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換下警服,穿了便裝。有點土的白色Polo衫、牛仔褲。無奈身材太好,依然挺拔修長。他的臉在樹枝光影下朦朦朧朧的,唯有指間一點香煙,亮著紅色微光。壯魚也注意到旁邊垃圾桶的頂上,已丟了好幾個煙頭。壯魚筆直朝他走去。他放下煙。這是個樹影遮蔽的陰暗角落,沒人注意到他們倆。壯魚:“等我啊?”沈時雁沒說話。壯魚:“不說話我走了。”話音未落,手腕又被人抓住。壯魚意外地發現,自己居然挺迷戀被這男人強行禁錮住的感覺……心裡有點癢癢的,爽爽的。“你……”他說,“真的一點也沒想起來嗎?對我沒有一點感覺?”壯魚站著沒動,也沒說話。她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回答心中那始終悵然若失的感覺,究竟是為了什麼?還是曾經有過的一個又一個模糊的夢,夢中的男人有著和他一樣的挺拔身材和明亮沉悲的雙眼。可要她一個理科學霸,怎麼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事?“老子……老子……”她咬牙切齒說道。“彆總是老子老子,滿口臟話。你是女孩子。”沈時雁幾乎也是脫口而出,壯魚忽的一愣,她在哪裡聽過這句話,同樣低沉好聽的嗓音,無奈的語氣,老套的勸誡。壯魚的眼淚一下子被逼了出來,吼道:“你到底是誰?”他說:“我是沈時雁。”兩人僵持了一會兒,他慢慢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粗糙的指腹非常溫柔地滑過,壯魚轉過臉,仰頭看著他。沈時雁突然間感到不能自已,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已低頭吻上那如玫瑰飽滿嫣紅的嘴唇。壯魚呆了一下,立刻想掙。沈時雁覺得不能夠,他真的不能夠放手,於是手上可恥地第一次對無辜女孩加了力道。跆拳道黑帶的壯魚在他麵前也抵不過一隻手,兩人在這三兩下顫抖中微喘著,轉眼間壯魚已經被壓製在一棵大樹上,沈時雁起初是輕輕啄了幾下她的唇,後來突然爆發,深深吻了進去。而壯魚站在樹蔭與黑暗中,看著他幾乎沉淪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她伸手抱住他,更熱烈地吻了回去。……後來,他對她說:“不要再忘記我。”她說:“老子控製不了時間。”他說:“你這次……就沒有我感覺強烈,沒有像我這樣堅定地去尋找。”她說:“靠,你一個男人,不要唧唧歪歪那麼多。”他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她又說:“沈時雁,我,周曉漁,從不負男人。時間算個屁,失憶算個屁。我不會負你。”(3)壯魚總覺得自己忘掉了什麼事,可對著厚厚一疊學習資料,想不起來,也沒耐心想。她在草稿紙上寫演算過程,寫著寫著,鉛筆尖“啪”一聲折斷,看著筆下寫出的一句話,她愣住:雁起雁落,沉魚依舊。神差鬼使地,又往前翻了幾頁,卻發現草稿紙上很多地方都寫著這句話。還有些淩亂的,不記得什麼時候寫下的字跡:時……時雁……雁起雁落,沉魚依舊……我心依舊,不要忘,不要忘,不要……阿雁……東城……刑警……7月……壯魚“啪”一聲把本書丟在這疊草稿紙上,啥玩意兒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