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剛才遇襲的事情,神色有點黯然,袁陸維輕描淡寫說:“帶了幾個西營的平民回來,有一個遇襲時沒來得及上車……我都讓他們解手彆走遠了,怪得了誰?”又笑著調侃陸甄儀:“陸女士沒見過這種事,大概在自責呢!”陸甄儀咬著嘴唇。他們當時去樹叢後是跟自己做了手勢的,是自己點頭的。雖然說沒有誰該為誰負責……秦椹看她這樣,有點心疼,抓住她一隻沒抱狗的手,拉到懷裡,問:“怪物有多少?”“幾十隻吧,有隻滑,人形的那個,五六米高。”陸甄儀悶悶的,“我們沒有武器,不是對手。”秦椹說:“我們帶了武器,你想不想去把那幫東西滅了?”袁陸維連忙擺手說:“算了吧,人困馬乏,我要回去休息,再說那個人早都被消化了,回去有什麼用?秦隊長要一怒衝冠為紅顏隨便……”陸甄儀說:“先回去吧,彆再生出彆的枝節來。”秦椹看看陸甄儀,點點頭,攬住她肩膀。最後陸甄儀上了那輛軍車,換了那個不認識的軍人來坐袁陸維的副駕駛,秦椹本來開車的,這會兒陪著陸甄儀坐在後座休息,換了周隊長開車。秦椹一直緊緊握著陸甄儀的手不放開,陸甄儀自然心裡有點甜蜜和感動,就輕輕靠在他肩膀。林桐坐在她另一邊,她和許光月屬於傳統型的,不會在人前有親密舉止,看著他倆公然的戀愛姿態但又不很肉麻,有點羨慕地笑著說:“你們可真恩愛。”陸甄儀睜開眼睛朝她笑了笑。反而秦椹挺了挺背脊,似乎不好意思了。雖然見到秦椹心中歡喜,之前陰影卻難以祛除,陸甄儀總是有點鬱鬱寡歡,問:“彆的人怎麼樣?”“唉,幸虧有個耳力強化異能者發現得早,大部分人都上車了,死了大概有不到二十人吧,有四個是異能者呢,另外還有受傷的,反正挺慘的。”林桐說。“靜珊呢?獾子呢?都沒事嗎?”陸甄儀問秦椹。秦椹沉默了一下,才說:“吳靜珊沒事,隻有點小的撞傷,昨晚跟我出來找你找了一夜,今天我看她也不行了就沒再讓她出來。”說著又沉默了。陸甄儀心就一沉:“獾子……”“沒死。”秦椹近乎粗暴地打斷她的話,最後還是歎了口氣,“被齊肘咬掉了一隻手,左手。車上沒有隊醫,失血很多,幸好他本身是水係異能者,還有點治愈力,現在還在醫院救治……”沈宏歡被咬斷了一隻手!陸甄儀臉色很不好:“那他以後怎麼辦?”在這樣的世道,殘疾代表失去了生存能力,唯一幸運的是沈宏歡還有異能,要不然他就完蛋了。“木係異能者雖然有生發之力,現在卻還沒辦法,說不定有一天能夠讓他斷肢重生吧。”秦椹目光黯然,簡潔地說。到了營地,那一家三口也從那邊車下來,去入口做登記檢查。現在有那種瘟疫傳染病的人已經很少了,而且有了箴魚肉,也不用再擔心,所以隔離措施已經被撤銷,隻是在登記資料,主要是原先的職業,姓名,性彆,年齡,有無異能等等,然後發給領餐號牌,分配住處等等,非常快。陸甄儀和袁陸維是領他們來的,可以作為介紹人,所以也跟著去填了單子。那個眼鏡男原來是做IT的,正好現在營地布內部網,專業還算對口能用上。他們往門裡走,恰好看到熟人,竟然是李洛玉和那個童老。李洛玉看到陸甄儀,又看了看袁陸維,怔了怔,一問之下,原來李洛玉以前去旁聽過童老的課,還專門找他請教過問題,偶然看到童老在工地上工,就關心了一下。這時候那眼鏡男也一眼看到了童老,怔在那裡,嘴唇顫抖,說:“童叔叔……”童老有點老花眼,仔細一看,才認出來:“興廣啊……”他有點興奮起來:“興廣,你和你媳婦孩子都沒事?好啊……有沒有見到我家柳兒一家?”說到最後,老人聲音有點發抖。那女人低著頭,眼鏡男嘴唇抖得跟篩子一樣,臉色死白:“沒……沒有,童叔叔。”童老有點失望,“哦”了一聲,擺擺手,說:“沒事,沒事。”又跟陸甄儀點點頭,跟李洛玉說了再會,就先走了,背影很是蹣跚。袁陸維冷眼看了會兒,跟周隊長說了再見,又朝眾人有點輕佻地揮揮手,走了。李洛玉摸摸陸甄儀肩膀,朝她有點歉然地笑了笑,說:“你沒事就好。”也跟了過去。彆的人有事的也都告辭了。眼鏡男看著童老遠去的背影,一直僵在那兒沒動,臉上已經是涕淚縱橫。他媳婦也捂著嘴無聲地哭,後麵馨馨一直拉她媽媽衣角,問:“媽媽,怎麼了?你怎麼了?”陸甄儀本來正想走,突然看到眼鏡男滿臉都是眼淚,渾身哆嗦,情緒顯然很激動,不由奇怪,問他:“你怎麼了?”很多人哭的時候都有這樣的經驗,本來憋著還能不哭出聲來,但是被人一問,就像情緒找到了決口,洶湧而出。這眼鏡男就是,他被陸甄儀一問,嗓子眼裡憋著的哭聲就憋不住了,猛然蹲下,抱頭大哭。雖然說,這營地裡誰家沒死過人,哪天沒有悲劇,但是一個大男人當街抱頭痛哭,還是吸引人目光的。秦椹皺起眉來,陸甄儀也不好不管不問,就追問他媳婦:“這……這到底怎麼了?童老的兒子媳婦一家……”女人也在小聲啜泣著,一邊嗚咽一邊說:“我家興廣那個朋友,是他從小的發小,就叫……童折柳……”說著忍不住哭了起來。陸甄儀也覺得當頭如同晴天霹靂,晃得人眼暈,有點發木地追問說:“童折柳……那他就是童老的……?他媳婦女兒呢?”女人哭出聲來:“早就死了,女兒生病死了,老婆也沒熬過多久……”陸甄儀想起來,當時在車上,眼鏡男朝外頭叫的,似乎就是有個“柳”字。想不到她見到了曾經暗自決心要幫一幫的童老的兒子,卻沒能把他帶回來。連她都滿口苦澀,何況那個眼鏡男呢。眼鏡男一邊哭一邊用手猛擊自己的頭:“為什麼……我為什麼隻顧自己跑?我回頭拉他一把,也許也來得及啊……我還不如不叫他一起來!是我害了你啊!是我害了你!”秦椹聽到這裡,也已經大致明白了,一邊把神色發怔的陸甄儀攬住,一邊對那男人冷冷說:“你既然覺得對不起人家,就替人家照顧照顧父母吧,也算為朋友儘儘心。”那男人聽了,慢慢止住哭,抬頭看著他,眼睛裡都是眼淚,一看便能看出沉痛愧疚,他怔怔看著秦椹,說:“照顧童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