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沒聽清嗎?他假冒皇子,罪當問斬。”熙寶哼笑,目光如劍,對其反問,“奴婢這又不懂了,紫琦殿下本身就是皇子,何來冒充皇子一?”紫宸冷哼,目光冷冽陰鷙,指向下麵的人,“此人一來林月軒行為舉止膽怯怪異,也不張口一個字。隻怕是三弟想要逃課,隨便找個人來冒充他的吧。”“大皇子笑了,紫琦殿下受皇恩來此學習,必是懷著一顆虔誠之心,怎麼會讓人代替呢?”熙寶毫無懼色,話穩重利落,措辭正統,“至於今日有些異樣,之前就明了,紫琦皇子今日身子有些不適,喉嚨疼痛不能話,自然有些不自在的。”紫宸皇子竟然被一個侍讀給絆住了口,看那女子年齡,也不過及笄之年,竟有如此膽色。再加上她氣質淩厲,不由得引起眾人側目。大皇子怒目而視,冷哼道,“有人明明看到三弟在外騎馬射箭,而三弟卻又一上午和我們在一起,難道還有兩個三皇子嗎?”“也許是那人眼花……”“夠了。”熙寶還要再反駁,卻被苻忠帝橫聲打斷,指著跪地的人斥道,“那你,現在慕容衝傭兵阿房城,我們該怎麼對付?要是得有道理,就算你是假冒的,也饒你不死。”跪在地上的人緩緩抬起頭,眼眸一抬,目光如刃般射出,淩厲開口,“慕容衝固然才華橫溢、驍勇善戰,但我們都知道,他的過往不過是苻堅帝的一個男寵。”話明至此,熙寶內心一顫。雖然她對慕容衝和父皇的事略有耳聞,隻是年少時聽來隻覺是空穴來風,並沒有當真。如今竟從紫琦的口中出,再看眾人毫無驚訝的神色,隻怕是錯不了的。現在再細想起慕容衝這個才華橫溢容顏俊美的男子,似乎對他的殘暴血腥也多了份理解。他確實有理由手刃北國的皇族,將他們殘忍致死,因為那些人並沒有幾個是善待他的。他在有能力釋放恨的時候,選擇了毫無保留使用這個權利。熙寶在心底默默歎息,又聽著紫琦繼續講道。“慕容衝起兵不過兩萬人,後投靠其兄慕容泓,經過多次征戰投奔慕容泓時也不過八千人。礙於他不幸的過去,眾人都非常瞧不起他,所以擊敗一個不得人心的將領是很容易的。所以我們最主要的問題並不在慕容衝,反而是慕容泓。”紫琦果然是生異才,備受眾多人等看好。他不但解答了苻忠帝提出的問題,還順著思路大膽的拋出了新問題,“如果能除掉慕容泓,慕容衝不夠服眾,到時候整個燕國殘軍都會不堪一擊。”全新的問題使眾人思維頓時開闊,就連攝政多年業績非凡的張學士也露出了讚許的笑容。紫宸心臟一沉,詫異道,“你的聲音……”紫琦一揚眉,看向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含笑道,“我今早出來偶感風寒,喝了點藥,起初喉嚨是不太舒服。不過張學士厚待我,休息了一上午,也好得差不多了。”哎呦,紫宸皇子這醜可出大發了。明明是要告人一狀的,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其他人假裝看不明白的樣子,隻有源止忍不住斜了斜嘴角,睥睨一笑。看到對方確實是如假包換的三皇子,紫宸慌了,“這……父皇,明明有人看到……”“夠了。”苻忠帝抬手打斷了長子的話,不想再繼續這場鬨劇。“可能真的是看錯了。”紫琦並沒落井下石,反而欣然一笑的為哥哥話,“父皇彆生氣,大哥也是在關心我,督促我的學業了。”如此顧得大全,又品性端正,苻忠帝心裡也有了些安慰,“嗯,紫琦,你資聰慧,想法周到,好好跟著張學士。”著餘光瞥向一邊,加重了語氣,“切不可想些旁門左道的心思。”“是,父皇。”眾皇子一同行禮。看著出類拔萃的孩子,苻忠帝心頭歡喜,轉而一想,又厲聲道,“當然了,事世凶險,你這不夠淩厲的性子也該改改。過段時間,我還會再考你的內政,多用點心。”話落又撇了熙寶一眼,見這女子頗有幾分才華與膽色,生得也是如玉脫塵,便加重了語氣提點,“切不可玩物喪誌,明白嗎?”“謹聽父皇教會!”“嗯。”苻忠帝點了點頭,又喚身側的人,“紫宸。”紫宸像受驚了般連忙行禮,“父皇,兒臣在。”苻忠帝看向自己的第一個兒子,思緒片刻又咽下了原來的話,轉而勸道,“我知道你是心思細致的人,但今日之事切實莽撞欠缺思考,實在不行也可以問問周圍的師友。若你能多問張學士一句,也不會鬨出今日的笑話。”紫宸訕訕,隨即答應道,“父皇教訓的是。”處理完他們的事,又和其他皇子教起來,一一詢問了他們的功課情況。有人答得還不錯,而有些就差強人意了。熙寶無聲的從紫琦身後退下亭苑,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低調的立於一棵樹下,在斑駁的陰影裡若隱若現。苻忠帝走後,張學士又督促教會了他們一番,將剛開討論的事件又了幾點看法,然而就下課了。熙寶故意緩慢的收拾,還找理由和紫琦了兩句,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的向另一個門走去。“鏡子?”默默對著門後輕喊了一聲,門內似乎有緊張的喘息聲,就是沒人出來。熙寶含笑推了推門,衝著裡麵的人安撫道,“鏡子快出來,已經沒事了。”連喊了兩聲,裡麵的人探出個腦袋,確認了已經身在絕對安全的環境下,才大鬆了口氣,“啊呦,啊。我的姑奶奶,您以後可彆讓我乾這種事了。”鏡子出來後裡麵又出來個人,他一身英武之氣,手中還握著寶劍,不是征還又是誰。他應該是跟著紫琦過來的,安全後,幾乎是本能的站回到了紫琦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