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太平間裡出來,向缺來到了下麵的住院部,曲阜是個規模不算大的城市,但這年月醫院從來都不缺住院的病人,住院部一共五層幾乎每個病房都人滿為患了。夜已深,絕大部分的病人都已經安睡了,隻有值班櫃台的護士還在堅挺著。向缺靜靜的站在一間病房的外麵,裡麵八張床位每一張上都躺著人,看了幾眼停留片刻後他又走向了下一間病房,然後再次觀望,直到一連走了三間病房向缺才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太平間裡剛死的人太少,遠不夠向缺所要求的數量,死人不夠那就得拿將死的人來湊數了。靠窗的一間病床上,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子劇烈的咳嗽著,捂著胸口臉色青紫嘴唇乾裂,身高差不多能有一米七十多的男子瘦骨嶙峋,體重看起來幾乎不到百斤,臉上彌漫著濃鬱的黑氣,明顯已經是命不久矣了。“咳咳,咳咳”中年男子咳嗽了幾下,向缺從床頭的櫃子上拿起一個毛巾遞了過去,男子捂著嘴呼吸急促的喘了幾下,等白色的毛巾拿下來後上麵已經沾染了不少的鮮血。“你最多還有三天的命可活了。”向缺低著頭,淡淡地說道。“我,我知道,知道,自己活不久了……咳咳,咳咳”男子上氣不接下氣,十分費力地說道:“早死,早死少受罪,今天,今天就死,我也,我也願意,活著太遭罪了,我,我真是一天都不想活了。”向缺輕聲說道:“我可以成全你,但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行,你,你說吧,反正我都要死了。”男子落寞地說道。“你死了之後,給你的家人拖個夢,讓他們明天就把你送到殯儀館去喪事爭取一天之內就辦完,然後晚上家裡的白事宴在我給你指定的地方舉行,這件事你幫我辦好,回頭我送你家裡人一份大禮。”男子驚愕的看著向缺,一時無語。“行,行,我答應”良久之後,男子答應了。向缺神情肅穆,彎腰朝著男子行了一禮,然後伸出手掌抵在他的麵門上,瞬間男子身上僅存的少的可憐的生氣頓時被向缺給抽了出來,隨後他腦癌一歪人軟軟的倒在了床上。向缺站在病床前等候了片刻,這時他身前忽然打開一道縫隙,陰曹地府大門開,兩個陰差一步跨了出來。“他還有兩日陽壽,你居然敢抽活人生氣讓他早逝,就不怕有損陰德麼。”陰差皺眉嗬斥了一聲。向缺背著手,淡淡地說道:“不怕。”“你……”陰差看了眼向缺,歎了口氣,說道:“你本就是陰司,明知故犯,觸犯陰間律法,就不怕陰司頭銜被剝?”“不怕,也不太稀罕”向缺說道。“大人,你這麼做就讓我們有點難辦了,我們回去沒辦法複命的。”陰差皺眉說道。論身份,向缺陰司的頭銜還高了陰差一節,他自然不怵對方,隻是自己乾的確實有點不太地道,強行抽活人生氣出來這跟殺人其實沒什麼兩樣了。“有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你們彆為難我,我也不給你們找麻煩,讓人早逝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有損陰德或者陰司不當了,我都自己承受,但這件事我肯定是必須得做的。”向缺耐著性子,說道:“你們要是覺得和我說不通,我就去一趟陰曹地府找陰帥說說,這點麵子他們總歸還是會給我的。”兩個陰差臉色陰晴不定的對視著,向缺抽人生氣算不上什麼大事,這是觸犯了陰間律法,要是沒人追究的話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你好自為之吧!”兩個陰差隨即就要返回陰曹地府,向缺忽然攔住了他們兩個,說道:“兩位慢走。”“還有什麼事?”“待會我可能還得讓人早逝,你們就不用再麻煩過來一趟了,就當做是不知道好了,這些人死後的事我自然會處理妥當,他們就算到了陰間也不會去閻王那告狀的。”兩個陰差頓時一臉懵逼!午夜十二點後,向缺從曲阜第二家醫院裡出來,在路上攔了一輛車去往郊外。“哥,哥們,你剛才說要去哪?”出租車司機抿著嘴臉色有點發白的問道。向缺扭頭說道:“火葬場。”“大晚上的,你去那乾嘛”司機都蒙了,火葬場在曲阜的郊區前後全都是樹林子和孤墳,白天的時候人從那過都能感覺到身上冒出一股涼意,晚上就更沒會去了。“我,回家啊!”向缺幽幽的聲音落在司機的耳朵裡。“嘎吱”司機一腳踩著刹車,茫然地說道:“大哥,彆開玩笑行麼,我突突了。”向缺掏出幾百塊錢放在車上,說道:“你看這樣能不能送我回家呢?”鮮紅的票子躺在中控台上,司機頓時咽了口唾沫,踩著油門說道:“差點把尿都給我嚇出來了,哥們不帶這麼嚇人的哈。”向缺眨了眨眼睛,說道:“哎,師傅,你沒好好看看,那錢是不是紙錢啊?”司機臉直接就綠了,方向盤明顯就左右搖擺開始抖了起來,向缺抹了把冷汗說道:“大哥,彆激動,玩笑,真是開玩笑呢,我就在火葬場上班,晚上過去有點事,你手彆哆嗦了,在哆嗦咱倆可能就得被人直接送過去就回不來了。”二十多分鐘之後,出租車停在火葬場門外,向缺推開車門,等他下車後司機直接一個地板油車子就躥了出去,沒過多久就沒影了。向缺邁步進入火葬場旁邊的樹林裡。無論多麼繁華的都市,陰氣最重遊魂最多的地方隻有一個,就是火葬場。“此間孤魂野鬼,速來覲見……”林中,樹葉無風自動,隨後陰風大起,頃刻間向缺周邊孤魂野鬼飄然而來。“明日晚間,你等去往曲阜城區……若有誰敢不從,彆怪我讓你們魂飛魄散,連當遊魂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