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樓成正巴不得對方離開。歐曼留下鑰匙、電子卡等物,揮了揮手,往門邊走去,剛有拉開,她忽然記起一事,回頭問道:“樓先生,我們會安排清潔人員定期過來打掃和收拾?你希望幾天一次,什麼時間段?”“兩天一次吧,我不在的時候都可以。”樓成斟酌了下道。“知道了。”歐曼換上自己的涼鞋,含笑道彆,拉攏了大門。出了電梯,她矜持的腳步逐漸加快,到了後來,更是小步快跑,奔走如風。終於,她趕上了最後一班地鐵,找到了位置。歐曼長長吐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可她俯身捏了幾下酸痛的小腿肚子後,突地湧起一陣悲傷。上班時分,來往有車,接觸的都是收入極高的強者,仿佛活在光鮮的上流社會,而下班以後,不再是歐助理的自己,則擠地鐵,吃快餐,與人合租,住一床一桌一櫃的狹小空間。龍虎俱樂部為普通助理開的薪水不算太差,但在大城市裡,也就隻能活著,慢慢攢錢……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寬敞的房間內,樓成用手機攝錄著四周景象,給自家媳婦做直播。“怎麼樣?還不錯吧?”他略顯得意地問道。屏幕對麵,一襲俏白練功服的嚴珂放下牛奶,抿嘴笑道:“格局還行,就是裝修風格太冷了。”“嗯,等你寒假過來,我們就去看下房子,以後五年,十年,多半都得住花城了,早買早好,早點有自己的家。”樓成半是蠱惑半是暢想地說道。“為什麼要等我來才買?”嚴珂眨了眨眼睛,酒窩隱現。“這種事情,肯定得當家的拿主意啊!”樓成毫不猶豫地回答。這是有前車之鑒的!家裡那套房子,最後是老爸拍板的,老媽大體滿意,但世事哪有十全十美,每當這個時候,就是老爸被嘮叨的日子。而反過來,裝修基本體現了老媽的意圖,後來雖有後悔之處,她卻找不到人埋怨,隻能偶爾說兩句。嚴珂哪明白這番彎繞,聽得眉眼帶笑,“一本正經”點頭道:“你的審美,我還真不放心!”“我的審美怎麼了?我家小仙女多好看!”樓成打蛇隨棍上,熟練地說起情話。“你這叫愚者千慮必有一得!”嚴珂失笑抿嘴,扭頭望向了旁邊。“那珂小珂同學你算不算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樓成笑眯眯自黑道。嚴珂望了眼周圍,見杜姨去了車庫,揚了揚下巴,拒絕配合道:“才沒有,我家橙子哥哥多棒~!”我眼光可好了!我這個智者才不會失誤!樓成聽得笑容浮麵,打情罵俏了幾句後轉而說道:“我聽剛才那助理講,俱樂部專門給我配了一個做興省菜的廚師,以後早中晚都能在那邊吃,回來不用再忙碌了。”“咦,你不是很喜歡做菜嗎?”嚴珂掩嘴竊笑。“我喜歡的是和小仙女一塊做菜。”樓成嘿嘿笑道,“如果隻有自己一個人,做飯兩小時,洗碗半小時,吃飯也就十幾分鐘,多浪費啊!”“也是啊……”嚴珂讚同點頭。話未說完,她眸光一轉,脫口而出:“你吃那麼多,十幾分鐘怎麼夠?你個騙子!”“……”樓成一時竟無言以對,好半天才回答,“我不就打個比方嗎……領會精神,領會精神……”這時,杜姨進來,催促女孩換衣,嚴珂慌忙喝掉最後一口牛奶,結束了視頻,腳步輕盈地走上二樓。她上午沒課,但十點得去教室討論分組報告,而樓成給自家老媽打了個電話,彙報了住處的情況,洗漱躺到了床上。“我到花城了!”臨睡前,他給蔣胖發了條消息。這廝正是在廣南花城讀大學!“我回秀山了!”蔣飛“奸笑”回答,“開玩笑的,就等著你過來請我吃頓好的,什麼時候約,我大後天的高鐵票?”“明天再說,我還沒去報到,不清楚俱樂部的安排。”樓成沒隨口承諾。結束聊天,給嚴珂道了聲晚安,他鎖上手機屏幕,讓主臥陷入一片黑暗裡,四下萬籟俱寂,微光從窗戶照入,帶來了安寧,也帶來了孤寂。樓成以往不是沒去過異地,但除了秀山和鬆城,他心裡都清楚地知道,那隻是短暫的停留,很快便會離開。而這次,自己將在這裡紮根,在這裡發芽,在這裡生長,往後的五年、十年、二十年都將屬於這座城市。歸屬感缺乏,而未來很漫長,樓成莫名有了幾分感傷和惆悵,心裡充滿不真實的味道。這就是我下半輩子的“故鄉”?類似的感覺,他初到鬆城的那晚有過,但寢室不止一人,熱鬨很快衝淡了一切,現在則隻有自身。獨在異鄉為異客。…………第二天清晨,樓成按時起床,前往專門隔出的那塊場地,找了個相對隱蔽的位置錘煉。八點十分,他挎上普通背包,來到“天都花園”東南門,看見了前來接自己的銀灰色商務車,看見了等在門口,眼袋明顯的歐曼。這輛商務車空間非常寬廣,兩排位置相對而放,隔著小冰箱和吧台,各有桌板。對麵已坐了一男一女,目光宛若實質地掃過樓成。“我來介紹下,以後你們就是‘預備組’的隊友了。”歐曼笑容燦爛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