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赤犬(1 / 1)

藏匿費馬的基地裡,最主要的保衛力量是什麼?是那些重機槍。作為防守方,一挺重機槍可能比一個完整的輕步兵班組的作用還要大。這些重機槍的射界將整個基地封得嚴嚴實實,隻要沒有重型裝甲車輛攻擊,任何人都不可能強行闖進去。可這樣重要的設備,雷神工業竟然沒有準備任何的備用應急電源。不覺得很奇怪嗎?阿諾爾竟然沒有為守衛基地的主要力量,做任何的預備方案。阿諾爾雖然最終像個小醜一樣死去,但楊傑不覺得他能蠢到這個地步。更奇怪的是萊恩。在計劃潛入基地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似乎篤定了,隻要炸毀配電站,那些機槍就一定會失去作用。最開始的時候,楊傑以為是自己想當然了,可能廢土上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導致了這一點,一連串的迅速行動,也讓他沒有過多去想這些。可在仔細琢磨一番後,楊傑突然有了另一種思路。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基地在最開始設計的時候,壓根就沒有考慮過安裝這些重機槍,所以沒有想過配置備用電源的事情。畢竟,那個時候的赤犬小隊,壓根就沒有外骨骼裝甲。而當得知了赤犬小隊有了佩科的外骨骼的支持後,那些重機槍才匆匆忙忙地配置上。另一方麵,萊恩至少在第一次回孤星後,就已經非常清楚,這些重機槍的漏洞了。換句話說,雙方的底牌,其實從一開始,就是明著的。這種想法其實並不符合邏輯,或者說缺乏一個關鍵點。耶胡達已經被抓住了,按理來說雷神工業不應該知道他們有了外骨骼裝甲才對。而如果從一開始,佩科就知道搗鬼的是雷神工業,並且也知道雷神工業基地的具體位置,那還要赤犬小隊忙活那麼多乾什麼?可一個人的出現,讓這一切都瞬間聯係了起來。佩科的表弟——道森。也許,從一開始,費馬叛逃事件的真正主導者,就是他。當楊傑從“雷神工業-孤星間角力”的這一桎梏中掙脫,以“德裡奧家族內鬥”這一視角來看待整件事情的經過,便瞬間豁然開朗。費馬的叛逃,對於孤星共和國來說,真的有那麼重要嗎?或者說,雷神工業得到費馬,就有仿製出外骨骼的可能嗎?幾乎沒有。外骨骼裝甲涉及的技術相當龐雜,材料、動力、傳動、電路、信號、程序編寫……,每一樣技術,都是一個需要攻克的難關。費馬隻是參與設計的人員之一,不可能什麼都懂。就算他在叛逃時帶走了所有的技術文件,也依然不可能完全解決這些問題。機械製造不是簡單的畫畫圖紙。每一個零件的特殊要求、各種特種金屬的配比和冶金工藝、加工時使用的特殊工藝等等,都是製造時必須考慮並解決的東西。再退一步講,就算費馬帶走的資料極為詳細,精細到每一個零件的加工要求、技術關鍵都詳細標明並作出解釋,雷神工業就能夠進行仿製了嗎?還是不能。原因很簡單,你沒有能夠製造這些東西的高精尖工業母機以及其他生產設備。越是複雜、精密的裝備設備,其背後涉及到的相關工業領域就越多。說到底,工業基礎不夠牢固、科技發展不夠先進,你連造這些東西的想法都是多餘的。為什麼孤星敢將自己的外骨骼對舊港售賣,也不怕舊港進行仿製?就是因為他們知道,即便舊港能夠理解外骨骼的技術原理,也照樣造不出來。這不是多了個費馬就能搞定的。如果費馬真的連這種東西都能搞定,那他還會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科研人員嗎?孤星會對這種“國之重器”如此懈怠,連逃跑都沒有警覺嗎?當想明白這些東西後,楊傑就已經明白了,所謂的“技術竊取”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德裡奧家族內部的鬥爭。道森希望利用費馬叛逃這件事,阻礙佩科參選國會議員。而佩科則希望利用赤犬小隊,化解自身的這次危機。至於阿諾爾?那純粹是個被人當槍使的二貨。道森和佩科兩人,在裡奇的默許下,進行了這一場鬥而不破的較量。甚至,楊傑還覺得,孤星情報部的無所作為,說不定是裡奇彆有用心的推波助瀾。不過對於這些,楊傑都並不在意。德裡奧家族有什麼內部矛盾,舊港和孤星這對“表麵盟友”又會走向怎樣的未來,對於他自己而言並不重要。他真正關心的,隻有萊恩當時的想法。看見萊恩臉上的表情,楊傑釋懷地笑了一下,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所以說,在不知道皮耶羅反水之前,你是真的打算帶我們去送死,對嗎?”“隻是任務比較艱難……”“少他媽扯淡了!”楊傑的情緒終於爆發了。他猛然站起,一把揪住萊恩。雙眼圓睜,楊傑看著羞愧難當的萊恩。怒聲罵道:“你是孤星的軍人、你是佩科的好友,我們不是!我們他媽的就是一群荒原行者!我們這麼信任你,隻要是你下的命令我們從來沒有遲疑過。可你是怎麼回饋我們的?”楊傑雙眼通紅,額頭上鼓起青筋,用力攢住萊恩的衣領。“背叛、欺瞞、利用!明明就像對待破抹布一樣,用完了我們就丟掉,你竟然還他媽說是為了我們好?”他說到這,一把將萊恩推倒在地,大聲質問道:“你是怎麼有臉說出這句話的!”任由楊傑如何對待,即便坐在地上,萊恩都是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佩科的鞋底就這麼好舔麼?孤星共和國的榮譽就那麼高貴麼?讓你連最基本的責任和道德都可以拋棄!”楊傑喘著粗氣,看向一言不發的萊恩。“你確實不是個好領袖。但這不是因為你的愚蠢,更不是因為你加入了孤星。”他說道:“佩科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幸運。但赤犬小隊有你這樣的隊長,卻是我們的不幸。”楊傑說著突然一頓,看著那不敢抬起頭的男人,嘲諷般地笑了笑。“赤犬、赤犬。”楊傑喃聲叫了兩遍萊恩的綽號,咬著牙從嘴中擠出了最後一句話:“你還真是,孤星養的一條好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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