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知道的四年前的秘密(1 / 1)

木卉的冷靜讓遲寶害怕,遲寶想也不想就衝脫宋繁的桎梏,跑上去抓住木卉的手臂,“卉卉!”除了喊她的名字,遲寶已經不能思考了。賀雙雙發瘋的樣子,即使過去多少年,遲寶都記憶深刻。“遲寶,我們走吧。”木卉的表情隱藏在陰影中,語氣中儘是悲傷。遲寶知道她一定又想起那件事了,一時氣憤,狠狠瞪了賀俊睿一眼,“如你所願,要我們一輩子記得!”說完就頭也不回地拉著木卉走了。宋繁拍拍許念的肩膀,就跟在遲寶她們身後一起離開了。許念隻當自己的弟弟有了新歡忘了自己這個舊愛,雖然沒有挽留,還是可憐兮兮地嘟起嘴吧。奈何親弟弟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怎麼也不會看到他委屈地表情。說好的請客吃飯就這麼沒著落了。賀俊睿看著遲寶和木卉離開,深深地歎了口氣,他有些懊惱,更有些後悔,當年是自己做得太過分了。暴躁地從風衣口袋掏出煙來,希望能緩和一下情緒。手還沒伸出口袋,就被許念按住了,“這裡是醫院,不準抽煙。”賀俊睿正想發火,聽到是許念的聲音,又默默地把煙放回口袋。遲寶牽著木卉,一下子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卉卉,我們回家好不好?”木卉一向光彩照人的臉蛋這個時候黯淡無光,隻呆呆地點了點頭。遲寶回身就看到一直安靜跟在她們身後的宋繁,不好意思地小聲要求,“宋繁,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們回家?”宋繁的表情有點嚴肅,他沒有多說什麼,大步超過木卉和遲寶,“走吧。”有宋繁的車在,三人很快到了家門口。“卉卉,鑰匙拿出來吧。我的落在家裡了。”遲寶想起自己做的蠢事,說話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在這個時候惹怒了木卉。木卉上上下下把自己掏了個遍,最後也沒有找到鑰匙,大罵著一腳踢上房門,靠著牆壁滑下去,轉而把腦袋深深地埋進雙臂中。宋繁有些詫異,木卉這種姑娘也會流眼淚,那一定是一個特彆悲傷的故事。木卉小聲啜泣著,遲寶也在她身邊坐下來,眼神沒有任何焦距。“這四年,我還是經常做噩夢,那個孩子睜著眼睛喊我媽媽,一聲聲的喊,直到把我喊醒。”木卉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也不管彆人聽沒聽見,自顧自地說著,“都是我的錯。”“孩子是無辜的,但那不是你的錯。”遲寶反駁她,“要怪也怪賀俊睿,是他害死了你的孩子,還有尚雲這個混蛋!”“彆跟我提他!”木卉霎時間露出凶相,好像那個男人就在這裡。“賀雙雙她居然還敢跟我提孩子的事,我氣不過,就打了她。”木卉繼續咬牙切齒,“我知道不該招惹她,可我就是氣不過。”“你剛才跟她說了什麼,讓她那麼氣急敗壞的?”遲寶用手指戳戳木卉的胳膊。“也沒什麼,就是嘲笑一下。”木卉抹乾淨眼淚,剛才的發泄讓她覺得輕鬆許多,嘴角甚至出現了弧度,“我本來隻想嚇唬她一下,沒想到被我詐出來,她早就被尚雲拋棄了,尚雲那混蛋也早不知道躲哪裡去了。賀雙雙倒是真的愛尚雲。”說完兀自歎了口氣。“她真要告你怎麼辦?還有賀俊睿,他那麼壞!”遲寶的擔心不無道理,賀雙雙刁蠻任性,絕對不會輕易放過木卉,她背後還有一個賀俊睿,賀俊睿有多狠,四年前也已經切身體會過了。“他們又不是真的黑社會,難道還能神不知鬼不覺把我做了?放心吧,就憑賀雙雙那智商,怎麼可能敢告我。”木卉又恢複了昔日的自信和活力,還不客氣地揉壞遲寶的劉海。“那不是還有個賀俊睿麼。”遲寶小聲嘀咕。“他要是再做這種喪儘天良的事情,自有老天收拾的。”木卉不想再多說了,意識到鑰匙還放在酒店,撐著牆麵爬起來,“我們去酒店吧,我順便把房退了,家裡的鑰匙還放在那邊。”遲寶也利索地爬起來,聽到木卉的解釋差點沒抓狂,“你昨晚睡酒店?你和林俞夏乾了什麼!”“他跑了,知道我以前打過孩子以後。”木卉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的臉又垮下來,“所以,我們現在應該算分手了吧。”“林俞夏怎麼會?你們是不是有誤會?”如果連林俞夏的人品都信不過,這世界上還有可信的男人嘛?遲寶的眼睛不知覺地飄到了沉默著靠在牆上的宋繁。遲寶暗自責怪自己的眼神為什麼要亂瞄,還偏偏瞄到這麼個危險人物。“誤會什麼?聽到賀雙雙奚落我的時候,臉色就變了,到後來乾脆一聲不吭地跑掉。”木卉的話裡透著無限的委屈,聲音再一次哽咽,“都不肯聽我一句解釋,我又不是故意瞞著他的。”遲寶感受到了木卉的委屈,已經氣得發抖了,“走,你跟我走,我們去找林俞夏。”木卉拖住遲寶的手,看著遲寶低聲開口,“寶寶,強求來的都是會消失的。”遲寶咬著嘴,不甘心地看著木卉,最後一狠心,“我陪你去酒店。”不再提林俞夏一句。宋繁是被遲寶和木卉徹底忽視了,還是認命地跟上她們,苦笑著假裝抱怨道,“看來今天我都要做你們的專職司機了。”遲寶再一次不好意思了,抓著木卉的胳膊直往她身後躲,深怕宋繁揪著她領子告訴她,今天上午的勞動一筆勾銷了。所以她儘量在宋繁麵前降低存在感。倒是木卉,絲毫不介意這個男人看光了她所有的窘態,大方開口,“今天謝謝你,看來那頓飯要變成兩頓了。”“客氣了,我隻是對你口中的中國好鄰居很是向往。”宋繁半開玩笑著說,緩解了電梯裡的尷尬氣氛。剛出電梯,就看到林俞夏踟躕在邊上,手裡還拎著木卉昨天出門時拎的包包,和木卉一樣,心事重重的樣子。遲寶看到林俞夏就氣不打一處來,但是又找不到合適的句子罵出口,隻能鼓著嘴用力瞪著林俞夏。林俞夏長得高高壯壯的,因為酷愛籃球,身上的肉都相當結實,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此時穿著球衣,拎著一個這麼小的粉色包包,顯得十分滑稽可笑。林俞夏看到站在遲寶和宋繁前麵的木卉,一邁步靠近她身邊,大氣都不敢喘,隻小聲又急切地喊了一聲,“卉卉。”木卉看都沒看林俞夏一眼,僵硬地從林俞夏手裡拿過包包,回身對遲寶和宋繁說,“看來我們不需要再回酒店了。”木卉按下上樓的按鈕後就不再說話,眼睛死死地盯著電梯不停攀升的樓層數字。“卉卉,我真的,我太混蛋了。能不能原諒我一次?”林俞夏那麼大塊頭,甚至比宋繁還要高出一點,說話聲音卻底氣不足。木卉回頭第一次正視林俞夏,眼裡都是怨恨,“你有什麼錯?你隻不過不小心找了一個曾經墮過胎的女人,你嫌棄了,厭惡了,逃走了而已。”“不是的,卉卉。”林俞夏急著組織語言,黝黑的臉已經漲成了更深的黑色,“我承認我當時害怕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逃走,為什麼會嚇得想離開你。但是你知道的,我對你是真心的。”“你的真心,膽子可真小。”木卉對著林俞夏冷笑,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林俞夏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而眼看著電梯門關上的遲寶,第五次被宋繁攔住。宋繁抓著遲寶的手舉到她麵前,“你都快要把自己的手捏破了。剛才都沒衝上去,你就該明白,事情隻有他們自己能解決。”遲寶哇的一下毫無預兆地哭了,“我知道啊,卉卉總是保護我,總是裝著沒事,總是那麼要強,總是假裝自己很開心。”遲寶總能在哭得最凶的時候戛然而止,“可是我知道,卉卉一定能自己解決問題的。”最後遲寶被宋繁牽著,又去了宋繁的家。宋繁給了遲寶一盒紙巾,按著她坐到上發上,又折身去廚房倒水。遲寶進了宋繁家的門以後,就一直不安地張望著門外麵,時刻注意著有沒有動靜。遲寶最怕的就是今天木卉第二次因為打人而被關進派出所。宋繁出來的時候,遲寶已經坐到了地上,手支著腦袋,一臉的擔心。宋繁把水遞給遲寶,揉著她得頭發,示意她稍安勿躁。遲寶喝了溫水,情緒漸漸穩定下來,開始絮絮叨叨地講起她和木卉的從前。“高中的時候,我就知道木卉這個人的存在了。聽說她抽煙喝酒,打架鬨事,總是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放學的時候在校門口見過一兩次,總是化著誇張的煙熏妝,穿著亂七八糟的衣服。”“有一天,我看到滿身是傷的她倒在爸爸的麵包店門口,怎麼也不肯去醫院,爸爸隻好把她抱到我的床上。我們整夜整夜照顧她,一個禮拜後,她什麼也沒說就走了。”“之後我也沒有在學校看到過她。一個月後她又出現在我家麵包店門口,很拽地問我有沒有東西吃。”遲寶講到這裡,自己也笑了一下,“然後啊,我把賣剩下的麵包拿給她吃,她請求我爸爸把她留在麵包店打工,她就在我家閣樓住下了。”“那個時候我很怕她,她又回到學校上課,每天我和她走一條路都很擔心自己會不會挨打,總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卉卉她真的好能打啊,有一天我被幾個女生圍在廁所,她就像女俠一樣從天而降,把我解救出來。”“太崇拜她了,從那之後,除了上課我就每天跟著她,儘管她還是拽上天的臭表情。”“再後來,她死心塌地愛上的男人,搞大她得肚子,又不肯負責。賀俊睿為了成全他的妹妹和渣男,真的就狠下心腸拖木卉去小醫院打掉了孩子。”“她在閣樓呆了整整三個月,不吃不喝,半夜又喜歡大吼大叫。最後卉卉她好像自己想通了,開始用功念書。她的腦子真的超級好使,不像我總是算不清,高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試,她就從倒數躍居到了全年級前五。”“她永遠都那麼厲害,所有的困難都難不倒她的。”最後一句話,遲寶更像是在對自己說,“我總是那麼差勁,什麼都幫不到她,還總是給她找麻煩。”遲寶的聲音越來越小,眼裡儘是難過和無助。宋繁不知什麼時候也坐到了地上,好看的眼睛正盯著遲寶瞧,有些心疼,又很想笑,“就我所知,你還真是一個麻煩,難為木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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