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尹小滿睜開了眼睛。她發現外麵已經全黑了,屋子裡隻有她一個人。而從外麵的廚房處卻傳來了一陣陣說話的聲音。仔細的聽了一下,她聽出應該是任平安已經第一時間將分給家裡的糧食送了回來。崔燕此刻在做飯,幾個孩子應該是怕耽誤她休息,沒有一個人敢在屋裡待,全都在廚房陪著。她吃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將褲子換掉。看了一眼,確實有一小塊兒紅,雖然出血量不多,可那紅還是刺傷了她的眼睛。尹小滿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兒呆,越想越覺得這事兒這樣下去不行。她不想將見紅的事兒跟家裡人說。尹小滿知道,如果自己說了,男人肯定第一時間就把劉暢給抓過來。可是把他抓來又有什麼用呢?在尹小滿的心裡,劉暢自己還都是個小毛孩子呢,還是個男的。把這些事告訴他,這一關她的心裡就通不過。而且,她也不相信他的醫術。她不信在保胎這一塊兒劉暢能有什麼能耐。她覺得與其將希望寄托在劉暢身上,還不如寄托在她小徒弟立春的身上。雖然徒弟也還是個小姑娘,可她畢竟生活在宮裡。尹小滿想通過她去找醫女們給配一副保胎藥。宮裡的醫女,雖然如他們一般也都是宮女出身,可平日裡待在太醫院裡,又負責的是主子娘娘們的身體,可以說個個見多識廣。對於女人的病,那一定要比劉暢懂得多。想到這兒,尹小滿撐著床,努力的站了起來,慢慢的朝屋子後麵的廁所走去。她必須現在立刻去宮裡一趟,給立春留一個字條,讓她馬上就去給自己配藥。這事必須越早越好,根本不敢再耽誤片刻。可是,她並不敢就這麼去宮裡,因為這麼長時間以來,尹小滿早已經了解了進出禦膳房的規律。如果她從這裡進去,那麼待會兒肯定還會回到這個房間裡來。要是萬一回來的時候正趕上誰進來看她,那可就怎麼也說不清了。悄悄的走進廁所,她將木門從裡麵反鎖上,然後第一時間就去了立春的房間。這會兒已經過了下工的時候,禦膳房裡空無一人。她坐在案邊,斟酌了半天之後,還是決定對徒弟實話實說。尹小滿知道,雖然自己至始至終沒有承認,可是立春顯然是已經認出了她,並且再次將她當做了師傅對待。就算那丫頭想歪了,以為她升天做了什麼仙子,可對她依然是實心實意的。最重要的是,即便這事兒如此的匪夷所思,可那丫頭明顯接受度還挺好的,沒有失智。所以尹小滿覺得此事自己也是可以依靠她一下的。用最簡短的文字將自己死之後的經曆寫了出來,然後用了大量的筆墨詳細的描述了自己此刻的身體狀況。最後,尹小滿要求立春去幫她求一副保胎藥,還讓她求到後想辦法把藥熬出來,放在櫃子裡。待自己方便的時候過來喝。這也是她剛才想到的主意。不然,就算是立春把藥找來了,她也沒地方熬去啊?最重要的是,尹小滿根本沒有辦法跟彆人解釋這藥的來源。將條子寫好,她總算是舒了一口氣。再次打開櫃門,她看到裡麵又重新放入了最時新的水果和點心,還有立春留下的一個字條。“師傅,糧食你沒有完全搬走,是因為有什麼意外嗎?還是你需要更多一點的時間?”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將糧食運走之後,根本沒有來得及和立春說一聲就暈過去了。而那丫頭應該一直關注著大倉庫的動向。倉庫裡忽然多了那麼一堆的東西,她也會怕被彆人發現。這應該是立春發現糧食僅僅隻是運走了一部分,所以感到奇怪了。可是——想想那堆糧食,尹小滿就覺得小腹一陣陣發疼。這才運走了連三分之一都沒到,她就變成這樣了。那要是全都運走,她和肚子裡的寶寶,還不都得沒了命?她立刻又在條子上加了一句,說明所需要的糧食足夠了,剩下的那些讓立春自行處理。將該辦的事兒全部辦完,尹小滿把盤子裡的奶糕一連吃了好幾塊兒,又把剩下的收回自己的小屋,這才再次走出了空間。打開廁所門,她走了出來。結果還沒走回臥室,就看到崔燕立在她的床頭,一臉焦急的樣子。不等她開口,崔燕猛然轉過身,明顯是準備出門尋她,在看到站在門邊的她,頓時嚇了一跳!“小滿,你去哪了?”她慌不迭的跑過來扶住了尹小滿的胳膊。“我就是去了一下廁所。嫂子,沒事兒。”看著崔燕那副著急模樣,尹小滿的心裡軟軟的,連忙安撫的說。崔燕沒有吭聲,她將尹小滿扶上床,看著她躺好之後,卻忽然從旁邊的凳子上端過來一個盆兒,指著盆裡的褲子問:“小滿,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哪兒不好了?”看著那個盆,尹小滿瞬間窘迫到恨不得想找個地洞好鑽進去,羞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那是她剛才換下來的褲子。因為當時實在是太難受了,她原本放在床下想要等緩一緩再洗。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出去了這麼會兒功夫,居然會被崔燕給拿出來!“嫂子,你動它乾嘛呀!”尹小姐又羞又窘,眼淚都快要臊的掉下來了。她坐起來就要去搶那個盆子。“你趕緊躺下吧!”崔燕連忙阻攔。然後一臉不以為意的說:“這有啥,你叫了我這麼長時間的嫂子,我給你洗條褲子有啥不行的?”“你放下,你放下!”尹小滿徹底急了。雖然崔燕不在乎,可是她可做不到不在乎!就算是關係再好,也沒有幫她洗貼身衣物的道理。“嫂子,你放一邊去,你要是敢拿出去,我就,我就……我就哭給你看!”“撲哧!”崔燕一下子就笑出了聲。原本繃得緊緊的神經被她這麼一弄,多少也緩和了一點。她看出尹小滿是真的急了,也不敢再逗弄她,隻得慢慢的解釋:“我不是故意要去看你的東西。剛才過來想看看你醒了沒,這不是一腳碰到就看見了嗎?我想著等小沈回來還不知道幾點了呢,我也沒啥事,順手給你搓出來得了。”“可是……”說到這兒,崔燕的臉色再次變得緊張了起來。她用手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盆,壓低了聲音問道:“滿啊,你跟嫂子說,你是不是不得勁兒了?那上麵……不會是血吧?”尹小滿垂下了頭。雖然她沒想著要跟彆人說,可崔嫂子是誰?她可是生過兩個孩子的人。既然看到了,想要瞞她,那肯定是瞞不住的。與其再找各種理由搪塞,還不如承認。雖然尹小滿並沒有說話,可崔燕的臉越慢慢的變白了。雖然她一直心懷僥幸,隻希望是自己看錯了,可看小滿現在這樣子,那哪裡還有可能會錯!她一下子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急得用手對著尹小滿指了指,氣急敗壞的說:“你這個傻閨女,你怎麼這麼蠢啊!這是能瞞的事兒?你看到落紅了還不趕緊說?你你你,你還敢自己去廁所?!你,你要氣死我了!”說完,她也不再理會尹小滿,轉身就往外麵跑。躺在床上,尹小滿就聽到她在外麵嚷嚷:“大米,你把你叔給我叫回來!啥活啊非得現在乾?一天到晚的不著家,媳婦都不管了!你跟他說,就說我說的,要是他再不給我死回來,孩子他也彆要了!”“二妞,進去看著你娘,不準她再動一下!吃飯,喝水,上廁所,你都給我伺候著,要是敢讓她下地,看我回來打斷你的腿!”“大寶啊,去,去那邊兒工地搬幾塊磚回來,四塊兒,要齊整的,不能有碎,現在就去,趕緊的!”……尹小滿躺在床上,無語的伸手揉了揉眉心,聽著外麵因為崔嫂子的使喚,而頃刻間變得各種雞飛狗跳。好在,這樣的鬨騰持續的時間並不長,隨著院門的幾次開啟,腳步聲還有說話的聲音都變得越來越遠。隻有二妞小心翼翼的端了半碗糖水走了進來,一臉擔心的看著她,問:“娘,你怎麼了?你好點了沒?”尹小滿剛才在宮裡吃了點心,這會兒一點也不餓。她示意閨女將糖水放在旁邊,朝她笑了笑:“娘沒事,好著呢。你吃飯了沒有?”今天一天經曆的事兒實在是太多了,小丫頭被折騰的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緩過神兒來。雖然衣服換了,臉也洗了,可眼睛中那殘留下來的驚恐還沒有完全消散。上午娘半邊身子都浸泡在泥水裡的場景顯然是徹底嚇壞了二妞,即便這會兒尹小滿勉力的裝出一副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可她顯然一點都不相信。二妞點了點頭:“吃了。”說完,卻端起了那個小碗,用放在裡麵的調羹舀了一勺水喂到了尹小滿的嘴邊:“娘,你先喝口水吧,這水不燙,溫乎乎的。你喝兩口潤潤嗓子我再去給你端飯,要不然吃不下東西。”尹小滿剛剛吃了奶糕,這會兒其實並不想喝糖水。可是小閨女已經將勺子遞到了嘴邊,她也就順勢喝了下去。連著喝了幾口之後,她搖了搖頭:“剩下的二妞喝吧,娘不渴了。”可是二妞的眼淚嘩啦一下就落了下來。“娘,你喝吧,你再喝兩口。劉暢叔叔說你得吃點有營養的東西,可是咱家沒雞蛋了,你多喝點糖水吧。”說著,小丫頭的眼淚嘩啦嘩啦流了滿臉:“娘,我明天就去撿雞蛋,然後回來給你窩荷包蛋吃,我窩的可好了,比大米哥還好。你要好好的呀,你彆生病。”尹小滿伸手摸了摸閨女的臉,又在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上按了按。有點無奈的說:“娘沒事的,你彆聽你崔嬸子亂說。彆哭了,去把臉洗洗,再給娘把小米粥端過來,我吃口粥吧。”聽娘願意吃飯,二妞立刻高興起來。她抹掉了臉上的眼淚,答應著就往外麵跑。跑到了門口還不忘又轉過頭來告誡她:“娘,你可彆動,千萬彆下床,待會兒我喂你吃。”隻是,都沒等二妞將小米粥端過來,沈青耘和劉暢他們已經先後跑了回來。沈青耘隻穿了一個軍用背心,肩膀上墊著的毛巾都還沒有去下來,上麵是厚厚的一層泥。一看就是之前正在往倉庫那邊搬糧食,然後聽了大米的話,啥也不顧了,就這麼跑回來的。而劉暢也比他好不到哪兒去,一進門尹小滿就眼看著拖得乾乾淨淨的水泥地上多了一行泥腳印。她鬱悶的閉了閉眼睛,連話都不想說了。看到她這個樣子,沈青耘更是嚇壞了。他以為媳婦兒是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嚇得一下子就蹲跪在了她的跟前,兩隻手握住了她放在床邊的手,啞著聲音問:“媳婦,你哪兒難受跟我說。是不是肚子疼?”這麼一個平時但凡瞪瞪眼都能把彆人嚇得連話都不敢說的人,說到後來,語氣裡都帶出了顫音。其實尹小滿這會兒已經沒有最初時那麼難受了。可能是因為給立春留了字條,她又對醫女們的能力特彆信任,這時的她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 ,心裡安穩了很多。而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休息,她之前用儘了的體力也在一點點恢複。小肚子確實還有點墜墜的,但是已經沒有最初時的那種隱隱的疼了。尹小滿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頭,原本還想安慰他兩句的,沒想到男人卻被崔嫂子嫌棄的一把推到了一邊兒。“你快起來!讓劉暢過來給小滿再號號脈。”聽她這麼說,沈青耘趕緊就讓出了位置,站在旁邊也一臉緊張的看向劉暢。劉暢這會的心情既緊張又沉重。他並非婦產科大夫。之前在學校學習的時候,對這一塊兒也根本沒有關注過。基礎的東西也知道一點兒,可他那時候也不知道有一天自己要被趕鴨子上架去給一位孕婦診療啊?所以學習的時候根本沒上心。之前那一次,其實他已經很認真的給尹小滿診過脈了。可他隻能看出嫂子是累得很,脫力了。從脈象並沒有看出流產的跡象。所以,當崔嫂子找到他,說嫂子見紅了的時候,劉暢整個人都懵了。此刻站在這裡,劉暢覺得自己號脈也號不出什麼了,而島上也沒有什麼其他的檢查設備,甚至想給嫂子注射點,黃_體_酮,這裡都沒有。此時能夠做的隻有先穩住嫂子的心。他定了定神,安撫的對尹小滿說:“嫂子,你彆著急,我之前就已經給你看過了,沒什麼大事。你彆自己嚇自己。按照你目前的情況,孩子根本沒事。你就是這兩天累著了,累很了,有時候就是會有點特殊反應,隻要注意點,歇歇就好了。你這幾天儘量彆走動了,就好好臥床休息。吃飯的時候也注意點,少吃多餐,多吃點好消化的。”說到這兒,他抬頭看向沈青耘:“營長,那些雜糧就彆讓嫂子吃了,我看這次找到的糧食裡麵有不少大米。回頭你去跟任平安說說,讓他送點米過來,每天給嫂子熬點蔬菜粥喝。也不說每頓喝多少了,反正餓了就吃,飽了就停,一天吃個五六頓的也沒啥。”聽他這麼說,沈青耘點了點頭。隻是他並沒有準備去給媳婦拿那個大米,而是想著得找任平安把家裡之前送過去的那箱子糧食要回來。那些東西他專門跑過去看了,全都是媳婦一點點存下來的細糧,有大米還有細麵,一看都是她從牙縫裡省下來的。之前那是沒有辦法了,媳婦非要交他也攔不住。現在島上不缺吃的了,那些糧食還是得拿回來,讓小滿留著自己吃。想象著媳婦是怎麼一點點省下口糧攢出了那麼一箱子,沈青耘心裡就忍不住的一陣抽疼。“營長,嫂子沒事的,你讓人給她煮點稀飯,現在就去煮。”劉暢的一句話打斷了沈青耘的思路,他抬起頭卻發現那小子背對著媳婦,正對著他擠眉弄眼。明顯一副有什麼話要單獨跟他說的樣子。看得他心裡咯噔一下。“嗯,我去廚房看看。”沈青耘點了點頭,又用力握了一下媳婦的手,才轉身率先出了臥室。“崔嫂子,你先幫忙把小滿嫂子移到裡麵那個床上去。我找人過來把倆床分開,待會兒得把磚給她墊上。”劉暢衝著沈青耘做眼色的事兒崔燕也看見了,此刻聽見他這麼說自然知道這是他有話不好當著小滿的麵說。心裡也沉甸甸的。她當即點頭:“你去吧,叫大米大寶過來就行,也彆叫旁人了。”說完,就過去扶尹小滿換床,而劉暢也借機走了出去。沈青耘並沒有進廚房,一個人在院門處裡屋看不到的角落裡待著。看劉暢出來,他立刻抬起了頭。“哥。”劉暢也沒隱瞞,直接給他說:“嫂子這病我看不了。”他的表情已經沒有了在屋子裡時的輕鬆,而是直言不諱的對沈青耘說:“哥,嫂子現在的狀況真是說不好,這女人先兆流產的情況有很多種,可能是胚胎問題,也可能是著床不好,還有可能是大人體質有問題。這都不是能靠我號個脈給號出來的。這必須得去醫院做全麵的檢查。”說到這兒,他咬了咬下唇,對沈青耘建議道:“哥,這事你得好好想想。我的意思是要不你和團長說一聲,等雨停了把嫂子送到團醫院去看看。那裡有專業的醫生,還有設備。不管咋樣,做做檢查總好過留在島上咱瞎捉摸的強。你說是不?”劉暢說這番話的時候,其實內心是掙紮了一下的。說實話,如果麵前這個人不是沈青耘,不是他覺得自己很了解的沈哥,這話他不會說。此時的軍線電話並不是隨便人都可以用,什麼事都可以說的。是屬於國家重要資源,說的每句話都會有人監聽,還會做電話記錄。在這樣的電話裡說私事,如果領導不追究,彆的人最多會說你一句私心重,覺悟不夠高。可萬一哪個領導為此發了脾氣,或者那這件事開刀,扣你一個資產階級思想嚴重,以私廢公的帽子,那也是分分鐘的事兒。這是要承擔風險的。但這已經是劉暢此時能夠想到的,對尹小滿對孩子來說都最合適的解決方法。但說出來他的心裡多少也有幾分忐忑。可讓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話一說完,沈青耘絲毫沒有遲疑的就點了頭。“你不說我也準備要跟團長提。等下次補給船一上岸,就讓你嫂子跟著船走。在團醫院裡住上一段時間,好好的檢查檢查。劉暢,你給我說實話,你嫂子有沒有旁的什麼病?孩子要不要都行,你嫂子可絕對不能出一點事兒!”沈青耘的話將劉暢震的連話都說不出了。他瞠目結舌的瞪著他,怎麼都不敢相信,營長剛才居然說了一句——孩子要不要都行?這可是他第一個孩子啊!全島的人都知道,營長為了幫戰友養孩子,自己這麼大年齡了,都一直沒有親生骨肉。大家都在說,是怕那點工資養不活太多娃娃。這好容易小滿嫂子懷孕了,全島的人都替營長高興,覺得他這是終於開竅了,知道誰家的也沒有自家娃親。可現在……劉暢不敢想象要是自己跟彆人說,營長為了嫂子連親生的孩子都可以放棄,會有幾個人相信?但他卻對營長更多了幾分敬佩。他趕緊拍著胸脯保證:“哥,你彆怕,我嫂子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我之前就是擔心孩子會出危險。因為現在我沒有辦法做檢查。如果你是這麼想的……那我保證,嫂子肯定不會有任何問題,至少去團醫院之前在島上這段時間我有把握。”他終究是沒敢重複沈青耘剛才說的那句不管孩子的話。聽他這麼承諾,沈青耘眉宇間的愁緒才終於淡了一些。尹小滿被崔燕折騰了好一會兒,看著她帶人把合在一起的兩個床給拆開,還在自己的床尾處的兩條床腿下墊上磚。然後又被她迫著將自己的枕頭上交,還被強製改變成了頭低腳高的體位。內心一陣鬱悶至極。此刻她恨不得把這些人全都給攆出去,好讓自己能清靜清靜。也好養養精神,明天早上能有力氣去看立春的回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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