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想，嫂子突然從哪裡出來，溫柔的朝他笑道，“小凡，彆怕，一切交給嫂子。”
“嫂子……”林凡抬起朦朧的淚眼朝著大門口悠悠呢喃。
看著依舊空蕩蕩的門口，他知道，嫂子再也不會來這裡了。
或許，她還會把對母親她們的怨加到自己頭上。
認為他們是一夥兒的。
可馬上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嫂子不是這樣的人，她不是。”
“她是那樣的善良。”
林凡自言自語。
蹲在地上許久，他才緩緩站起身，打了個電話。
走到外頭不知說了些什麼，隨後回來去了趟屋裡，又走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滿身疲憊的回來了。
田蓮葉正愁屋裡老頭那屍體，嚇的她和女兒林嬌嬌都不敢在家裡待。
可這會兒大半夜，不管去哪裡都黑咕隆咚，走在哪兒她們似乎都能聽到老頭的咳嗽聲。
正巧看見遠處打著手電筒的林凡，田蓮葉立馬興奮的衝上去，“小凡，你終於回來了。”
林凡理都沒理她，徑直走到屋裡，在床頭後頭的木箱子裡翻翻找找，最終找到一個看起來不太破舊的深藍色中山裝。
林凡記得，那是父親五十歲生日時，她買了家裡的幾隻雞才給他扯的料子，親手給他縫製的。
嫂子手巧，會畫圖，會裁剪。
可父親嫌棄料子不好，死活不肯上身。
誰知這會兒終究還是要穿上它。
……
本來他借了兩萬塊，想著五千給鄰居，能讓人家給一小塊地，好讓他安葬。
一萬用於鄰居幫忙的費用。
其他的給父親置辦棺木之類，想讓他走的體麵點兒。
可這一切都讓母親她們給毀了。
如今的他隻得將父親給火化了……
當然，靈車之類的費用還得他來出，他剛剛出去就是去找村長，讓他給想個辦法，看能不能批一塊兒地？
可村長連夜帶著他問了一圈兒，幾乎沒人願意。
她們不為彆的，就是不想讓林大力田蓮葉永遠呆在他們村。
如果是他自己要用，那還可以考慮考慮。
不過說這話的鄰居被村長剜了一眼，她就立刻閉上嘴。
林凡考慮再三，最終還是給嫂子馬翠翠撥通了電話。
當時翠翠已經睡下。
聽著林凡聲音哽咽低沉，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她出口安慰，“小凡，你彆怕，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
其實跟他通完電話，馬翠翠也沒了睡意。
她可以不顧林大力死不死葬不葬，可她就是見不得林凡這樣無助難過。
看著窗外的玻璃已經有些泛白，她一骨碌坐起來，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
兩個小時後，林家老宅。
雖然這裡已經被人買了，可並沒有建房子，而是改成了一個魚塘。
買她房子的人是個外地人，當初連帶地基啥的都買了，還有屋子周圍的幾塊自留地也給買走了。
他自個兒在不遠處蓋了個小房子，住在裡頭。
那人遠遠見到翠翠就小跑著過來，“您好，您買魚還是蝦？”
翠翠側頭看向那人，“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了？”
那人抬手摩挲著下巴仔細打量麵前的女人，接著猛的一拍額頭，“哎呀，你瞧我這記性。”
“這不是貴人嘛？”魚塘主人。
他之所以認不出翠翠，一來是當初隻見過兩次，二來那會兒翠翠穿衣打扮，和現在那簡直是判若兩人。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一身破衣爛衫，手臉粗糲，渾身曬的黝黑的女人。
如今保養的如此洋氣。
那白嫩的皮膚，時髦的大波浪卷兒，一身嶄新的小西裝，精致的小皮鞋。
無一不再展示她如今今非昔比了。
馬翠翠見魚塘主盯著自己看，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噗嗤一笑，“什麼貴人？”
“隻不過你我各取所需罷了。”翠翠。
魚塘主一身黑色的帶腳皮衣，像是和衣而眠剛起來一樣。
馬翠翠疑惑，“大哥怎的天不亮就穿這麼一身，這能睡覺嗎？”
魚塘主嘿嘿一笑，“這不是最近買魚的多嗎？”
“這樣方便些。”馬翠翠點頭，一副知道了的樣子。
簡單寒暄幾句，她這才開口說正事兒。
“哎，大哥，我想跟你商量點事兒。”馬翠翠說著抬起頭，又指了指魚塘邊的兩個石墩那邊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說。”
魚塘主點頭，跟著她走了過去。
這時翠翠才難為情的開口，“按理說我提這要求，有些出爾反爾，可目前也是沒辦法的事。”
魚塘主聽的糊裡糊塗，隨即抬手打斷她，“停，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
馬翠翠垂眸想了想，這才抬起眼皮，“大哥，我想把這地買回來，當然，魚塘和你住的房子還是留給你。”
“其他的我想再買回來，當然，價格我給你翻一倍。”馬翠翠。
當初她賣給他，所有的東西才問對方要了兩萬塊，如今她願意出四萬。
魚塘主疑惑，“我能知道原因嗎？”
翠翠搖頭，“哎，我也隻是想幫幫故人。”
魚塘主沉默了。
馬翠翠見他低著頭，臉垮的能垂到腳麵上，以為他不同意，就隻得站起身準備走人。
直到她轉身，魚塘主才猛的開口，“可以，我可以把這些地給你。”
“但你要按照你之前說的，把魚塘留給我，還有我的房子，還有，我要留一小塊兒菜地。”
“但我不要錢，那四萬塊錢就當你入股魚塘。”馬翠翠腳步頓住，回頭驚訝的看著麵前這個看起來邋裡邋遢的男人。
心裡說不出啥滋味。
他這是啥意思？
可目前她要用這些地，就隻有答應的份兒了。
好在她當初有先見之明，把家裡的自留坡還有村裡分的山坡都給賣了。
要不這次真的沒法幫到林凡了。
當然，她也知道他想用這些地乾什麼，不過她也有她自己的小九九。
她剛結婚第二年，村裡正好劃分山坡土地。
那時林逸已經出生。
所以她名下占的山坡土地還不少。
那年她把賣地的事跟婆家人說了，順便把山坡也加了進去，說一起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