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劍明笑道:“難怪師祖隻叫他為大師,並不稱他祖師,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大方禪師又喘了一口氣,道:“‘二輩爺’留給了因祖師的那封信裡,寫著要他好生保管盒子裡麵的東西,將來自有用處。了因祖師曾經看過盒裡的經書,深知其中的厲害,於是便將盒子埋在山裡,等待有緣人。這一等,竟是白駒過隙,一晃過了百年。”方劍明還是有些不明白,問道:“這盒子裡的十八件寶衣有何神奇之處呢?既然是少林之物,為何過了這麼長時間,才能拿出來?”大方禪師道:“這十八件寶衣雖是少林之物,但想要找到十八個主人,又談何容易。內中詳情,師祖也不太清楚,不過,你看了經書之後,應該會明白。”說到這,放在方劍明肩上的雙手突然一緊。方劍明一怔,待要說些什麼,大方禪師已然說道:“明兒,答應師祖一件事好嗎?”方劍明笑道:“師祖請說,我一定答應。”大方禪師語重心長的道:“師祖知道你身負重傷,將來是除魔衛道的主力,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望你不可多造殺戮,深陷其中。”方劍明知道大方禪師這是在告誡自己將來不可濫殺,以免淪入魔道,不能自拔,遂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明兒會牢牢記住師祖的話的。”過了一會,方劍明見大方禪師不出聲,並覺他的身子似是輕了一些,問道:“師祖,你可是有什麼不適?”大方禪師再也不能回答,整個人靜靜地伏在方劍明背上。方劍明心頭一震,知道師祖已經永遠的離他而去了。這一霎時,他也沒有哭出聲來,隻是將師祖緊了一緊,堅定不移的繼續前行,步態更穩。不久,到了藏經閣外,清遠諸僧正在等候。方劍明將大方禪師輕輕放下,清遠諸僧見了,立時便知大方禪師已經圓寂。眾僧齊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跪了下去。方劍明跪在大方禪師的遺體邊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眾人悲了一會,覺顛率領數十個武僧來到,見到目睹此景,好不難過。尤其是覺顛,大方禪師身為他的祖父,他卻從來沒有親近的叫過他一聲。直到這一刻,他才敢跪在大方禪師身邊,低沉而又充滿了親情的叫了一聲“爺爺”。大方禪師一臉微笑,仿佛已經聽見了覺顛的叫喊。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人生於世,愛過人或被人愛過,便已足夠。如今得到覺顛的一聲叫喚,他的在天之靈,定會無比的安慰。少林經此一役,元氣大傷。長老大悟、長老大德、長老大能、長老大玄,以及守護藏經閣的長老大真,齊皆戰死,隻餘還有半條命的大慈長老。方劍明的四個師伯,也隻剩下清遠和清玄。大字輩的武僧,全軍覆沒,清字輩的武僧,損失慘重,覺字輩的武僧,尚有數十人。更低一輩的,原也不多,也就是隨同大方禪師護衛藏經閣的這些僧人,竟是一個也沒有損失。原來,大方禪師為了給少林留住一絲元氣,將這些十七八歲的小和尚安排到了這裡,用言語激得彭和尚等人與他和大真、大悟、大德、大能、大玄以及十餘個大字輩的武僧一一較量,拖延時間,換得了這些新生一代僧人的性命。少林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日子裡,可能不會有什麼作為,但隻要這些新生一代的僧人肯努力,肯付出,數十年以後,少林重振雄風,也不是什麼難事。……夜深以後,方劍明在覺顛和清遠、清玄的勸說下,睡了兩個時辰。醒來的時候,東方破曉,晨光融融,新的一天又複來臨。昨夜的一場大火,將少林禪院燒去七七八八,滿目蒼夷,才剛休息了一個多時辰的僧人們開始收拾殘局。方劍明原想幫忙,但清遠不讓,說這麼大的殘局不是三五天內可以收拾完的,留給他們慢慢收拾吧。方劍明無法,隻得一個人坐在藏經閣裡,打開盒子,取出經書,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半個時辰之後,覺顛來到藏經閣,一身勁裝,對方劍明道:“劍明,我們去吧。”方劍明正好將經書細細看完,將經書一合,道:“去哪兒?”覺顛道:“去你的點蒼派。”方劍明喜道:“世明哥,你也隨我一起去嗎?”覺顛道:“是的。你、我,還有大哥,我們三兄弟齊心協力,並肩作戰,定要將群魔掃蕩得乾乾淨淨。”方劍明聽了這話,頓時豪氣萬丈。當下,他將經書放回盒子裡,找了兩根布條,把盒子負在身後,與覺顛出得藏經閣,辭彆清遠等人,下山而去。不消一會,兩個業已奔出登封境內,踏入汝州的地界。兩人在一家小店飽飽吃了一頓,稍作休息,繼續趕路。天還沒有下黑,兩人速度驚人,早過了汝州,深入南陽府。用過晚飯,兩人租了兩間客房,打坐一個時辰,養足精神,便趁著夜色,繼續趕路。夜裡趕路,倒是彆有一番風味。片刻之後,兩個竟是一口氣狂趕了七八十裡。又猛趕了二三十裡以後,兩個把速度放緩一些,但也不讓奔馬。正飛奔間,方劍明忽然伸手一拉覺顛,道:“有人。”見東麵有幾棵老樹,伸手一指。覺顛頓時意會。兩個來到老樹底下,上了樹枝,藏身其間。過了一會,淡淡的月色下,隻見一道人影風馳電掣般由遠來近,身後緊隨五人。方劍明凝眸一瞧,微微一怔。原來,跑在最前的那個人不是彆個,卻是南宮世家現任家主南宮翼,追他的五個人,分彆是假太上、無法、無天、花香主和一個中年男子。“南宮少主,你甩不掉我們的,還是隨我們一起回南宮世家吧。”假太上大聲叫道。南宮翼奔了數十丈,霍然將身一轉,雙掌一翻,道:“來吧,我南宮翼豈會怕你們。”[記住網址 . 三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