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1 / 1)

一受封疆 殿前歡 1254 字 2個月前

累屍成丘。血洗平原,草隨風如浪波動,空氣夾帶著濃濃血腥。莫折信垂頭猛咳嗽,人已經完全放鬆,開始信馬由韁。勁風獵獵,將他身後長麾如翅翼張開,其上繡的白狼圖騰隨風而動,栩栩如生。莫折信,白狼一隻,愛出奇兵,打仗不講“道義”二字。水戰,他射殺船夫;陸戰,他壓俘虜當盾牌、擋箭雨。陽光穿透雲層射下一束束的光,逆風中莫折下馬。身後,有傷人掙紮著撐矛起身,“你是援兵,為何屠殺我們?”莫折信回頭,卻見一張被血汙得看不清模樣的臉。反正不認得,沒差的。他亮劍出鞘,不緊不慢地補上了那麼一下,直接送人歸西。當劍身沒那人胸口時,他才冷漠地開口,“敗將殘兵,已經可恥,竟然連元帥都敢棄,留著何用?全都該死!”抽出劍時,突聽到遠處號角吹起,乾戈震動大地,身旁坐騎聞聲踏蹄,揚脖嘶鳴催他上馬。“咳,咳。”莫折信踩住死將的頭,利用屍首上的頭發將劍身的血漬抹淨。來的果然韓朗這支“叛”軍。兩軍對陣。莫折信複又上馬,摘槍遙指,“韓朗你的人頭,又升值了。”韓朗一騎當先,咧嘴大笑,“我就在這裡,要人頭,你來呀。”平原再戰,兩敗俱傷,“熬”殺到入夜,終於收了兵。韓朗軍生擒莫折信,算是險勝。事實證明,莫折信是相當難纏的敵手,而——有他助臂是相當可、靠的。韓朗軍帳。“蠟製箭頭,撕殺演習,中箭裝死這類窩囊仗,也隻有你個愛看熱鬨的種想得出。”莫折信邊咳嗽,邊拔出卡進鱗甲縫隙上箭支。韓朗懶懶道,“莫折大將軍,蠟不便宜。”而且他事先還命人烘烤過,保證箭頭遇甲就粘。莫折信正要開口,卻見流年木著臉進帳稟報,“裝死的將士已經回營,林落音敗軍旌旗也已收藏好了,沙場弄成與帳中那位將軍對殺的慘烈樣。”韓朗得意點頭連聲稱好。流年垂首再報,“隻是,現下怕是屍體數量不夠多。”“那就碎屍。”韓朗眼彎新月,“或斬或劈,隨意。一分二,二分四,殘臂斷腳分散放開就成。”“是。”流年恭敬出帳,目不斜視。“韓焉已坐龍廷,你我彙合足兵力足可以直搗黃龍,做什麼還演這出戲?”簡直畫蛇添足。韓朗支頤,望著自己的影子拗造型,“我都如此深情演繹了,自然有人愛看得要‘死’!”讓軍兵裝死沙場,就是隱藏自己的實力。都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果這隻螳螂會玩彈弓,情況又會怎樣呢?“而後呢?”莫折信問。“你寧死不屈,收押入牢。林落音倒戈。”莫折翻眼,站起身書生長揖,“王爺真給麵子。凡事都想做到天衣無縫。”“就算天有了縫,我也自然能想辦法給補上。”韓朗自信滿滿。“那你命我抓華貴,又是想補哪條縫?不怕你家受大人知道?”韓朗沉思後,眼一眯,“華貴的事情,我會重新打算。至於華容,我想他早就猜到了。”所以,他能讓華貴安然活到現在。“韓大人,當心走火入魔。”“好說。”這難道不是很有趣嗎?他走的每一步,華容都能做出相應反應,或獻寶,或裝傻。雖然他也能猜出華容知道多少,卻無法估量到他會做出反應。就好似一條路,他走得過快,一直自傲沒人能跟上;可如此太久後,才覺察到原來身邊什麼都沒有,使得他不得不放慢腳步去等。忽然有那麼一天,他回頭,居然發現有人不緊不慢地追了上來——受則當受的華總受。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莫折兵敗,韓朗險勝的消息很快傳到京城。金鸞殿上,韓焉麵不改色,隻淡淡地追問了下,韓朗行軍的速度。得了答案,他又沉默片刻,旋即展笑,將話題轉到秋收耕作上。爾後,再無他事,直接宣布退了朝。左右大臣慌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滿殿喧囂。而一直心虛的周真卻縮在角落,同樣疑惑盤據於心,卻無心多問,最後隻鬱鬱地歎口長氣,甩袖撇下眾人,徑自回府。誰知人剛入府,便聽門衛告之,老王爺來了。周真心頭又是一緊,悶頭進門,繞過長長的九曲亭廊,一抬眼就見老王爺半坐半躺地在湖中涼亭納涼,黃豆大的汗珠沿著橫肉直落,人倒悠閒自在,哼著曲閉目養神,肥手還不時地摸著自己那隨時能向外噴油的肚子。“父王。”周真遣退下人後,躬身。老王爺睜眼,樂嗬嗬地問,韓焉的動向。原來,他早就從派出的偵騎那裡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兩敗俱傷,血染草原;他就等著這個結果。“韓焉沒什麼舉措,倒是從莫折信出征之後,宮裡宮外就一直沒有聖上的消息;朝野內外已經傳言,他已經遭韓焉的毒手,不在人世了。”“那太好了,弑君之名由韓焉一杆挑,一旦推倒他,皇朝複辟,你就是做皇帝不二的人選。”老王爺滿臉赤紅,興奮異常地踱步抹汗,“我……我這就給月氏國消息,告訴他們時機成熟,要他們儘早發兵。”的bf周真一聽,皺眉遲疑地跪下,仰起臉,“爹,就此罷手吧!這皇位,孩兒不要。”“你說什麼?”老王爺突地肚子上頂,差點來個魚躍龍門式的跳躍。“賣國求來的權貴,孩兒寧可不要!”衣袖下,周真暗自手捏成拳,微陷的眼窩裡目光逐漸放亮。“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蠢話!”王爺全身的肉開始晃動,“難道你要將這大好江山拱手讓給他韓家不成!”“我……,韓焉是該死,但是我也不願意幫月氏!”王爺退後幾步,逐漸斂住怒火,語氣恢複親切,“罷了!那我們先看韓家兄弟相殘,等有了皇上確切的生死消息,再做打算如何?”周真抿唇,半晌後終於點頭,“是。”光陰飛逝,芳菲漸落。韓朗隊伍越來越逼近京師,而韓朗麵色卻是一天比一天難看。原因之一,是糧草。一場假仗,使得外人看來韓朗損兵折將,並無糧乏之憂;而實際上營裡的兵士卻是有增無減,雖說他已得了林落音和莫折信兩路軍糧,卻因缺乏後備,就成了一大隱患。而更令韓朗鬱悶的是,自己實行速戰,一路打來卻隻得城不得糧,韓焉早已先他一步秋收征了糧。其二,為軍心。軍營不知什麼時候謠言四起,說小皇帝早已駕崩,韓焉為穩國安邦,全力對付月氏,才抗下重任,密不發喪。其他不論,就士兵看來,這仗就算打贏,也沒了他們擁戴的皇帝,沒了皇帝,就等於沒了犒賞,這仗贏了又有屁用。而且現下,韓焉成了為國為民,忍辱負重的聖賢;他韓朗卻變得師出無名了!“沒有聖上的消息,你們都死在外麵,彆回來了!”韓朗大吼,第一千零一次掀桌。派出去的探子都是窩囊廢,回來隻會搖頭攤手!帳內忙跪倒一片,叩頭不止,“王爺息怒。”“滾出去!全他媽的,滾!”一眨眼,營帳內外草包立即退了個乾淨,隻剩下站在一邊為韓朗徐徐扇風的華容。“韓焉在等我入京……”韓朗揉眉心,怏怏道。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