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當!四下詭異的安靜裡,樓成見輪胎徹底停止了轉動,將手一鬆,讓外形淒慘的車頭落地,震得駕駛座上目光呆滯神情驚慌的三十來歲男子渾身一跳,又多了幾分恐懼之情。就在樓成要上前一步,強行拉開車門,把這醉駕害人的家夥拖出來,狠狠教訓一頓時,周圍的幾戶人家聽到動靜,趕了出來,雜亂地問道:“什麼事情?”“發生什麼了?”“啥情況?”直到此時,嚇呆的孩子們才紛紛回神,或哭或叫,讓場麵亂做了一團。嶽姓中年男子隨之清醒,看了樓成的背影一眼,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讓自身先將注意力轉回正事。這一轉回,他頓時氣炸了胸膛,抱著孩子,直起腰喊道:“那兔崽子喝醉開車,差點把俊飛他們給撞到了!要不是那小夥子幫忙,早死一地了!”腦海嗡的一下,靠過來的男男女女們當即急了眼,在孩子們的哭喊聲中,爆了粗口,衝向了黑色小車。“艸!”“我去你媽的!”“弄死你!”叫罵聲裡,他們越過了樓成,拉開了車門,將司機拖了出來,拖向不遠處的小河,邊拖邊打,邊拖邊踢。“啊啊啊!”司機連連慘叫,不時呼喊救命,樓成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往後退了兩步,裝作沒有聽到,這種醉駕禍害他人的家夥打死活該。剛才大夥兒湧過來的場景真夠勁爆的,自己都被震撼了一下,沒能搶先出手,揍上一拳。這就是犯了眾怒的下場吧?“救……”司機被按進了冰涼的水中,嗆了幾下,又被提了起來,終於徹底醒酒,明白了自身處境,帶著哭腔喊道,“報警!報警!快報警!”又被按入河麵,又被拳打腳踢,大家發泄了一通,才算緩了過來,這裡麵嶽姓男子反倒最先恢複理智,製止了鄉親們往要害招呼的舉動。這種情況下,將肇事者群毆成重傷,是事出有因,法不責眾,警察不會追究什麼,但要真弄出人命來,就會麻煩很多。見司機痛得蜷縮成一團,他打電話報了警,然後走向樓成,看怪物般看了凹陷著頭部的黑色小車和地上的輪胎痕跡一眼,滿是後怕和驚懼地說道:“謝謝,謝謝,要不是你,我們爺倆和其他孩子今天就交代在這裡了!”“舉手之勞而已。”樓成客氣地回答道。想到他雙手抬起車頭的背影,嶽姓中年男子一時竟無言以對。還真是“舉手之勞”啊……“你這身功夫了不得了不得啊!”嶽姓中年男子用貧乏的詞彙讚歎了兩聲,末了細心地問道,“你要跟著去警局嗎?”“能不去嗎?”樓成反問道。過去走個程序好麻煩的,耽擱自己午飯和掃墓。“可以,我們這麼多目擊者和當事人,夠了!”嶽姓中年男子學著電視劇的口吻道,“再說,對能直接擋住一輛踩著油門的轎車的武者,警察不會多說什麼的,還有我們作證嘛,你是見義勇為,媽的,那兔崽子一定要讓他坐牢!”“那行,如果確實需要我來作證,給我電話。”樓成報了手機號和姓名。嶽姓中年男子記錄完畢,回撥過去道:“我叫嶽鐘,等警局處理好了,我再到樓家祠堂正式找你道謝!”“不用了不用了,有這份心就夠了。”樓成連忙擺手。嶽鐘想了想道:“那……你如果想吃野味了,給我電話,隻要不是保護動物,肯定給你弄到,絕對真貨!”“好的。”樓成沒再拒絕對方的感激。目送著他們三人原路返回,嶽鐘摸了摸自家孩子的腦袋,覺得心裡還殘存著驚恐之意,覺得眼前還閃現著樓成踩裂水泥地,硬抗黑色小車的畫麵。媽的,我最早想給他說什麼來著?好像是想說,小夥子,你臉色不太健康,要加強鍛煉啊………………咳咳,返回祠堂的路上,樓成咳嗽了兩聲,掏出“六生丸”,趕緊服了兩粒。從目睹剛才的事情後就一直安安靜靜沒有說話的馬汐被咳嗽聲驚醒,深深看了自家表哥一眼,似歎息是感慨地說道:“二哥,你真是人形高達了……”“是啊……”旁邊的樓元偉也打破了沉靜。擂台之上的戰鬥往往無法讓大部分人直觀認清一名武者的可怕,但之前的事情不然!…………回到祠堂,閒聊還在繼續,不過重心轉移到了樓成爺爺他們那一輩年輕時候的事情。樓成和樓元偉、馬汐找了邊角坐下,饒有興致聽著,過了一陣,外麵車禍的事情人傳人地傳了進來,惹得大家紛紛咒罵醉駕者。由於嶽鐘去了警局,大家隻知道有位小夥子幫忙救了人,不清楚具體是誰,也不明白是怎麼救的,讓樓成免去了不少麻煩。午飯時分,千呼萬喚的樓誌林開著大奔,領著老婆,趕回了祠堂。他和樓成老爸樓成二叔都有幾分掛相,但即使帶著眼鏡,也難以掩飾本身的滿臉橫肉和幾分匪氣,能在建築裝修這塊起家的,不這樣鎮不住人。“哎呀,四叔,可把您給盼回來了,我一直給我媳婦和孩子講,長輩裡麵,您最疼我,比我爸還疼我。”樓誌林表現得相當得熱情,也不知道是真心實意,還是擅長應酬。樓德邦很是驚喜,感動地抹了抹老眼:“你是咱們這房第一個小子,不疼你疼誰啊。”在樓誌林認了認樓誌勝樓成他們之後,樓德光問道:“二子呢?沒回來?”“哎呀,四叔,不好意思,二子和人合夥,弄了個蝙蝠戰隊,受到了市裡領導的重視,今天剛好有比賽,脫不開身,回來不了,托我給您問個好。”樓誌林握著樓德邦的手道。“沒事沒事,生意重要生意重要。”樓德邦毫不介意。蝙蝠戰隊……樓成笑了笑,沒有吱聲。之後的宴席裡,樓誌林長袖善舞,麵麵俱到,沒冷落同輩的幾位,也讓樓成等小輩感受到了重視,尤其幾次詢問學習情況,表現得很是佩服讀書人。午飯後,稍作休息,他又陪著樓家一行上了後山,給本房的幾位祖輩掃了墓。忙忙碌碌到了四點半,樓爸樓誌勝提出了告辭,再三挽留後,樓誌林將他們送到了村口,而樓德邦老兩口也沒留下住宿,一路跟著返回。飛馳的車輛上,樓成回想了一遍今天的經,發現自己也就認得三爺爺和誌林伯伯兩位,其他親戚已經沒有印象了,實在是太亂太雜了。哎,想不到我也有臉盲的一天……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來要去青福縣吃他們有名的豆腐宴,所有菜都是由豆腐做成的豆腐宴!…………晚上八點多,一輛三叉戟跑車停在了良田村樓家祖宅門口。“二子,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樓德光立在門口,板著臉孔說道。跑車之門打開,走下來一位穿休閒服的男子,不到三十,頭發濃密,塗有發油,臉部較圓,五官普通。“這不是才忙完嗎?”他搖晃著鑰匙。“你四爺爺他們早走了!”樓德光恨聲道。二子嘿嘿笑道:“走就走唄,我是回來給嶽叔要野味的,有朋友想吃。”“你啊!”樓德光返身進了屋。樓誌林在旁邊笑嗬嗬道:“二子,你得顧著點你爺爺的感受啊,你四爺爺那邊平時又不用走動,嘴上重視點又有什麼嘛?”“是是是。”二子渾不在意地笑道。進了屋,看見桌上的紅紙,他隨口問道:“四爺爺他們交了錢了?”這是他們那邊的家譜?“這肯定啊,你四爺爺很重視這事的。”樓德光抽著旱煙,沒好氣地回答道。二子沒說什麼,無所事事地瞄了一眼,隻見紅紙最上方用黑色墨水寫著樓月齊。樓德邦……樓誌勝……樓成……樓成?看著看著,二子忽地抬起頭,眼眸睜大,望向自家爺爺道:“四爺爺他們是在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