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秋心裡慶幸不已，差點就說漏嘴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黑臉大漢口中的張德彪應該就是前世那個跨省持槍搶劫殺人的江洋大盜。目前警方應該還處於秘密偵查當中，他作為一個普通的打工仔，怎麼會知道對方的名字？這根本說不通嘛。黑臉大漢沒回答他的提問，而是一臉懷疑的看著他問：“你真不認識他？”直覺告訴他，麵前這小子沒說實話。關秋連連搖頭，“沒聽說過。要不……把照片給我看看？回頭要是見到了，我一定給你們打電話。”見他東拉西扯故意拖延時間，那位小女警越發懷疑車輛來路不正，朝黑臉大漢道：“隊長，把他交給我來審問吧。”黑臉大漢沒理會她，說：“去，到車裡把照片拿來。”“隊長……”“嗯？”小女警很不爽，臨走前用階級鬥爭的眼神朝關秋狠狠剜了眼，那表情像是在說“等下再收拾你”。關秋回了個“淳樸”的笑容，啥意思沒有。就在小女警到車裡翻照片的當口，黑臉大漢很“親切”的問：“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呃……之前在電子廠上班。前兩天剛辭職。”“住哪邊啊？”“市政府對麵的景秀花園。”“噢？到嶠山乾嘛來的？”黑臉大漢本來是打算跟關秋聊兩句的，不知不覺職業病就犯了，變成了審問式提問。正好照片拿過來了，黑臉大漢咳嗽一聲，把照片遞到他麵前說：“看看，見過嗎？”關秋接過10寸的黑白照片仔細看了看，再跟名字一對比，嘿，和記憶中一模一樣，那凶狠的小眼神他至今都忘不了。因為張德彪是2000年後，鹿城抓捕到的第一位悍匪，跟警方實打實的對乾了幾十槍，最後因為受傷被捕。為此蘇城電視台還出了紀錄片。不過記憶中張德彪被捕的時間是2005年11月份，怎麼現在警方就開始大張旗鼓的搜查了？“噢~對了，他在03年流竄到鹿城，並且以賣古董的方式搶劫了一位老板70萬現金後逃逸……”關秋仔細搜索著記憶，那些塵封的往事如同幻燈片一樣在他腦海裡閃過，最後又漸漸重疊起來。見他拿個照片半天不吭聲，小女警不耐煩道：“你看完了沒有了啊，看完了把照片給我。”“看完了。”回過神的關秋，笑著把照片還給她，轉頭朝黑臉大漢搖搖頭，“好像真沒見過。回頭要是遇見了，我一定給你們打電話。”“那好吧……”黑臉大漢剛露出失望的表情，突然心裡“咯噔”了一下。這小子已經說了兩次“給他們打電話”了，他連號碼都沒有，打給誰？110？看他那嘴臉就知道，這人絕對是那種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良民”。黑臉大漢笑了，上前摟住關秋肩膀，“走，咱們到那邊聊聊。”說著把關秋朝馬路邊的小樹林裡簇擁去。“警察同誌……警察叔叔……大哥，有事您就在路邊說唄，濫用私刑可是犯法的……”“小關彆緊張，就是隨便聊兩句。”也沒走太遠，就在灌木林後的樹蔭下站定，黑臉大漢從兜裡掏出包軟中華，顛了跟出來給他，“來，抽根煙。”“謝謝了，我不抽煙。”黑臉大漢把香煙往他嘴上一懟，“行了，彆跟我這裝。”關秋沒辦法，豎起煙熏火燎的右手，就著這位黑臉隊長的打火機點上，美美的抽了口讚道：“是真煙。”黑臉大漢被他逗笑了，“誰敢拿假煙給刑警隊隊長啊，不想混了。”“啊……你是……”關秋心裡再次驚了一下，盯著他的臉仔細一瞧，“是了是了~就是他……”聽到對方居然是刑警隊隊長，再結合他的膚色以及那隱隱熟悉的麵孔，他終於知道麵前這個人是誰了——鹿城市公安局……不對，是刑事偵查大隊、重案二隊隊長洪國升。猜到對方身份後，關秋忍不住的想笑。雖然公開資料顯示，張德彪是在鹿城公安局的指導下抓住的，但很多人都知道，洪國升才是最大的功臣。是他一直在循線追蹤對方，當張德彪05年再次到鹿城作案時，一舉擒獲。隨後幾年洪國升一路高升，從科級小隊長爬到鹿城公安局局長寶座上，牛逼克拉斯。可惜，這樣的大佬對於當年的他來說太過遙遠，一般他們麵對的也就是派出所的普通民警，導致他一時間沒認出這位大佬的真身。沒想到啊沒想到，今天居然在這裡讓他遇到了，還是對方未發達之際。果然啊，冥冥中自有注定。……見麵前這小子隔一會就一驚一乍的，洪國升越發肯定對方知道點什麼，“你認識我？”“啊……不認識不認識。”關秋連連搖頭，“我看電視上說，刑警隊有重案組，是真得嗎？”“重案組隻是民間的叫法。不過意思都差不多。”洪國升解釋了一句，然後看著他問：“你認識張德彪，對吧？”關秋一口否定，“不認識。”“嘶嘶——”洪國升豎起左手食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然後說：“我換個問法，你知道他的線索？”“不知道。”“這小子，真是油鹽不進。”洪國升心裡暗自嘀咕，同時考慮著怎麼才能撬開他的嘴巴？“小關，大道理我也不跟你講。你要是真有他的線索，不妨跟我說說，我們公安局對提供有效線索的人員，都會給予現金重獎。”“真噠？”關秋下意識問了句，等反應過來後，暗罵了一句“見錢眼開的東西”，訕笑道：“我就是好奇問問。”洪國升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說：“隻要提供的線索對抓獲犯罪嫌疑人有幫助，獎勵五萬人民幣現金。”“這個嘛……”“怎麼，我堂堂刑警隊隊長，還能騙你不成？”關秋確實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他？獎勵他想要，讓未來鹿城公安局局長欠他個人情也是他想要的。張德彪不僅在鹿城持槍搶劫，而且還在彆的省市犯下人命案，這麼大的案子一旦破獲了，絕對能連升幾級。不過到時候洪國升還記不記得他這個人情，那就兩說了。稍微想了下，關秋還是說道：“是這樣的，前幾天我到打工樓……”……半個小時後，關秋兩人從樹林裡走了出來。“隊長，我看他就不像個好人……”不等那位小女警話說完，洪國升擺擺手，臉色嚴肅道：“走，回隊裡。”小女警剜了眼關秋，“那他呢？”“小關以後就是我們編外線民，對他客氣點。”“啊……就他……”關秋齜牙朝她笑了笑，“還請小姐姐以後多多關照。”“走了。”洪國升招呼了一聲，匆匆朝桑塔納走去。小女警朝關秋說了句“以後千萬彆違法亂紀，要不然我一定把你抓起來”，然後屁顛屁顛跟了過去。關秋擺擺手，目送他們離開。很快路兩邊的警車也跟著撤離，轉眼間這裡變得空空蕩蕩。關秋抬起右手，朝掌心裡的名片看看，樂了一下，仔細收好名片，發動摩托車朝安淋鎮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