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朋自對門來不亦樂乎(1 / 1)

遲寶自認為無比瀟灑地和秦硯說了再見後,被木卉半拖半拉地扯上一輛黑色的suv,雙手趴著車窗無比認真地數著路上的路燈。木卉坐在她邊上,看著她假裝不經意逃避自己的眼神,打算回家再教訓這個不長進的東西。一路無言,車最後開進木卉家的小區,在車庫停穩當後,遲寶再一次被木卉拽下車,拖著進了電梯。“叮。”電梯門開,遲寶被拖出電梯。木卉在門前停住,對著一直沉默著跟在她倆身後的人說,“今天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回家先收拾這個小兔崽子,你自便吧。”說完還惡狠狠地瞪了遲寶一眼,拉著她進了門。遲寶怔住了,睜著眼睛掩飾自己的緊張,“後麵有人?”木卉一把捏住遲寶的臉,咬牙切齒,“你以為誰送我們回來的!”“難道不是你送我們回來的麼。”繼續反應遲鈍。木卉一把推過遲寶,讓她麵向門外,“首先,我沒有那麼拉風的車;第二,我也不會開車。”木卉指著那個高大的身影,繼續開口,“這位宋繁先生,開著他的座駕陪我找了你一夜。要不是他,你小樣被風吹跑都沒人知道你!”遲寶順著木卉的手指,看到多日未見的債主先生,此時正風情萬種地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笑得彆有深意。“嗬嗬嗬嗬,叔叔好。”腦筋短路絕對不是遲寶的錯,怪隻怪宋繁長得妖孽氣場又太強。這次不用宋繁自己動手,木卉已經一個巴掌拍下來,“喊什麼叔叔,喊哥!”木卉經過這一晚,已經完全忘記了宋繁之前把自己摁在牆上的經曆,而是真心實意把宋繁當成了遲寶的恩人以及下一朵備選桃花。遲寶迫於木卉的氣勢,弱弱地喊出口,“哥哥好。”遲寶關心的是,今天晚上狼狽的樣子又被眼前這個男人看了個遍,真是命裡的衰神沒跑的。宋繁看到遲寶努著嘴,很不情願,很不爽,但是又不肯表現出來,微低著頭,隻盯著自己的鞋尖看。“寶寶,都這麼久不見了,你怎麼能對我這麼冷淡呢?”宋繁委屈地開口,也不看遲寶一眼,隻是狀似無意地擺弄著左手的銀鐲子。遲寶的小宇宙燃燒了,叔叔我跟你很熟嗎?演得這麼好怎麼不去拍電影!那鐲子是抵押品不是裝飾品好麼,你需要一直戴著麼!可是遲寶怎麼敢把內心潛台詞說出來,宋繁是債主啊,現在還多了一個戰鬥力無窮大的木卉,之前不是還水火不容嘛?一晚上就能建立起這麼深厚的革命友誼,我吹個風你們都乾了什麼!“愣著乾什麼,人宋繁都說了不要那麼冷淡。還不感謝一下他今晚的奔波勞碌!”木卉嫌棄地看著石化到完全不能言語的遲寶,搖著頭看向宋繁,“宋先生,擇日不如撞日,明天就是周末,不嫌棄的話來我們家吃頓午飯吧,就當感謝你今天的幫助。”“木卉小姐這麼客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木卉的提議正合宋繁的心意,沒多想就出口答應下來,然後不再做停留,道了晚安就瀟灑地進門了,“你們早點休息,明天見。”“明天見啊,今天實在謝謝你。”木卉在遲寶身後愉快地揮著小手,笑看著宋繁進了對門。前後語氣可不可以不要差那麼多,遲寶繼續在心裡怒吼,麵上儘量維持平靜。好歹她剛剛正式失戀,怎麼可以在她麵前肆無忌憚地討論明天吃飯的問題。“還不給我滾進來。”已經在門內的木卉插著腰,幽幽地開口。遲寶在心裡腹誹不止,身體卻無比老實地接受了木卉的指令,磨蹭著進了門,換上奶牛拖鞋。“不解釋一下今天晚上的事情?”木卉的雙手交叉在胸前,看著遲寶,一副你不交代就等著被我打死的表情。遲寶左手拎著書包,右腳不時蹭著左腳,低著頭沉默以對。“你知不知道我會很擔心,現在是十一點半,我找了你整整五個小時,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你是打算回火星老家了還是一頭紮進黃浦江淹死算掉?”木卉的語調不知不覺提高了八度,“期末考試還考不考?獎學金還拿不拿?錢還賺不賺了?”提到獎學金的事,遲寶當下就淚奔了,一屁股坐到客廳純白的地毯上,肆無忌憚地開始抹眼淚,絮絮叨叨地講了事情的始末,“輔導員說,我連申請獎學金的資格都沒了,我再表現出色也沒有用,全部考滿分也沒用,都拿不到那個錢了。”“寶寶,我有告訴過你,你最近特彆愛哭麼?”木卉依舊維持著酷炫的女王姿勢靠著柱子,“我說過多少次,你缺錢你問我拿,不說都送給你,問我借總可以吧?”“可是那錢本來就該是我的。”遲寶也激動了,紅著眼眶可憐兮兮地坐在地上,像一隻吃不到骨頭的小狗。本來也無所謂啊,可是現在欠了彆人錢,隻是遲寶不敢把這個事實告訴木卉。“你講哪裡的笑話,誰規定考試考得好就該誰拿獎學金了?”木卉走到遲寶跟前,單手扶起遲寶,“你就該睡睡該吃吃該喝喝,好好考試,少不了你的好處。”木卉看了一眼牆上的鐘,又對遲寶說,“遲大小姐,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您可以洗洗睡了麼?”遲寶的肚子替她回答了這個問題,喝了一整晚的風,還沒有實質性的東西進到肚子裡。木卉一聽這控訴就明白了,“得,我木卉這輩子也是勞碌命,你就繼續蹲地上,我給您弄吃的去。”木卉爽快地放開手,遲寶一個沒準備,就在毯子上摔了個狗吃屎。木卉做的東西永遠都是大師級彆的,遲寶刺溜刺溜地吃著她燒得蔥花牛肉麵,吃完了還仰著肚子,滿足地打著飽嗝,一臉幸福地看著木卉。“誰準許你一臉癡呆重度智障地看著我!”木卉拿著玻璃杯正喝著水,被遲寶的表情惡心到。遲寶嘿嘿地笑著,突然情緒又低落下來,“今天也不是一無所獲啊,至少終於看到秦硯了。”木卉停下喝水的動作,看著燈光下的遲寶,身體那麼單薄,頭發散亂著,長長的睫毛輕輕地扇動著,嘴邊還漾著苦澀的笑。木卉靠近桌子,輕輕開口,“其實,秦硯慫歸慫,還是很擔心你的。你看,我都找不到你,他一找一個準。”遲寶拿起木卉的水杯,大大地灌了一口水,抬起頭看著木卉。“遲寶寶,不是你的問題,也不是他的問題,你沒有愛錯,更沒有錯。這個故事告一段落,也該開始新的故事了。你以前這麼和我說的,你一定要記得。”木卉摸摸遲寶的腦袋,一如多年前遲寶那麼溫柔地說。“現在,去洗澡吧。這總不需要我伺候了吧?”木卉推著遲寶進了浴室,也不管她有沒有聽進去,“給你半小時,頭發也要洗。到點不出來我就砸門。”木卉一扔遲寶的奶牛睡衣進浴室,強勢地命令道。“我知道了。”遲寶聽話地回答。洗完澡遲寶再一次不要臉地爬上了木卉的床,奶牛抱著恐龍,安心無夢地睡了一夜。門鈴聲持續不斷地吵著奶牛和恐龍。恐龍緊閉著眼睛皺著眉頭,雙腿不停踢打著奶牛,“去開門!”奶牛蠕動著圓滾滾的屁股,翻著枕頭表示她沒聽見。一會,門鈴安靜了。兩隻又睡死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門鈴君又開始鬨。恐龍生氣了,一腳把奶牛踹下床,“開門去!”奶牛不明所以,緩緩地睜開眼睛,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有門鈴聲。奶牛艱難地翻滾起來,蹬蹬蹬跑下樓。途中赤腳踢到牆角數次,最後乾脆左腳絆了右腳從樓梯上滾落,繼續翻滾起來,最終順利到達了目的地。宋繁眼前的遲寶,雜亂的鳥窩頭,惺忪的雙眼,一身白底黑點的奶牛睡衣,光著腳丫子站在大理石上,左手還不停扯拉著自己的尾巴。“有事嘛?”遲寶還沒有來人的樣子,語氣不善地問道。“下午好啊,奶牛小姐。”宋繁看起來輕鬆悠閒,舉著手裡的兩大袋東西,笑得燦爛明媚。遲寶怔了很久,努力在大腦裡搜索這貨是什麼東西?“嘭!”幾秒後,遲寶狠狠關上門,連滾帶爬上了二樓,一邊爬一邊撕心裂肺地吼,“卉卉!有,有男人!”木卉小姐被吵醒後,一臉怨氣拖著遲寶下樓開了門,見到宋繁才想起今天答應人家要吃午飯的。一看時間都下午三點了,隻能一臉訕笑地賠禮道歉,連稱晚上這頓補上。遲寶還沒睡醒的樣子,一直扯著木卉的袖子躲在她身後,眼珠子咕嚕咕嚕地偶爾轉動一下,看著這個大包小包登門的不速之客。“十一點的時候我來敲過門,那時候你們好像都沒起來。之後我去超市買了菜,你們應該都沒吃飯吧?”宋繁已經登堂入室,徑自圍上了木卉專用的粉色圍裙。遲寶和木卉都看呆了,一個男人怎麼可以如此完美無缺地駕馭一件可愛到爆的圍裙。宋繁的身量很高,身材也很勻稱,正是初夏的時節,他穿著駝色的休閒褲,身上一件白色的襯衫,兩邊的袖子都已經挽起來。這是準備做飯?木卉最先反應過來,跑上前搶過他手裡的大蔥,“宋繁,你放下。怎麼能讓客人動手,我來就好,我做飯還是很好吃的。”作勢要解下他身上的圍裙,“怎麼忍心一隻這麼美的男子沾染了油煙呢,遲寶快點,趕緊拉宋繁去客廳坐。”遲寶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拉他,就像第一次見他,遲寶一直有點怕。最後還是磨蹭著上去象征性地勸說了一下,拉扯了一下。“兩位可愛的小姐,你們剛起來都不需要刷個牙洗個臉什麼的麼。”宋繁看著兩個小女生圍著自己打轉,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空氣在這一刻凝結了一下,奶牛和恐龍終於意識到她們的尊容可能已經傷害到了客人的雙眼,逃難一樣衝著上了二樓。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廚房,宋繁的心情無比愉悅,手裡的動作不停,心裡卻想著,好像每次碰到奶牛小姐,心情總是特彆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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