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殊讓錦上馬,然後自己又像之前一樣,為她拉著馬韁,徒步前行。“雲殊。”錦悄悄省掉了公子二字,含笑道,“你上來吧。”雲殊看著錦豆蔻芳華,心有動蕩,但又看街上人來人往不免推辭道,“我還是步行吧,讓人看了笑話。”錦笑容一斂,低斥道,“你怎麼比女孩子還矯情,讓你上來就上來。快點,我還要找地方吃飯了。”雲殊又猶豫了一下,經不住錦的催促,翻身跨上了馬。雲殊在坐在錦的身後,兩隻手環過錦細軟的腰,拉著韁繩。難得有人光顧的鎮上,突然出現了絕世的公子佳人,同坐一匹馬悠閒的晃在陽光下,引得路人頻頻側目。那一刻,他們的距離好近,近得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近得雲殊再向前微傾,就能吻到錦的發絲。雲殊想,那一定是極柔軟極溫和的觸感吧,就像她內心深處的那片靜地。如果有什麼是雲殊想一直持續下去,那便是此刻簡單又純情的安寧。“前麵有一家客棧,我們去看看吧。”錦指了指前麵道。他們已經晃悠悠的錯過了好幾家客棧,再不勒馬,就到街頭了。“好。”雲殊依依不舍的勒馬停在客棧門後,拖住錦的手臂將她從馬上扶下。他們點了兩個菜,端進客房,依偎在窗邊——抬頭是廣闊遙遠的,低首是古老綿延的街,遠處有條蜿蜒清澈的河,對麵是暖心動情的伊人。他們笑笑,對飲三杯,沒有了國仇家恨,沒有金戈鐵馬,沒有公主,也沒有皇孫。她隻是情竇初開的女子,和驚才風逸的公子,聊著關於風雪情懷的故事。酒不醉人人自醉,吃完飯錦有些微醺,雲殊讓她睡一下。錦目光直直的看著他,搖了搖頭。雲殊,“你放心,我不會趁你睡著時離開的。”也許是昨晚太累了,也許是屋裡飄蕩的酒氣讓人犯困,錦躺下沒多久就睡了過去。她做了一個簡短的夢,夢裡雲殊在吹著熟悉的笛曲,她緩緩的走過去。然而未等她走近,忽然火光四起,金戈鐵甲的聲音起伏於耳。雲殊手中的笛子突然化作一柄利劍,凶狠的向她刺來。錦猛然驚醒,扶了扶額上的汗,心緒不寧。抬頭看向四處,屋內空空,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他又不見了。“雲殊!”錦慌忙跑出門外,拽住店二急問,“二,你看到跟我一起來的公子了嗎?”店二指了指門外道,“剛剛看他騎馬走了。”走了?他又走了?錦走出門開,看向行人熙熙攘攘的大街,沒有任何關於他的影子。相比於之前一次的逃跑,錦意外的沒有大發雷霆,隻是有一股悲傷瞬間襲來,令她難以喘息。他真的是像風一樣的男子嗎?撩過每一個女孩的裙擺,卻絕不停留!當鋪內。一位眉宇老練的少女握著紫色香囊仔細端詳了一陣,交還給當鋪的老板,吩咐道,“是真的,你將此物收好,她一定會來取的。”“好好,姑娘放心,老奴一定妥善保管。”中年男子心的將香囊裝進盒內。少女又問,“就她一個人嗎?”“外麵跟著一個男子,看樣子也不像普通人。”正著,一匹黑馬疾奔而來,停在當鋪門口。下馬走來一位儀表堂堂的佳公子,明眼一瞧就不是鎮上的人。少女閃進帳簾內,靜靜的看著外麵。他走進當鋪,從身上取出一支玉笛,禮貌的詢問當鋪老板,“打擾了,上午有位姑娘在當鋪當了一個紫色香囊,上麵有玉墜的。老板可還記得。”當鋪老板下意識看向帳簾,見少女微微點頭才從盒內取出,“是這個嗎?”“是的。”男子點了點頭,露出欣慰的表情,“我要用這支玉笛,換回姑娘的香囊。”老板看了看玉笛道,“雖然我不是鑒笛名家,但這支笛子看著就是非常名貴的。為了換回這個香囊會不會太浪費了,不如我先替你收著香囊,日後有機會了再來取。”“不了,這個玉笛你就收了吧。”男子並未介懷,將玉笛交了出去。當鋪老板見他堅持,隻好與他交換。收好香囊,男子連忙走出去上馬掉頭,似乎很著急的樣子。“就是他嗎?”少女重新走出帳簾,看向他遠去的背景。中年男子點了點頭,“是的。”著將玉笛呈給少女。少女沒有接過,淡淡道,“也收起來,讓人跟過去看看。”“是。”雲殊是趁著錦休息時悄悄跑出來的,為了不讓她醒來見不到自己,收好香囊後就連忙上馬向客棧趕去。回途中路過衙門,遇到幾十個官兵壓著一眾人,將路占了大半。雲殊急著趕路,也沒在意。突然有人大叫,“他、他、他也是。他也是我的同夥。”一個聲音過後,被押解的一眾人紛紛指向騎馬路過的雲殊,大喊道,“是他是他,還有他。大老爺千萬彆放過他。”雲殊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被一群官兵團團圍住,拉住他的馬,將他從馬上拖了下來。“哎,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沒有弄錯,就你。”一個胡子大漢指著他,無比堅定道,“彆以為你換了身乾淨衣裳我就認不出你來了,樣搶了我們老大的妞,還想逃?”雲殊定睛一看,真是冤家路窄,這不是山寨裡的大廚嘛。再看向左右,果然發現了幾個熟麵孔,“你們、你們這麼快就被抓了?”胡子大漢怒道,“還不是你,搶了我們老大的妞就算了,還報官。現在你也彆想逃,新來的!”“我、我……不是,你們真的抓錯人了,我跟他們不是一夥的。”真是人倒黴喝水都塞牙,雲殊向旁邊的衙役解釋,隻是看衙役不屑的拎了拎嘴角,明顯不信,“那麼多人指認你,還不承認,你臉皮夠厚啊。”這又什麼邏輯,雲殊再次解釋,“他們指認我,並不代表我就是同夥啊。”衙役的邏輯就是那麼簡單,“街上那麼多人不指定,乾嘛偏要指認你了。你們兄弟不是很講義氣嘛,一起走吧。咦,哪偷來的馬?”“這馬不是你們的,不許動。”雲殊強硬的推開他們,製止他們牽馬。衙役看他蠻橫,索性多個人一起拉住他,將他給拷上了。“土匪偷馬,罪加一等。來人啊,把馬牽走,傍晚前沒有認領就沒收。”那人迅速的牽過馬,推開眾人,讓馬先進了大門。雲殊看著這幫衙役,簡直比土匪也好不到哪去。“哎,雲殊哥哥,雲殊哥哥,你怎麼也被抓?你該不會把那女的給賣了吧。”就在雲殊無奈時,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雖打了一激靈,但仍然覺得這是不幸中的萬幸。雲殊轉向莎莎,叮囑道,“彆胡了。弄玉姑娘在大河客棧,你讓她到衙門把馬給領走。”一見麵又在提她,莎莎不樂意的喊道,“為什麼先領馬?那你怎麼辦了?”“先彆管我了,我自己想辦法。”衙役一起推搡著眾人,雲殊也被擠進了門。莎莎在外麵對著門內焦急的大喊,阿也很為他擔心,“彆害怕,未來妹夫,我會儘快把你領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