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等你(1 / 1)

火光飄搖,諸多火把紮成一堆,周圍瞬間明亮了起來。 錦很快就被人從水中拎出來。她渾身濕轆轆的,河水順著她的額頭,淌過眼角,滑至嘴邊……一滴一滴流下來。她臉色蒼白,如羽扇般的睫毛在火光之下微微輕顫,目光始終落在河中飄蕩的船上。見船已經漂遠,她放下心來,嘴唇微微一勾。緊隨歸香苑惡奴之後,又追上來一幫人。無數隻眼齊刷刷瞪著那船頭坐著人,船已經漂到了河中央,沒抓到劉裕如何交差,他們立刻將視線放在錦身上。她剛才跟劉裕在一起,不定是同夥。為的人朝同伴使了個眼色,歸香苑的一群惡奴立即被他們圍在中央。“把這個女人交出來!”歸香苑惡奴也不害怕,惡聲惡氣罵道:“馮家二爺要的人,你們也敢搶!”“哪個馮家二爺?”龍幫的人微微愣怔。“這廣陵城還有哪個馮家二爺能夠這麼聲勢浩大,半夜追個逃妾!”“……”馮家勢力牽扯到皇權,龍幫的確忌諱。就見那惡奴解下纏在腰間的藤條,惡狠狠朝著錦抽過去,“叫你再跑,老子抽死你這賤人!”藤條落在錦身上,鑽心的疼痛。錦差點失聲叫出來,卻又生生咽下去,她咬著唇。清蒙蒙的月光下,劉裕那張清俊的臉隱約扭曲了,她一邊捂著身體躲避抽打,一邊佯裝不疼。不願露出一絲異樣,隻怕他忍不住又跑回來,被人抓住可就不妙了。也浪費了自己的一番苦心。隔著河水,劉裕與她遙遙相望,看到她被惡奴抽打,他握著船舷的雙手咯吱咯吱響,隻覺得胸腔裡瞬間燒起一團火,幾乎都要躥出來了。錦慘白的臉在火光之下清晰可見,他甚至都能看到她烏紫的嘴唇在不斷的哆嗦。莫名的,他的心口……在這一刻鈍鈍的疼了起來。他忍不住放聲大喊:“丫頭,你等著,我一定去會救你!”錦淒淒一笑,疼痛與寒冷交織,她渾身都在抖,已經不出話來。隻在心裡默默想著:好,我等你……歸香苑的惡奴怕再生變故,扯著錦便走。留下龍幫一群烏合之眾麵麵相覷。冷風裡夾著一絲寒意森森的危險,一直隱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謝琰,冷峻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戾氣。副將見一波人已走,不由急了,“將軍,事情好像有變。”不用他,謝琰早就看出來。他緊抿著嘴唇,目光定定地望著那道被惡奴押走的纖細身影。收回視線:“動手,把剩下的這些地痞帶走!”副將:“可九峰寨那幫人還沒出現啊。”謝琰:“不會出現了。”見他主意已定,副將不再猶豫,舉起兩指往前麵一劃,隱在暗中的士兵立即亮武器,衝了出來。……今夜似乎特彆的長,月華再次隱落,幕猶如一團濃墨。錦被帶回勾欄院,剛跨進後院,就被推倒在地。眼前出現了一雙精致的繡花鞋,她的下巴很快被人掐著,抬起臉來。視線裡出現了秦媽媽那張風情無限的臉,明晃晃的珠光閃得她幾乎睜不開眼了。隻是此刻秦媽媽臉上一點笑意也沒有,她目光冷冷地盯著錦,“我自問待你不薄吧,你跑什麼?”錦木著臉,咬牙不語。秦媽媽雙眼眯成一線,“你可是自願簽了賣身契的,彆隻是要你嫁人,便是當作逃奴打死了又如何?”錦被捉住時,其實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聽到“嫁人”兩字,還是忍不住抖了兩下。“是你……示意紅姑娘將我引入迎賓閣的?”秦媽媽嗤笑,“我怎麼舍得輕易將你送進迎賓閣,紅玉那個賤蹄子自作主張,惹出這麼大麻煩,死不足惜!”錦頓時五味雜陳,自己的命運又會如何呢。索性一時半會還死不了,索性還有人要來救她,玩笑與否,她也不想深思。可是深思又如何,她現在如何做的了自己的主。“馮二爺在我歸香苑中受了傷,事已至此,眼下也隻能順了他心,將你嫁過去。你也彆怪我恨心,要怪隻能怪你自己運氣太差。”秦媽媽掐著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乖乖等著做新娘子,彆再給我惹麻煩,否則……我這歸香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姑娘!”她的聲音陰寒無比,錦渾身濕透,縮在地上瑟瑟抖。“把她帶進去!”惡奴再次將錦拎了起來,關進了後院一個封閉的黑屋裡。為了防止她再次逃掉,兩名惡奴在黑屋外守著,虎視眈眈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錦心知再也無法逃出,隻能縮在角落裡,抱著腿,將頭埋進膝蓋……這一瞬間,劉裕清俊的麵孔突然在眼前閃現,劉裕要救她的畫在腦海回蕩。可是……他真的會來嗎?錦搖搖頭,心裡已然絕望。他受了那樣重的傷,這勾欄院中又有這麼多人守著,就算他來了,又能怎麼樣……門在這時被打開。穿著清逸錦衣的吳問出現在門外,他目光輕淡地朝屋內掃了一眼,視線落在錦身上時,微微有些複雜難懂。但很快的,他就將視線收了回去,對著守在門口惡奴道:“你們先下去。”然後就撩開衣擺邁了進來。錦目光隨著他而動,卻見他在她麵前蹲了下來,一翻手,手上就多了一物。“這玉笛是你的?”通身精透的玉笛一看就不是凡物,錦一直隨身帶著。隻是今晚匆忙換衣逃離時,不心落下了。她望著玉笛心裡微微一動,“香呢?”香助她逃跑,不會被連累了吧。吳問眸光裡露出一抹異樣的光芒,他拿著玉笛把玩,漫不經心道:“都這個時候了,你竟還有心想著旁人。可見,你逃跑之事,果然跟她有關。”“……你們把她怎麼樣了?”錦臉色一片慘白。“對付不聽話的人,多的是法子。”“你!”“如何?”吳問緊盯著她的眼,眼裡透著一抹冷酷。錦渾身冷,此刻更是深深感覺這股冷意已經鑽進了骨髓,入了心。她聽到自己喃喃開口,“她畢竟跟了你這麼多年,對你一向忠心,你居然這般無情。”吳問聽了,覺得十分可笑,“在這利益為重的煙柳之地,一個奴仆算得了什麼,再養就是。倒是你……聽今晚有個男人與你一同逃跑,他是誰,與你有什麼關係?”他的一番話,讓錦的心越沉下去。是她連累了香……“話,那男人是誰?”吳問拿著玉笛抬起她的臉,眼裡透著一抹警告。事已至此,錦又怎麼可能供出劉裕。本就與他不相乾,她已經害了香,萬一再牽連到劉裕,叫她怎麼能安心。她咬咬牙,一把將玉笛奪了過去,“你們如此欺人,就不怕遭報應嗎?”吳問顯然沒料到她會突然怒,有些驚訝。他盯著她審視片刻,“無論那個男人是誰,今晚你必需嫁給馮二爺。”罷,他轉身朝外麵看了一眼,“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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