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中了毒,又染上風寒,先是暈迷不醒,又起高燒……這一病來勢洶洶,足足讓她暈暈沉沉躺了三才終於清醒了過來。 她還沒有睜開眼,就感覺到手臂上壓著的重量。手臂被壓得微微有些麻,忍不住想要抽回來。她這一動,謝石立即就醒了,抬起就朝她看過來,眼裡的閃現出驚喜。“醒了?”錦睜開眼,入目的便是一張剛毅卻又蒼白的臉。才剛剛醒過來,她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像是不認識他似的,看了好久,才恍然大悟。“牛大叔,你怎麼在這裡……我這是怎麼了?”一聲“牛大叔”,當下將謝石滿腔的喜悅給壓了下去。是啊,她還不知道他的身份。不能再瞞著她了……謝石正色了色,“你外麵被毒蛇咬傷了,可還記得?”錦摸了摸她那顆還不怎麼靈光的腦袋,努力的回想了片刻。她記得,從彆院裡離開之後,一門心思的就想著趕去山陰去找劉裕。可是,卻在半道上不知怎麼的就失去了意識,等她醒來……錦臉色突地一變,急忙抬眼打量四周環境。這屋子擺設整齊,乾淨中透著貴氣,十分陌生。“這是哪裡?”“謝府。”謝石沒打算再瞞著她了,直接言明真相,“你中毒暈迷,山上的大夫無能,我便帶著你回城了。”“回城?”那豈不是……錦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如同白紙一般。她好不容易逃離了,又被帶了回來,怎麼辦,怎麼辦?錦躺不住了,掀開被子就要起身。看到她的動作,謝石眉頭一皺,伸手輕輕將她按了回去,“剛醒過來,就不要亂動了。”剛醒過來,身體乏力,一推便倒。錦急了,“牛大叔,我不能呆在這裡……”謝石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為何不能?”“我……”“你是我娶回來的姨娘,不呆在這裡,要去哪裡?”“你什麼?”錦還當自己聽錯了,臉上一怔。謝石看著她,輕輕笑了起來,“我姓謝,單名一個石字,那日騙了你,是我的不對。”“你……我……”錦慌了。他他是……謝石?這怎麼可能!似乎是看出她的不相信一樣,謝石握住她的柔軟的手,輕拍了兩下,“好好養著,彆胡思亂想。等你病好了,我再向你賠罪,如何?”錦卻受了驚似的,飛快將手抽了回來,身體縮了縮,警惕地盯著他看。她這副模樣,倒是像極了受了驚嚇的兔子似的,分外顯得憐愛。謝石欺騙她在先,見她這般防著自己也隻是笑了笑,並未強求。“肚子餓不餓,我讓人準備吃的。你想吃什麼?”即便他溫聲細語,此時聽到錦耳中,卻是不懷好意。她沒有忘記當日在湖邊生的事情,亦沒有忘記自己對他過的話。現在想想,隻覺得自己真的可以,怎麼就輕易信了他呢?她有些生氣,有些欲哭無淚,撇過臉生硬地回了一句,“我不餓。”偏偏肚子卻很不爭氣,話音剛落下就咕嚕咕嚕叫喚了起來。謝石在她床邊守了三三夜,身體已經十分疲憊了。本來還頭疼著,如何哄得她原諒當日的欺瞞,卻因她這使出的性子,大笑起來。“好好好,你不餓,是我心疼你的肚子作怪,這便讓人去準備好吃的。”他這打趣的話裡,帶著濃濃的寵溺,錦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著,他便順勢站了起來,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她許久,才轉身走了出去。他前腳剛走,錦便掙紮著坐了起來。她醒來,謝石的壽辰早已過去。這三,她昏昏沉沉,並不知道外麵已是幾番變故。王國寶前來挑釁,劉裕倒底是沒能忍住。在他回客棧的路上劫殺,豈料王國寶心謹慎,明麵上隻帶了張鶴一人,暗中卻跟著不少隱衛。劉裕武力雖強,卻是雙拳難敵眾手,好在被謝琰及時趕到。匆忙之中,兩人都受了些皮肉傷。雖然他們改頭換麵,刻意穿了夜行衣,蒙了臉。可大家都不傻,王國寶當晚便寫了信告知司馬道子壽陽的情況。得知錦的夫君投身在謝石麾下,司馬道子倒也不意外,畢竟當時王國寶帶回錦時,並未徹底斬草除根。為免橫生枝節,便火向建康遞上折子,狀告謝石窩藏北朝公主,謝氏一族對外勾結,心懷不詭,意圖造反。密折剛剛出去,錦恰時醒來。連謝石也不知道司馬道子已經將他告了。他從屋中出去,便吩咐人去準備吃食,而他則是拐到前麵清洗了一番,又換了一套衣裳。等他再回來,錦已經很沒骨氣的填飽了肚子。丫鬟捧著藥碗進來,黑漆漆中藥,氣味難聞。錦下意識縮了縮,她在暈迷時,被灌下的藥不少,這個苦澀的氣味對她而言,實在一點都不陌生。她的眉宇不自覺就蹙了起來。謝石接過藥碗,擺了擺手,讓丫鬟退下去。他則是親自端著藥碗穩穩地她走過來,邊走還邊向她朝了朝手。“來,把藥喝了。”錦抱著被褥往裡麵縮了縮,一臉嫌棄,“我已經好了。”“胡!”謝石笑罵,“你體內的毒素尚未排清,你乖一點,等養好了身體就不必再喝了。”錦還惱著他的欺騙。知道他就是謝石,她便再也不能把他當成那個和藹可親的牛大叔了,對他心存著芥蒂,不似之前那麼自在。要謝石卻仿佛毫無隔閡一般,待她依舊和顏悅色,話裡話外都帶著寵溺。這讓錦很不安。謝石走到床邊杌前坐下,麵帶著笑意卻有幾分無奈,“你是自己過來喝,還是要我將你抓過來喝?”錦:“……你真是謝石?”“如假包換。”錦咬著唇瓣心裡萬分糾結,蓋在被下的身體沒由來地抖了抖,“那你為何……”謝石當然知道她想問什麼。他溫柔的目光落在她依舊顯得蒼白的臉上,“你乖乖將藥喝了,我便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