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成名(1 / 1)

他突然喊停,雅閣裡的幾人都愣住了。 錦眉頭微蹙,有些緊張,“吳班主,可是覺得哪裡不妥?”第一次吹出這曲子,她就有種莫名熟悉感,再次吹隻覺得每個音符似乎都刻在腦子裡一樣,輕輕一觸,便一不可收拾。這滋味實在叫人心驚膽顫……吳問收起那副漫不經心的姿態,重新將她打量一番,“這曲子叫作廣陵散,節奏奇急,聲調絕倫激越悲壯。一般人很難駕馭,你竟用笛子就吹出來了,你到底是何人?”錦忐忑搖頭,“我……”“班主您忘啦,錦姐姐失憶了啊。”香適時插了一句,替她解了圍。錦感激地朝她看了一眼。吳問仿佛不信,依舊緊緊盯著錦,目光深沉夾雜著絲絲防備。錦被她盯的頭皮麻,“吳班主,我確實不記得從前的事情,這曲子也是下意識吹出來的……”吳問抿唇未語。倒是一旁的秦媽媽突然一手搭在他的腿上,嬌嗔道:“瞧你把人家姑娘嚇成什麼樣了,她懂音律豈不是更好?倒是省了不少事呢。”吳問的臉色果然稍有好轉,“這廣陵散是琴曲,不適合用笛子吹奏,以後彆再吹了。”錦雖然覺得他的要求有些奇怪,但也不想惹事,隻能點頭應下。吳問朝香掃了一眼,“都下去吧。”香不敢久留,拉著錦就退了出去。秦媽媽柔若無骨的貼到吳問懷裡,手指勾著他的衣領有意無意撩撥,“怎麼,這姑娘有問題?”吳問沒心情與她,握住那隻不安份的手,皺眉道:“這姑娘身份怕是不簡單,我隻怕今後會麻煩。”秦媽媽輕笑,“可是,是她主動要留下來的,賣身契都簽了,怎麼……怕了?”“若是怕了,就不會收留她。”“既然如此,明日就讓人帶她去排笛舞吧。”吳問終於笑了,邪肆放蕩,“笛舞?倒是新鮮,你果然有一套……”雅閣內笑聲恣意,旖旎一片。錦回屋後,卻怎麼也睡不著了,腦子裡不斷浮現出自己在河邊醒來時,那身銀白破落的鎧甲。不過,錦很快就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了,隔日一早,秦媽媽就親自過來尋她,給她安排舞師。錦身段苗條,腰肢柔軟韌性很不錯。秦媽媽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排練了半日,十分滿意。如此沒日沒夜練了幾,終於大成。登台這日,看著台下賓朋滿座,視線都集聚在自己身上,錦略有些緊張。樓上,歸香苑的姑娘一個個都被引了出來。身著雲錦,打扮豔麗的紅姑娘尤為醒目,臉上的不屑和嘴角邊勾出一抹譏諷,激起了錦的好勝之心。錦深深吸了口氣,在舞伶擁促下緩緩將玉笛橫在唇邊。清新的旋律,輕快的節奏很快在大堂上響起,錦人隨曲動,衣袂飄飄。她的妝容,如白雪般涼瑩,眸光流盼,清新脫俗,一姿一態宛如芙蓉萍水而出。眾人屏息凝視,被她曼妙的身姿引入意境之中,仿若看到冬去春來,大地複蘇的初春景象。倏爾,旋律一變,綿延的曲調變得慷慨激昂,台上的舞伶仿若變成了千軍萬馬,氣勢宏偉而壯烈。台下不起眼的一個角落中,一位醉漢錯手打翻了酒杯。他猛地抬起頭,醉眼朦朧地朝抬上望去。恰時,錦雙眸微微一眯,仿若從開而降的女將,坐於戰馬之上,睥睨眾生。“錦公主……”醉漢呢喃一聲,猛地站起來,腳下卻踉蹌一下,引來不動靜。“將軍。”身後的人低呼一聲,趕緊扶住他。周圍的賓客紛紛嫌棄地朝這邊看了一眼。此處離高台甚遠,台上錦已融入角色之中。也是秦媽媽有心逢迎,這次編排的舞曲恰恰迎合了眾人津津樂道的淝水一役。起此役,便不得不提及兩個主角。一為北國女武神錦公主,一為南朝陳郡謝氏大將謝琰。傳聞錦公主與謝將軍原是一對戀人,偏偏造化弄人,兩人各自為政因身份卻不能在一起。秦王苻堅大舉南侵,謝琰將軍奉命率兵抵抗,謝家軍勇猛無比,一路殺至城下。豈料,那城中領率竟是錦公主。此一戰,南朝大勝,謝琰名揚下,錦公主卻從此銷聲匿跡。有人懷疑錦公主已經殉城,也有人懷疑錦公主戰敗惹怒了秦王被召回關押。其中細節眾人自然無法得知,隻是茶後閒暇之時唏噓不已。歸香苑裡,已經許久沒有新曲。今日難得出了這麼一場彆出新裁的笛舞,曲音落幕一瞬,全場喝彩。錦並未在台上逗樂,而是直接回到了後台,整個人都像脫虛了似的。香急匆匆跑回來,“錦姐姐,你真厲害,我當時都看呆了!你沒看到,台下那些賓客連酒灑到身上都沒有察覺,都直勾勾看著你呢!”“是嗎?”錦隻是笑了笑,“以後是不是就不會再被欺負了?”香激動地握住她的手,“錦姐姐,你今日大出風頭,你沒看到紅姑娘的臉都綠了。她敢再來招惹,秦媽媽也不會饒恕她的。”錦點點頭,“如此再好不過。”“不過……”香眼裡突然黯淡了下來。“怎麼了?”“錦姐姐,很快你就會搬離這裡了,我好舍不得你。”“搬離?”錦一愣。“嗯。你沒現麼,但凡能在勾蘭院掛得上牌的姑娘都住在前閣,隻有像我這種既沒姿色又沒才情的粗使丫鬟才住後院。”香的果然沒錯,兩人正話時,秦媽媽便帶著人找了過來。看到錦,秦媽媽笑意嫣然,“恭喜錦一曲成名,外頭的貴客都吵著要見你,今晚啊你就辛苦一些,應付應付。”錦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秦媽媽,我並非是……”“行了,我知道你想什麼。”她的話還未完,就被打斷了,“我秦柔娘自認不是逼良為娼的惡人,並非是要你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錦微微鬆了口氣。秦媽媽臉上的笑意卻突然收了,“話雖如此……可這歸香苑的的確確是供人玩樂消遣的地方。外頭的賓客非富即貴,都是不能得罪,總不能晾著不管,你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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