一秒的時間，甚至都沒讓人感受到。

他唇角帶笑：“很早就知道婉婉。我對她一見鐘情，再見生情。我仰慕婉婉，心想這樣的女孩子如果能成為我的妻子就好了。幸虧上天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辜負。”

徐影沒再細問，她是過來人，自然能看得懂傅沉淵眼裡的情意。

她的內心隱隱閃過一個人，但很快又將那人拋開，不想細想。

徐影拉著江婉凝的手，細細打量，問起家裡人都有哪些。

江婉凝答：“我此前和趙家人抱錯。前一時間跟家人相認。我還沒有見過爺爺奶奶，爸媽也沒有跟我提過外公外婆家。”

她有些許困惑，如果有爺爺奶奶，在夏如珊急需手術的時候，他們在哪。

夏如珊手術後，他們也沒有來看過一次。

她回到家裡時間不久，也不好開口問。

“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夏如珊。”聽到這個名字，徐影的眼裡閃過一絲失望。

姓夏啊？那就對不上了。

陪徐影聊了會天，看她精神不太好，江婉凝和傅沉淵識趣告辭。

傅沉淵提出給徐影介紹醫生，是一個很有名的老中醫，醫術很好。

徐影搖了搖頭：“我的身體我清楚，好孩子，謝謝你們的好意了。路上回去注意安全。”

江婉凝和傅沉淵離開後，徐影眼裡的失望再也不加掩飾。

“老師，不對嗎？”

“我不知道。你也聽到了，她的媽媽姓夏，姓對不上。當年我爸和我媽離婚後，把妹妹帶走了。我姓徐，跟父姓。本來我媽想讓我改為母姓跟她姓，我沒同意。我不是因為還留戀那個渣父，而是我想著，如果我改姓了，將來萬一跟妹妹遇到，會不會錯過。我後來拚命地努力要成名，就是為了讓妹妹看到我。可惜這麼些年，騙子倒是有，但真正的妹妹從未出現過。”

這些年徐影從未放棄尋找過妹妹，可是不管是那個渣父也好，妹妹也好，都像是人間蒸發了。

她們姐妹倆分開已經是四十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很多信息不像現在這樣完善。

徐影也發過尋人啟事，後來隨著她出名，騙子越來越多，真正的妹妹一直沒有出現，她才漸漸歇了心思。

這些年徐影一直沒有結婚，她也努力提攜後輩。

算起來如果妹妹結婚生孩子了，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年紀跟江婉凝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或許大幾歲，或許還小幾歲。

徐影笑著搖了搖頭：“我真的是魔怔了。估計是起了惜才之心，又看小凝跟我特彆投緣，就想到這一點。我讓你查的資料，你查了嗎？”

李亦軒將資料遞給徐影。

徐影看了有些失落。

“小軒，你回去休息吧。有阿芬陪著我，我不會有事的。”

李亦軒應下：“好，老師，那我回去了。”

徐影點了點頭，卻在李亦軒轉身的時候叫住了他。

“小軒，你是不是之前就認識小凝了？你喜歡她？”

李亦軒一愣，隨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老師，您看出來了？其實也還沒有到喜歡，就是有些好感。那天在畫展見到她，我很意外，忍不住上前。我見她是在兩年前，一麵之緣，此後有些念念不忘。在畫展那天重逢，我格外歡喜。但見到她手上戴的結婚戒指，我突然就像被人潑了一瓢冷水。

老師，我有分寸的。我沒有動心。以後她就隻是我的小師妹。她已經結婚了，我如果還敢喜歡，那不是喜歡，是打擾。而且，像我這樣能控製自如的感情，充其量隻能算好感，談不上喜歡。但婉凝這孩子，跟她在一起就好像很平和很幸福，說幾句話都讓人覺得正能量滿滿。

以後，我知道怎麼做。老師你喜歡她，我也會護著她。傅總在婉凝麵前跟外界傳聞的不一樣。他不是無情，他是太多情了，他所有的情都隻給了婉凝一個人。”

徐影聞言拍了拍李亦軒的肩膀，像是無聲的安慰。

“你知道就好。小軒，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那幾年，如果不是你父母的幫助，也沒有我的今天。我沒有孩子，你叫我一聲老師，但我一直把你當自家孩子看待。喜歡一個永遠不可能回應你的人太痛苦了，所以，老師不希望你走這條路。這些年我也知道，你眼光比較高，尋常女孩子也入不了你的眼。能讓你承認有些動心已是不易。

沉淵那孩子也很好，鐘情一個人的樣子是瞞不住的。你跟小凝這孩子，此生也隻能是師兄妹了。”

“亦軒牢記老師教導。”

李亦軒離開，在夜色中站了一會。

他站在一棵三角梅下，微長的頭發束了個低馬尾，風將他的馬尾拂動。

他穿著漢服風的衣服，就像是來自舊時代的翩翩公子。

李亦軒在夜色中無聲笑了笑。

不該動的心，從萌芽開始就要掐掉。

說到底，他還是很薄情的一個人。

彆人都以為他多情，他其實理智得可怕。

不像傅沉淵，遇到江婉凝後，一頭就栽了進去，毫無保留，像個傻子。

可是誰又能說，沒有人不想做那個傻子呢。

車裡，司機在前麵開車，傅沉淵一上車就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聲音透著一股子幽怨：“老婆，你離我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