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0章 隔了經年的吻(1 / 1)

劉裕目光冷然,念及好人和山賊兩個詞語,淡淡一笑,倏地收了長劍,道:“既是祭奠完了,滾吧。”幾人一怔,嗅得他身上濃烈的血腥味,早就以為自己逃不過今晚這劫難,誰知道他這麼好說話,竟要放人。幾人慌忙衝他作揖,口中稱道:“多謝英雄,多謝英雄……”他冷哼一聲,“還不快滾!若再囉嗦,就叫你們嘗嘗我山賊的厲害。”幾乎是吼出來的話,幾人怎會聽不出來。眾人當即大驚,險些摔倒在地,這時再也不敢多說,慌忙磕頭叩首,“多謝太守大人饒命,多謝大人饒命……”屁滾尿流的跑了。錦公主跳下戰馬,走到他身邊,瞧著遠遠消失的背影,道:“阿裕……”劉裕轉過頭來,瞧著她。目光中的神色教人看不分明,像是藏著說不清的愛,又像是藏著說不清的惱。她微微一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溫柔道:“你帶我來這裡真是不必。當日種種皆在我心中,不必故地重遊,我也可銘記於心。”她走上前一步,認真道:“阿裕,我與謝琰這輩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當初他殺我親人,毀我家國,負我真情。如今,我殺他家人,毀了他的家國,負了他的深情。你以為,我真的還能與他再續前緣嗎?”夜色如墨,寒風清涼,吹拂過她的鬢角,她隻覺得溫柔得像是劉裕曾經的手。她笑起來,雙頰上泛起滾燙,“阿裕……我相信,即便是謝琰,他也知道跟我是絕不可能了。若他對我還存著一絲心意,又怎麼會這許久不曾露麵來見?”“咱們不知道公子玄的白甲戰將是他,他卻知道與他交戰之人是你我。你我與他交手數次,雖從未真的麵對麵,可他卻從來沒曾表露過自己的身份,甚至一直刻意隱瞞。你道是為什麼?”劉裕目光一閃,血跡乾在他的身上,漸漸變得跟夜色一樣漆黑起來,“為什麼?”一個馳騁沙場的將軍,大概也就在這個時候,才會表現的癡傻吧。麵對心愛的女人,麵對不確認的情感,如海一般的大智慧都做了蠢笨。錦公主搖搖頭,哂笑,“傻阿裕……他那是要殺我呀。你不明白嗎?”兵行險著,兵不厭詐,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任何一個戰場的計謀,謝琰用來輕鬆隨意,不過是因為他頂著白甲將軍的頭銜,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誰。除非他刻意表露身份,否則誰也猜測不到他的身份。比如她和劉裕,就一直不知道公子玄的新任戰將,居然就是隱藏起來的謝琰。劉裕一怔,似乎還不能反應過來其中的關係。她再上前一步,撲進了他的懷中,仰頭道:“阿裕,此生我最愛的人是你,不會是謝琰,也永遠不會再是謝琰……”儘管是她抱著他,可她卻覺得他的一雙大手,漸漸圈住了她的肩膀,進而下滑到了她的腰身,將她緊緊抱住。他低著頭,她仰著頭,他的下巴剛好抵著她的頭頂。她眼中一派真誠,講的都是真心之意。他的劍眉星目漸漸舒展開來,望著她,隻覺得那一雙眼中藏著一汪深潭,竟像是要將她淹沒進去。兩個人靜默地抱了一會兒,隱隱聽得某人輕輕歎息一聲。她仰起頭,便看見他低下了頭。她還未反應過來,他的唇已經近了她的唇邊。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早已沒了此種親密的舉動。這樣的親吻,也不知道隔了幾時。大約是從他為了文錦肚子裡的孩子責備與她,大約是從他中了孫恩的計謀,將她誘騙與葫蘆穀中,害得她跌下懸崖,進了萬毒穀,成了瞎子。她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卻知道這樣的親密實在已經隔得足夠久遠。她眸光一閃,下意識想要退讓。可他的大手卻十分有力,將她的腰身禁錮住,容不得她離開。於是,壓抑的吻就這樣落在她的唇邊,一點點碾壓她的唇瓣,一點點侵襲她的檀口,一點點品嘗她的甜蜜。這溫柔的、英武的、魅惑的、囂張的……甜蜜。僅僅屬於她的甜蜜。也僅僅是屬於他的甜蜜。憐惜寵溺之情隨著這個吻,流水一般傾瀉到她的心中。好似根本不需要表達,竟是直接從他的心中,灌溉進入了她的心中,半點也不摻假,半點也不虛華。“唔唔……”她嚶嚶兩聲,終是說不出任何,隻能任由他予求予取。親吻便加深了。攻城略地,長驅直入,撬開了她的貝齒,占領了她的口腔。甜蜜的滋味,令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迷迷糊糊中,聽得他喚了一聲“丫頭……”卻再也聽不清後來的話。錦公主終於決定要與謝琰一戰。甚至連地點都沒變,就在葫蘆穀中。淝水一役,兩世為人,她和謝琰的感情早已是前世今生,再也容不下新生。可他們的感情,卻在葫蘆穀之後升了更深的層次。他為她死,他為她啞,他為她醜,他為她耗費了此生的運道,從此自神壇跌落下來,做了普通的小卒。那麼,決戰便也從葫蘆穀結束吧。她站在中軍大帳中,瞧著行軍地圖上的位置,眸光中是熾熱後的冷意。朱槿恭敬站在那裡,抱拳,“公主,咱們真的要與謝琰決一死戰嗎?”她冷冷回頭,瞧著朱槿,“不然呢?”朱槿一愣,“我們……”半晌,竟不能說出什麼來。關三爺站在另一側,陰惻惻道:“確是如此,咱們跟那謝琰,早已不是同道中人。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淝水一役後,咱們早就該殺個你死我活。”錦公主點點頭,“三爺說的是。如今,再拚個你死我活,倒也不晚。”朱槿不好再多說什麼,低頭應下,揣了戰書出門,打馬而去。錦公主的戰書很快送去了謝琰的軍營,這一頭,她已開始著手準備決戰之事。謝琰的營地。中軍大帳中,謝琰穿著雪白的衣裳坐在圈椅中,他並沒穿戰甲,臉上的麵具遮掩了他全部的麵容,隻露出麵具下一雙好看的眼睛。但現在那雙眼睛中並沒什麼特彆的神情。站在他跟前的侍衛,不敢多言,認認真真等待著。許久,他都不曾開口,拿著那麼一封雪白的信箋,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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