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問:“你覺得我煩了嗎?”“……”陳簡沉默地關掉微信,當天晚上提前結束工作,回了B市。氣溫越來越熱,夏天毫無疑問地徹底降臨了。陳簡回到家,許久不見旺財,最近一直交給鄭秘書照顧,終於有時間陪它玩了一會。第二天,是個周末,趙林鈞突然找上門,一見麵就說:“陳總,我的簽名你是不是給忘到北極去了啊?”陳簡剛起床沒多久,從浴室出來,正在喝水。手機一直在桌上放著,趙林鈞走過來時,它恰好亮了,在鎖屏狀態下彈出一個微信推送預覽【江硯:懶得理我了?】趙林鈞:“???”陳簡:“……”趙林鈞先是愣了兩秒,本能地嗅出這五個字中意味深長的曖昧,隨即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我草”。陳簡手一抬,製止他:“不是你想的那樣。”趙林鈞不信:“不是我想的哪樣?是不是江硯本人?……我女朋友看到會很傷心的。”陳簡跟他解釋不通,乾脆一個字都不說。趙林鈞卻突發奇想:“哎我的陳總,你是不是和江硯很熟了?約他出來呀!”“……不熟。”陳簡說,“他在劇組拍戲,不方便。”趙林鈞說:“那我們去探班啊!等我給我女朋友打個電話。”陳簡:“……”最終他和趙林鈞一起去了劇組。之前陳簡聽江硯提過幾句,他們在拍的是一部古裝戲,仙俠題材,江硯的主業是歌手,拍戲不過隨便拍拍,他自稱演技不怎麼樣,單純賣臉。到了地方,趙林鈞的車剛一停在外麵,就有疑似狗仔的人拿相機拍。趙林鈞習以為常,畢竟娛樂圈種馬大佬,指不定又“被金主”了誰。陳簡來之前沒跟江硯提,隻有謝霖知道,謝霖特地在門口等他,帶他們進去。謝霖小聲問:“陳總,你來探誰的班?蘇涼?”“……”陳簡哽了一下,臉色有點不好看,謝霖立刻閉嘴,過了幾秒回過味兒來,說:“江硯嗎?江硯在休息室,那邊。”趙林鈞遇到熟人,被攔住寒暄。陳簡沒等他,自己往休息室的方向去了。周圍人不多,工作人員大多圍在拍攝場地,休息室離那邊有點距離,還算僻靜。陳簡過來時,門外有個助理打扮的姑娘,看見他,很有眼色地先問了聲好,再問他有什麼事,要找江硯嗎。陳簡點了點頭,助理看見謝霖在對麵打了個手勢,沒敢再攔,直接放陳簡進去。門沒關嚴,陳簡推開時,有意放輕了聲音,一點聲響也沒發出。他心情有些微妙,沒來得及思考太多,下一秒就聽見了江硯的聲音。“好了,彆哭唧唧的,聽得我心煩。”江硯正在打電話,背對著門口,似乎心情不太好“寶貝,我們倆早就結束了,你還要我說多少遍?”“……”陳簡腳步頓住。“什麼時候?從我對著你那張臉再也寫不出歌的時候。”“我不喜歡你了?為什麼問這種問題。當然,我誰都不喜歡,我隻喜歡讓我有靈感的‘藝術品’我已經找到新的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嗎?”他脊背很直,並非刻意,隻是漫不經心地站在那裡,背影就憑空滲出幾分冷酷無情,冷氣遙遙地飄過來,夾雜一絲氣質奇特的神經病氣息,儘數撲在陳簡臉上。陳簡的臉色已經徹底變了。而江硯根本沒發現有人進門,繼續對電話說:“曝給媒體?可以,你去曝,你覺得我怕嗎?”口吻七分冰冷,三分傲慢,一邊說,他還分出一隻手,拉過旁邊的轉椅,姿態放鬆地坐了進去。緊接著,他雙腿交疊,將轉椅轉了過來,麵對門口“……陳、陳總,你怎麼來了?”江硯驚慌站起,表情有點僵。陳簡對他笑了笑,回手一推,猛地關上門。隨後上前幾步,將他用力按倒在化妝台上,陰沉著臉問:“你剛才說什麼,誰是藝術品,再說一遍?嗯?”第9章江硯說自己“演技不怎麼樣,單純賣臉”,實在是謙虛,他明明演得很逼真。才幾天而已,陳簡自認是個理智清醒的人,竟然差點被他拐進溝裡。熱情追求?的確,趙林鈞泡妞的時候也很熱情,很上心,很讓人動容,那絲毫不影響他是一個渣男。陳簡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被渣男泡的一天。很生氣,雖然沒到被欺騙感情那一步他還沒來得及付出感情但是,從江硯說出“那是獨屬於你的設計”開始,他在他心裡多少有點特彆的,這點特彆體現在陳簡願意每天浪費一定的時間看他在微信上賣萌講廢話,並沒有不耐煩,甚至在他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煩了”的時候,竟然感到心軟,心想早點回B市,可以見一麵,哄一哄他,給他點甜頭給他點甜頭。多麼高高在上的心態,陳簡在山巔上太久,居高臨下,掌握著主動權,突然碰到江硯這樣不知死活膽敢套路他的人,簡直氣笑了。“你說我是什麼?”江硯等會還有幾場戲要拍,戲服沒換,繁複的古裝被陳簡壓在身下,勾勒出一線窄窄的腰身,往後折向化妝台。陳簡盯著他纖白的脖頸,很想一把掐死,沉聲道,“再說一遍,我沒聽清。”這個姿勢十分難受,江硯直不起腰,兩腿也使不上力,短暫的驚慌過後,他輕輕歎了口氣,認命似的說:“我錯了陳總,但是”“……”還敢但是!“但是我對你是真心的啊。”他輕聲細語、甚至有些委屈地說,“剛才電話裡故意那麼講,我是為了斷得更乾脆……否則沒完沒了……”“我會信你麼?”陳簡麵色生冷,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按過頭頂,壓在桌上,“聽說你對著我這張臉寫歌很有靈感,是吧?那好,現在寫幾句,我倒要看看,你能寫出個什麼東西。”江硯頓了頓,竟然沒拒絕:“那你先起來一下麼,這樣不方便,我喘不上氣……”“……”他演技的確很好,極擅長操縱聲音與表情,放緩了腔調抱怨時稍稍皺著眉,模樣又軟又正直,沒有一絲花言巧語的跡象。當然,花言巧語八成是沒有用的,陳簡毫不猶豫就鬆開了他,冷眼旁觀他繼續耍什麼花招。他卻很乖,老老實實站起來,沒管自己被壓的亂七八糟的戲服,突然上前一步來到陳簡麵前,主動伸手,幫陳簡整理西裝。剛才他們動作太重,西裝的前襟被揉皺了,他低著頭,纖長的手指撫過衣料,按住、慢慢抻平,眼神像一杆尺子,筆直地貼在陳簡的領帶上,那目光是溫柔的,專注到忘我,有一股異於常人的癡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