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個墜子?”女孩兒看著裴葉掏出來的半個玉墜,目露詫異之色。“這個墜子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不管怎麼看都是個成色還不錯,但一看就知道是用邊角料雕琢而成的東西。末世之前也賣不上太高價格。當她知道裴葉幾人為了半個玉墜花了數萬貢獻點,臉皮不由得一抽。她從事殮屍人工作有一段時間了,什麼形形色色的人沒有見過,再純白的紙也被染黑了。最重要的是,她的道德底線沒有她媽媽那麼高。當她知道她媽媽錯把“珍珠當魚目”,“低價”賣出那一半玉墜,她第一反應就是坐地起價賣另一半。隻是這一想法沒有表露出來,畢竟她連玉墜價值在哪裡都不知道。除了裴葉這位顧客,其他顧客未必會用同樣的高價收購另一半。她問道:“這枚玉墜是我撿來的……看著挺普通的,你們花這個冤枉錢乾嘛?”裴葉是誰啊,她怎麼可能被個小丫頭套了話。“這枚玉墜是一個朋友的,據說是朋友祖傳的老物件,具有特殊意義。”裴葉睜著眼睛說瞎話,還說得有模有樣,“她的玉墜在末世前被小偷偷了,報警也沒找回來。還沒等到警方消息,末世就來了。前段時間碰見,她還在找這東西,甚至不惜給出了相當高的懸賞價格。”女孩兒表麵上沒什麼反應,內心卻是將信將疑,同時也有些失望。裴葉又道:“這種玉墜一抓一大把,我也勸她彆找了。現在又是末世,找它就跟大海撈針一樣。沒想到早上剛聊完,逛交易市場的時候就在你媽媽攤位上碰見了,隻可惜隻有一半。”她說得過於篤定認真,深棕色偏黑的眸子全是一派坦然,毫無破綻。女孩兒猶豫一番也信了這個說辭。雖說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若非這種理由,難道是玉墜跟一樣附帶一個空間?末世來臨的時候,她在絕望下也做過類似的春秋大夢,割破自己的手指去抹老媽收藏的金銀玉石,希望自己就是那個女主。結果嘛……自然是白流血了唄。就是,不可信。“那件玉墜應該是上一次出門工作搜集的……”女孩兒仔細回想後說了一個地名,裴葉讓太昊記錄下來,接下來就是從“大龍哥”手中拿到另一半玉墜了,女孩兒又問攤主,“媽,現在那一半玉墜在哪裡?”攤主為難道:“被你哥哥拿走送人了……”女孩兒一聽這話,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冒出來了。“他這個敗家子兒什麼都不會做,還這麼連累我們……”說是“拿走”,說白了不就是“偷”嗎?若非末世的財務都存放個人賬戶,怕是都被這貨偷走去吃喝嫖賭抽。偷竊女孩兒從喪屍淪陷區搜刮出來的貨物,然後賤賣出去瀟灑,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她在外麵見識得多,知道這個便宜哥哥繼續廢物下去會是什麼下場。以前還會勸幾句,她媽媽也會教育這個繼子,但教育兩次就被繼子的外公外婆翻白眼,整天在他爸耳朵旁說“後媽都是歹毒的”、“圖謀兒子家產”之類的話,誰也不敢再管束他了。“你們知道這個‘大龍哥’在哪裡嗎?”裴葉不想夜長夢多,東西還是儘快拿到手才好。攤主隻知道“大龍哥”是附近的小混混頭子,住在哪裡不知道,女孩兒倒是很清楚。好歹也是當了一段殮屍人,什麼魚蛇混雜沒見過。“我知道,我領你們去。”“大龍哥”住的地方距離女孩兒家並不遠。據女孩兒講,他還控製了附近十來個女人,給她們拉皮條介紹客人,從中抽成。“這種垃圾就該早早去死!”女孩兒一邊領路一邊講這些八卦,麵上全是不忿厭惡之色。若非她有異能,她媽媽和她多半也被這個“大龍哥”控製了。招來這個禍端的人還是她那個不成器的廢物“哥哥”。整天跑出去吃喝嫖賭,還做白日夢,跟“大龍哥”這種道上的人稱兄道弟,甚至還想過加盟“大龍哥”的事業,讓繼母和繼妹成為自己手下的姐兒。他跟“大龍哥”結盟,稱霸附近的生意……要不是攤主攔著,女孩兒早就掐死這東西。裴葉笑道:“反正是末世嘛,將人引誘到角落打死就行。”太昊在她耳邊默默說了一句。“幸存者,這是不對的。”哪怕是末世了,太昊也不讚成以暴製暴的辦法。因為暴力隻會製造更多的暴力。裴葉笑著道:“的確是不對,但也沒辦法啊,畢竟沒人站出來主持公道。”太昊再厲害,畢竟也隻是初級超級智能。它調整整個藍星資源抵擋末世已經不容易了,很多細節無法照顧到。疑似被裴葉指責的太昊沉默了。“幸存者,你的提議雖然不對,但……”過了一會兒,太昊在裴葉耳邊說道:“但是,僅此一次。”太昊也不是不管事,每個幸存者乾了什麼事情它都有記錄下來。隻待末世結束再清算總賬。“大龍哥”住的地方比女孩兒家中大得多,鐵皮房隔成二十多個僅容一張床的小隔間。門口不時還有滿身臟汙的男人徘徊。裴葉幾個一出現就成了焦點。經常光顧這裡的男人哪有見過打扮這麼乾淨的女人。“那個什麼‘大龍哥’在嗎?”門口坐著的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你找‘大龍哥’?”他用汙濁的眼神將裴葉幾個從頭打量到腳。三個乾淨漂亮的女人,還有一個裝扮邋遢、長相瘦弱,但五官挺不錯的少女。這麼一個組合出現在男人取樂的場所門口,怎麼看怎麼怪異?難道是來找工作的?還是來抓奸找男人的?裴葉平淡道:“來拿個東西。”剛說完,一道人影被人從屋內丟了出來,在地上結結實實滾了好幾圈。“大龍哥,大龍哥……”人影從地上爬起來,露出一張被人打得淤青的臉,鼻涕眼淚都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