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亡絕(1 / 1)

琳琅院所處的地段僻靜,院子也不大。眼看前麵的那道人影就要走出院子了,兩人才終於邁開腳快速追趕上去。此刻終於將她的握住,劉裕心裡也踏實了下來。不免就想起了今夜救他的沐傾城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成功甩掉那些侍衛,若不心被抓住了,倒是罪過了。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劉裕當然也不可能再認為,桓玄身邊的那個婢女,真的是謝府上的婢女。她應該就是桓玄的人吧……正因有此懷疑,剛才在青秋堂的時候,他才故意甩開她的。她被暗衛纏住,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青秋堂他並不陌生,明知道那裡有暗衛蟄伏,事關他與錦的將來,就算他心有慌亂,又豈會不心謹慎?那婢女一路地牢就悄悄尾隨在他身後,很顯然她有自己的目的。他又不是傻子,豈會看不出她想利用自己。他不過是用了一招將計就計,不管她抱著什麼樣的目的,他也不可能會是她輕易就能利用的人。他的確是因為沒找到錦而慌亂,但也不足矣讓他自亂陣腳。所以,他故意以那花瓶為引,引她現身。她若不想壞事,必然會想辦法補救。事實證明,那婢女果然心思不純,懷揣著目的。早知道這荊州桓氏不是簡單的人物,連身邊的婢女也神出鬼沒的,謝石將他囚困於此,也不怕反遭了算計。不過桓玄此人,倒是可能利用。待日後,倒是可能拉攏攀交。至於那個婢女……劉裕搖搖頭,就被抓住了就被抓住吧,大不了日後他將這一人情,還給桓玄便是,劉裕如此想著,握著錦的手,不由加重了幾分力道。錦吃痛,眉頭輕蹙,倒也沒什麼。此時此刻,她無疑是緊張的,劉裕握著她手的力道,反而成了對她的一種安慰。她也回握住他,再也不想與他分離了。各揣著心思兩人,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走在前麵的謝琰,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直到院外角門處突然被亮了燈籠,身著黑色緊身衣的侍衛一字排開,圍成了一個半圓型,將角門圍了起來。乍然看到侍衛,劉裕想也不想,立刻將錦護在身後。然後才看到,坐著木製滾輪椅的謝石。錦不知道自己此刻該用何種語言來形容心情,但她能感覺到,劉裕心裡無疑是緊張的。誰也不曾想到,這大半夜的謝石居然沒有睡,竟還帶著侍衛在外麵守株待兔。這種功虧一簣的滋味,很不好受,可他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從滿懷著希望,變成徹底絕望。謝石就那安靜地坐著,目光沉沉的看著從院中奔出的三人,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整個人看上去沉重得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在三人心口之上。氣氛在瞬間凝結住。侍衛們也一動不動,幾十雙眼睛齊齊盯著三人,隻要謝石一聲令下,便會立即朝他們撲過來。可謝石卻一句話都沒有,連呼吸都淺了。等待是最痛苦的煎熬……錦仿佛都看到了死神的召喚。好半響,謝石才終於緩緩地抬起手,口裡淺淡吐出兩個字,“過來。”錦的身體不由一顫,與劉裕交握的手心早已濕。她輕輕掙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出來。然而,她立即就感覺到劉裕的力道。他緊握著她不放。錦很是無奈,絕望再次將她吞噬。如果這就是她最終的命宿,她也隻能認了。可是劉裕和謝琰……她不希望他們有事。她垂下頭,伸出另一隻手,將緊握著她不放的大手一點一點扳開,在劉裕防備又緊張的目光之下,朝著謝石走過去。看著她一步一步地走來,謝石神色未動,直到她冰冷的手將他握住,那股冷意似乎能穿透人心一般,刺得他心口一痛。他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又抬頭朝錦看了數秒,一直抿緊的嘴唇輕扯了一下,緩緩地閉上了眼。火光之下,他看她的眼神格外的清冷,沒有斥訴,沒有惱怒,平靜得如同波瀾不起的湖水一般,充滿了一股令人心驚的死氣。他沒有任何的舉動,也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或者指令。身後的侍衛一個個虎視眈眈,錦一動也不敢動,身體僵得像塊冰冷的石頭,等著他的宣判。“六叔。”謝琰終於忍不住開口,似乎也不知要什麼,身體一矮在他身前跪了下來,“此事是我的主張,六叔要責罰就再責罰我一人。”在他身後,劉裕站得異常挺拔。他目光複雜地看著對麵交握的兩隻手。就在前一刻,那隻手明明還在他的手掌心裡,可是現在……他緊緊地咬著唇,再一次深深感覺到權力是何等重要的東西。有了它,似乎才能有未來。一無所有,就活該低賤至此。謝琰跪下去之後,久久不見有回音,忍不住抬起頭來,又補了一句,“請六叔責罰我一人。”“……”回答他的依舊是一片靜默。氣氛僵冷地似乎能擊垮一切。離謝石最近的錦,首先感覺到不對勁。他好像是睡著了一樣,握著她的手毫無力道,她隻是輕輕一掙,就掙脫了。“謝郡公?”僅管內心恐懼,她還是強忍著不適,喊了他一聲。謝石依舊沒有出聲,沒聽到一般。錦回過頭,朝謝琰,劉裕看過去。劉裕無動於衷,謝琰卻已經驚愕地站了起來,幾步邁上前。“六叔?”他試探地推了他一把。隨著他的舉動,謝石的身體軟軟的歪到了邊。“六叔!”謝琰慌了,半跪在地上,扶著他的雙臂,僵硬的搖了搖,“六叔?六叔!”一股不詳的預感突然就襲上了心頭,錦顫巍巍將手伸到了謝石的鼻翼之下,整個人一下子傻了。沒有呼吸?沒有呼吸了……她的舉動,引起了謝琰的注意。他抬起頭,目光直直望著她,錦心裡緊了又緊,終於還是搖搖頭。“六叔!”謝琰大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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