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字塔上下來,天色已黑。勞拉、卡那森等人圍住我與胡春來,四雙熱切的眼睛直勾勾往胡春來臉上瞧,發現這位老爺子是屬於那種泰山崩於前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人物之後,又充滿希望地看向了我,緊張地等待我嘴裡能說出什麼好消息。嗯,其實應該把黃三排除在外,這癩痢頭的倆眼珠子放射出來的光熱切倒是挺熱切,隻不過他的熱切隻針對勞拉一人而已。我還在絞儘腦汁地設想應該以什麼言詞敷衍他們,忽然瞥見一群阿拉伯人漸漸向我們圍攏過來,我心下一驚,正待喝問,一柄小巧的象牙手槍已頂在我的後腦門上。此時那些阿拉伯人中的五六人也自寬大的白袍下掏出英式步槍,其餘人抽出彎刀,凶神惡煞般地逼住我們,任誰也明白情況不對。奈何形勢比人強,一時間無人能動。哈裡活笑眯眯地自我身後走出,手槍依舊緊緊地指著我。卡那森勳爵蒼白著臉四下一望,驚呼:“哈裡活,你……”哈裡活挑挑眉,極優雅地彎腰鞠躬:“很抱歉,世上根本不存在哈裡活這個人。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麥法倫大學的考古博士,亦是DOK組織的會長卡特。”卡那森勳爵立即漲紅了臉,一連串西洋話劈裡啪啦地就脫口而出。我雖不懂西洋番語,但見卡那森臉上神情,想來此人說的必是西洋國罵之類。我低聲問勞拉:“那個‘第哦’啥的組織是什麼東西?哈裡活怎麼又變成卡特了?”勞拉的臉繃得緊緊的:“所謂的DOK組織便是‘國際探險聯合會’的簡稱。國際探險聯合會是一個地下組織,這個組織與其說是探險組織,不如說是一個殖民掠奪集團,在考古界名聲極臭。這個卡特,亦是DOK組織內現任會長,有好幾個法老陵就是由他一手主持挖掘的。這個家夥為了把法老的木乃伊偷運出國,居然把珍貴的木乃伊用鋸子鋸成三截再加以偽裝偷運出國境。他的種種手段比之一般盜墓者還要卑劣得多。”卡特攤攤手,依舊笑得很從容:“勞拉小姐說得再正確不過了。可惜你不懂阿拉伯語,無法告訴這些守陵者事實真相。在他們看來,你們才是來掠奪他們寶物的強盜,而我這個真正的強盜則是他們最忠實的朋友。”卡那森勳爵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拳頭握得緊緊的,看著卡特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花來。“優雅!做為一名貴族,你要學會優雅!”卡特衝著卡那森勳爵搖搖手指頭,嘴裡嘖嘖連聲,“我想你應該猜到了,根本不是你的稿件引來守陵人,真正引來他們的是我。事實上,早在尋找通天塔計劃啟動之初,我們組織便已注意到了你們這支考古隊,於是我喬裝混入。你的那些新聞稿其實全部被我扣留,也就是說,根本沒有人知道你們來到埃及。隻要你們一死,我就可以拿著大英博物館開據的介紹信,大搖大擺地請埃及政府和英國派遣軍幫助我們挖掘遺跡。現在,先生們,請把介紹信以及玉環、晶石交出來吧!”勞拉冷哼道:“即使有黃玉玲瓏環和晶石,但你沒有白石圓盤,一樣找不到通天塔的遺跡。”卡特愈加得意起來,右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塊方形的、表麵刻滿密密麻麻符號的乳白色玉石:“這塊石盤是我們組織在希臘的一處古代遺跡中發現的,要不是你們尋找通天塔,我們還以為它隻是一塊普通的玉石呢。哈哈哈哈……這真要多謝你們了。”胡春來對我使個眼色,示意我做好準備隨時發難,然後慢慢從口袋裡拿出黃玉玲瓏環與黑曜石,卡那森亦無奈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卡特笑了笑,慢慢說道:“胡先生,我知道你的身手很好,所以請把玉環和晶石放在地上,然後退後五步。你們千萬不要想著耍什麼花樣,要知道我身後這二十七名守陵者也都是具有神奇力量的人。”我惋惜地暗歎一聲,氣得牙根都在發癢了。卡特這廝真是好生警覺,若剛才他肯讓胡春來走近身前,以胡老爺子的身手,必能在一瞬間製住他。然後我們以他為人質,好歹也與那些守陵者有個談判條件。事到如今,便隻能選擇另一個更加危險的辦法了。卡特慢慢踱上前彎腰拾起玉環、晶石和介紹信,眼見陰謀得逞,他終於忍不住臉上泛起得意的笑容。我等的便是他放鬆警惕的這一刻。運起獅子吼的功夫大喝一聲,同時我腳一掃,大蓬黃沙便向四周的守陵者飛罩過去。那些守陵者雖然個個具有神奇功夫,但終究也是人類,被我突如其來的吼聲一震,耳鼓已是嗡嗡作響,再被黃沙迷住了眼,目不能視,一個個紛紛退後。胡春來抽出腰間係著的繩鏢,衝入人群中,首先將那幾個持槍的家夥打倒在地。與此同時,我亦向卡特飛奔過去。那卡特的動作卻是極快,被我的獅子吼一震,他也忍不住一個踉蹌險些倒地,手中的物件全掉到了地上。但這人不愧為一名長年出生入死的探險家,居然立時就反應過來,並在極短的時間內判斷清楚形勢,且下了決定。卡特手在地上一撐,借勢直起身子,惡狠狠地持槍向離他最近的勞拉撲過去。絕不能讓他抓住勞拉!以胡春來的身手,在那些守陵者猝不及防下必能稍占上風,但若時間一長,那些守陵者的身手隻要和在船上刺殺我們的那人差不多,待他們反應過來便要輪到胡春來吃虧了。所以,我們唯一的出路便是抓住卡特,然後以他為人質逼守陵者退後。相反,如果讓卡特抓住勞拉,以她為人質來威脅我們的話,形勢便會立即逆轉,到時候陷入被動的就將是我們了。所以我們現在比的就是一個“快”字,隻要誰的動作快上一步,便能掌握住主動權。隻可惜,我的身手雖比卡特要利落得多,但相比之下,他與勞拉的距離卻比我與他的距離要近得多。兩下裡一扯平,他居然還比我要稍稍領先一點兒。我心急如焚地衝著勞拉大喊:“快跑!”就在此時,勞拉做出了一個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舉動。隻見勞拉輕輕提起長袍,順勢扯掉,便露出裡麵的緊身夾克。那腰身上居然一左一右掛著兩柄銀色的左輪手槍。勞拉雙手掏槍,腳下亦沒閒著,隻見她輕抬玉腿,“啪”的一聲便將腳板準確地印在卡特臉上。卡特那一米八零的大塊頭,被她這麼一踹,倒飛了出去。總算卡特還保持著幾分清醒,勉力一滾,滾入人群之中躲了起來。勞拉得勢不饒人,手中雙槍連連擊發,當下便有幾名守陵者應聲倒地。見我傻傻發愣,勞拉一皺眉,喊道:“快撤退!”這時那些守陵者已清醒過來,揉去眼中迷沙,手持彎刀全不顧惜性命地撲上。這些守陵者功夫怪異,且出手狠辣,全是以命搏命的招數,胡春來被打得連連後退。我連忙接應胡春來跳出戰圈,虛晃一招扭頭便往胡夫金字塔的入口處跑。非常順手地,還撿起了卡特掉落的晶石。那塊晶石握在手中感覺輕飄飄的毫無分量,我當時也沒太在意,徑自往懷裡一塞,掉頭就跑。其實在對方有槍的情況下,這樣把背部暴露給對方,隻顧亡命奔逃的行為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但一來有勞拉雙槍壓製對方火力,二來那入口距我們並不遙遠,半分鐘內便可到達,三來那些守陵者很顯然對於現代槍械並不精通,隻曉得胡亂放槍,卻沒甚準頭。在各種條件配合下,我們幾人居然奇跡般逃入了金字塔入口處。那入口處本有一扇鐵柵欄攔著,阻止有人進入,但在這緊急關頭我哪還顧得了那麼多,一腳踢去,生生將門鎖踹掉,閃身而入。一進到塔內,我顧不得喘氣,立即抽出匣子炮,打得守陵者伏在地上抬不起頭。趁著這工夫,勞拉亦退入塔中。打完一梭子彈,我伸出半個頭去觀察情勢,見那些守陵者隻在原地鼓噪放槍,卻不曾冒險發起進攻,當下便放下了大半個心,回頭對勞拉讚道:“好俊的槍法!好俊的腿功!”勞拉淡然笑道:“我從小在牧場長大,若是槍法不好,怎麼驅得走狼群?”說罷她飛速裝好子彈,又朝外放了幾槍。適才我觀察到,對麵的守陵者手中也不過隻有六支步槍,那種打一發便要拉一下槍栓的英式步槍雖然射程及威力方麵要比我們手裡的手槍大上不少,但在近距離對射中,於射速一項卻大是吃虧。而且經曆剛才一番激戰,他們至少有四五人受傷或死亡,受了如此重大的損失之後,守陵者暫時往後撤了數十步,走出了我們的射程範圍之後,才有一搭沒一搭地放起槍來。可惜他們大概是不慣用槍,準確度低得驚人,大多打在石壁之上,對我們造成不了多大威脅。又過一會兒,大約對方也覺得這樣放槍毫無用處,便漸漸不再放槍,然後卡特的聲音響了起來。“諸位先生、女士,請相信我,我對你們並沒有惡意。我隻想讓你們在一處安全的地方休養一段時間,等我們把事情辦完之後,就會釋放你們。”我低聲冷笑道:“他騙小孩呢!我們要是一出去,我保證他立馬殺人滅口。我們隻要在這裡守至天亮,就能等到有人到來,我不信他們還不退走。”頓了一頓,卡特又大聲喊道:“如果你們想等待援兵的話,那麼你們將會很失望,因為這些守陵人中,有一位恰恰是當地頗有影響力的酋長,他有權力封鎖這座金字塔至少三天。想想吧,不要說在這座金字塔裡麵待上三天,隻要一天,你們就會因為乾渴而死。”一聽此言,除了聽不懂中文的紅頭阿三外,所有人的臉色俱為一變。黃三強笑道:“彆聽他的,說不準他隻是唬人而已。”胡春來思索一會兒,緩緩道:“此言不可儘信,亦不可不防。”卡那森沮喪地搖搖頭:“防?怎麼防?我們已經被他們困死在這裡,除非能夠衝出這死地才有一線生機。”我強撐笑臉鼓勵道:“這可說不準呢!我張大勇一生闖蕩過多少‘死地’,如今不還好生生地活著站在這裡?隻要我們有心,說不準能在這裡發現一條出路呢。”我這番話本想令大家振作精神而已,哪知話一出口,所有人立時都以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勞拉歎口氣,看著我的眼睛慢慢說道:“胡夫金字塔早在1881年就被考古學家霍華德·維斯打開,在這半個多世紀裡,金字塔內也不知被人搜尋過多少次,若有出路早就被人發現了。而且縱觀埃及所有金字塔,都是隻有主道一條通路而已,從未聽說過有兩條以上通路的。”我向後看看,見我身後十餘米處,甬道一分為二,分為一上一下一大一小兩處甬道。向下的甬道十分狹窄,隻能容成年人屈膝跪行,而向上的那處甬道卻要寬敞得多,寬約三米,高有八米,呈陡然上升狀。勞拉解釋道:“根據資料,這兩處甬道分彆通往兩處墓室。向下的這處甬道約長一百米,尚未峻工便被放棄,而向上的這處甬道則通往主墓室。”我心中一動:“你不是說過,從未有一具木乃伊是自金字塔中找到,怎的金字塔內還有墓室?”勞拉聳聳肩:“胡夫金字塔中雖然有一具法老棺槨,但棺內隻有一尊石像,並無木乃伊。金字塔的未解之謎太多,稱之為墓室不過是約定俗成的叫法而已,誰也不知道金字塔真正的用途到底是什麼。”我沉吟一陣,抬起頭正色道:“不管怎樣,不親自探查一番我總是不太甘心。反正我們也被困在這裡,不如讓我去探一探路。”勞拉歎道:“好吧,我雖然沒親身進入過胡夫金字塔,但好歹也讀過不少有關資料,我與你同去吧。”大家商議一陣,胡春來自告奮勇把守住主道入口。這老兒雖羅唆,但經驗豐富,而且手底下功夫也不錯,由他把守,我倒是比較放心,於是我便將匣子炮交給了他。而我在想了又想之後,決定先與勞拉探查那個被廢棄的墓室。為了行動方便,我們都脫掉了阿拉伯長袍。下行甬道十分狹窄,我隻能四肢著地地膝行向前,僅靠牙齒咬著手電筒照明。方才與守陵者一番搏鬥,我出了一身大汗,衣服都緊緊粘在身上,此刻身周又都是陰寒潮濕的岩石,被寒氣一逼,我冷得牙關直打戰,口中的手電筒也自是晃來晃去,什麼也照不清楚。行了百米左右,好容易到達一個大小約三十平方米大小的石室中,我這才得以稍稍伸展筋骨。轉頭一看,方才發覺勞拉比我還不如,隻見她不但臉色蒼白,甚至整個身子都有些搖搖欲墜。我急忙一個箭步衝上去扶住她,急切地問:“你怎麼了?”勞拉急促地呼吸幾下,方強笑道:“也不知怎的,突然就覺得呼吸不暢,頭也暈暈的。聽說這塔內曾有法老詛咒,凡入此塔者皆不得善終,說不準我也中了他的詛咒了。”我“呸”地吐口唾沫,罵道:“還西洋大學的研究生呢,如此迷信!塔內原本就空氣不暢,再加上剛才我們爬行了那麼久,有點頭昏眼花再正常不過。”被我這一罵,勞拉倒安了心。當下頭也不暈了,眼也不花了,呼吸也變得通暢了。勞拉輕鬆地笑一笑:“倒是我疑心過甚了。不過這石室內空空蕩蕩,隻東角有一石坑,除此外什麼也沒有,我看也不必細尋了。要不我們還是去主墓室看看吧!”我搖搖頭,道:“勞拉,你不覺得奇怪嗎?這金字塔不論是做法老陵寢又或是彆的什麼用處,但在古代地廣人稀缺乏現代工具的情況下,仍築起如此宏偉的建築,可見是極其重大的一項工程。如此重大的工程怎會出現這樣一個無故廢棄之處?便是真有不得已的原因廢棄此處,按理說也當封閉才是,怎會就這樣棄之不理?依我說,若塔內有玄機的話,十之八九必在此處。”勞拉眼睛一亮:“你這話說得在理!我是讀書讀得死了,書本上如何說我便傻傻地相信。這趟請你與胡師傅果然是請對了,你們經驗真是豐富,說不準真按你所說的,這石室中還有一個秘密通道。”隨即勞拉又皺起眉:“可是,自胡夫金字塔打開之後,無數科學家用過許多現代科技手段考察過這裡,確實什麼也沒有發現啊!”我想了想,猛然躍起丈餘高,一掌擊在石頂上,然後歇一歇,又跳了起來。勞拉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看著我不斷地跳起又落下,忍不住拉住我:“張先生你怎麼了?不會你也中了……”我搖搖頭示意沒事,仍舊不斷躍起拍擊石頂,直到拍到第九塊石板的時候,突然感覺那石板微微有些鬆動,大喜之下運足力氣又是一掌拍去。隻聽得哢哢一陣輕響,石板慢慢地挪開了一個僅供一人進出的小口。勞拉過了好一陣子才發出驚喜的歡呼:“張先生你好厲害,你怎麼知道機關在石頂之上?通常秘室都設在地底或四壁,怪不得那麼多學者專家都找不到秘道呢。”“不過是經驗而已。在中國,有些謹慎的墓主害怕死後被盜墓拋屍,通常在布置好機關之後,還會擺上一具假棺,而將真棺設於假棺的底下或吊於天頂上。盜墓者發現假棺之後,一時不察便會漏過真棺。我想起這個典故,動手一試,果然發現古今中外的機關設置都有相通之處。”正口沫橫飛地自吹自擂,哪知主道入口處接連傳來幾聲重物墜地的響聲,然後匣子炮那清脆的槍聲便接連不斷地響起。我大吃一驚,哪還顧得進秘道搜尋,連滾帶爬地就往入口處跑去。甬道狹窄,我雖是心急如焚,但爬行速度仍是快不起來。待我趕到入口之時,發現入口已被沙袋堵住大半,而胡春來正不停地用槍與外麵對射。“這是怎麼回事?”我問。黃三急得直跳腳:“那個卡特好不狠毒,居然派人以衣袍裹沙,然後爬上塔頂擲下,想活活把我們埋在塔裡。胡師傅要殺出去,出口又被他們用火力封鎖,真真急死我也。”說話的工夫,主道入口已被封閉大半。黃沙不斷從沙袋內逸出,搞得塵土飛揚,遮擋住胡春來的視線,令他無法瞄準射擊。而在這個時候,守陵者那奇爛無比的槍法,反而成為他們的優勢所在。那些人隻管對著入口亂射,根本毫無目標,正所謂亂槍打死老師傅,若是一般的射手,我們自可以通過種種規避動作躲開子彈又或擾亂他們的射擊動作,但他們隻管閉著眼亂打,反而令我們無法判斷他們射出的彈著點是在哪兒,不敢輕易衝出。沙包依舊不斷地從塔頂擲下,又過了一會兒,最後一絲光線亦完全消失,我們已完全被封閉在了金字塔中。我擰亮手電筒,勉強抽抽嘴角,做出個比哭還要難看許多倍的笑臉:“大夥兒切莫灰心,方才我與勞拉已在下甬道石室中找到一個秘道,我們未必就會死在這兒呢!”其實那秘道究竟通往何處,裡麵又藏著些什麼東西尚不得而知,我這麼說也不過是安慰安慰他們而已。不過我這麼一說之後,效果卻是不錯,所有人俱是精神大振,連黑乎乎的紅頭阿三聽了卡那森勳爵的翻譯之後,麵上也現出兩片潮紅。黃三更是興奮得嗷嗷亂吼,上好的頂級馬屁如潮般向我湧來。“我就知道咱張大爺有本事!再隱秘的機關也難不住咱們張爺!哈哈,那麼多西洋學者半個多世紀也無人找出的秘道,張爺不過略施手段便找了出來,試問天下間還有何處能困得住獨行散盜張大勇張爺呢?”饒是我張大勇久曆江湖,麵皮足有一丈來厚,此刻也不禁微微泛紅。我心道:這會兒你誇我誇得上天,要是過一會兒在秘道中找不到出口,還不定你怎麼損我呢!不過這樣泄氣的話當然不能講出來,我反要擺出意氣風發的架式一揮手,拖長了聲音以京劇老生的腔調道:“眾將士--”黃三會意地一抱拳:“在!”“你看那前麵黑洞洞,莫不是賊巢穴?且隨我衝上前去,殺他個乾乾淨淨!”“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