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對 就憑我(1 / 1)

“世宗繼位前是朝夏皇室那一代唯一的帝姬。”秦紹第一句就打消了裴葉腦補的“則天式”女帝。“帝姬?世宗?”“世宗”是守成令主的美號。以“世宗”為廟號,看樣子這位由帝姬繼位的女帝陛下名聲很不錯。不過裴葉的疑惑反而更多了。“沒有男嗣了?為什麼會選一位‘帝姬’繼承帝位?”“有男嗣,不過……”秦紹頓了一下,繼續道,“清宗膝下子嗣艱難,年過四十才有一子。清宗病重的時候,男嗣才隻有三歲,而當時‘朝夏’處於腹背受敵的狀態。清宗若將帝位傳給一個年僅三歲的小童,哪怕有那麼多忠心耿耿的托孤重臣,也扛不起當時的局勢。為了‘朝夏’考慮,清宗也生過過繼一名成年男嗣的主意。直到當時還是‘令華帝姬’的世宗在清宗病榻前陳情明誌。‘令華帝姬’與清宗說帝位由她繼承,待幼弟弱冠再將帝位歸還,捍衛‘朝夏’正統。”“令華帝姬”這個建議相當大膽,甚至稱得上駭人聽聞。哪怕她從小深受清宗疼愛,所受教育跟繼承人沒什麼兩樣,但她畢竟是女兒身。清宗就不止一次遺憾“令華帝姬”是個女子。如果她是男兒身,何愁“朝夏”後繼無人?裴葉聽故事聽得認真。“清宗同意了?”秦紹道:“起初是不同意,他雖然疼愛這個女兒,但從來沒有生過讓她繼承帝位的念頭。不過‘令華帝姬’自小聰慧,思想與尋常女子截然不同。她與清宗說,她想要成為‘朝夏’天子並非是為了跟幼弟爭奪什麼,她僅僅是不想讓天下再度陷入戰亂,讓宗室女子步前人的老路。”“朝夏”之前的亂世,小國林立,戰亂不止。年幼的“令華帝姬”親眼見過某小國皇室帝姬隨著父兄戰敗,國家滅亡而成了敵人身下肆意欺淩的玩物,在不同男人間輾轉承歡。而今“朝夏”風雨飄搖,處境跟那些小國多麼相似?如果下一任皇帝扛不起大局,她的命運跟以前那些帝姬沒有任何不同。與其將國家的命運、她的命運、幼弟的命運寄托給沒有血緣羈絆的繼兄,倒不如讓她來。成功最好,若是失敗也不會更差。清宗答應了。趁著意識還清醒,他將帝位禪讓給了當時的“令華帝姬”,並且讓她寫下十七年後禪位給弱冠幼弟的聖旨。聖旨一式七份,分彆交給當時七名重臣保管,也算是監督這位“令華帝姬”。秦紹的曾祖就是其中之一。裴葉摩挲著下巴:“但權利會然人上癮,世宗後來實踐諾言了?”秦紹笑道:“這是自然。”所有人都以為“令華帝姬”會霸占帝位,或者乾脆心狠手辣殺掉七位重臣,再將幼弟弄死。結果幼弟剛弱冠,她便痛快禪位。之後又斷斷續續指點兩年,看幼弟適應不錯便撒手,沒再管了。“令華帝姬”繼位前的“朝夏”弱小可憐又無助。她繼位執掌十七年,“朝夏”陸陸續續吞並好些小國,讓它成為天下四大流氓之一。世宗的名聲甚至超過了她的祖父“朝夏”的開國皇帝。因為世宗開的好頭,“朝夏”皇室給帝姬的教育條件與皇子一樣,簡單來說就是“備胎”。如果有哪一代無法讓皇子繼承,便由同輩姐妹繼承,承前啟後,讓政權平穩過渡。上行下效,各家貴胄也開始注重女嗣的教育問題。這才有了貴胄女子婚前開放作風,與男子一起讀書的權利。裴葉聽後露出幾分深思。儘管隻有寥寥幾句,但她卻對那位“世宗”生了興趣。秦紹道:“我倒是期待先生入朝堂當重臣,或者入軍伍掌重兵,必會成為另一段傳奇。”饒是裴葉臉皮夠厚,她也被秦紹給予的厚望弄得麵皮發燙。如果裴葉不是換了個芯,秦紹定下的目標還真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因為裴葉的人設就是“空有武力”、“不通文墨”的遊俠,讓遊俠爬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可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二人正說笑,耳邊卻傳來顧央一聲嗤笑。“不知天高地厚。”裴葉頭也不回地道:“做人沒有夢想跟鹹魚有什麼區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挺好。”顧央也不是故意聽他們倆閒談。起初覺得這兩個孩子既天真又幼稚,不知者不畏,什麼話都敢嗶嗶。裴葉一說,他的表情出現一瞬的古怪。淺淡的眸子似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快得讓人抓不住。裴葉注意力沒放在他身上,自然沒發現。“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喃喃了一句。旋即又好笑地反問:“憑你?”裴葉撇嘴。她退休前是一人之下,萬億人之上!誰稀罕一個“萬人之上”。要不是莫名患病,不得不退休,興許唯一能壓她一頭的老家夥也要給她讓道。裴葉對權勢不熱衷,但不意味著她高興明明能到手的東西莫名其妙沒了。這就好比連續簽到364天,最後一天腦抽忘記簽到,錯失最終大獎一樣讓她蛋疼。“對。”她輕描淡寫將長棍插入地麵數寸,眉梢輕揚三分。“就憑我。”顧央麵無表情道:“不論是為官還是為將,目不識丁之輩,注定走不到巔峰的。”裴葉:“……”文盲這個梗能不能彆揪著不放啊(□′)┻━┻顧央表示不能。他的辦事效率極高,裴葉沒多久就拿到自己的戶籍牌子跟“路引”。秦紹、申桑與裴葉也在顧央府上打擾了兩天。老年網癮少女見網費即將見底,不能繼續坐吃山空了,不得不開始營業。她從第二天上午就出門去蹲點,看看做什麼事情能賺功德,包括但不限於幫人跑腿、抓小偷、收拾古代版黑澀會。荔城是大城,但治安並不好,特殊時期就更糟了。城內還有保障,城外盜匪橫行,不少村落還會出現凶獸害人的慘事。裴葉靠著這些雞零狗碎的破事兒積累了五百多功德點。“紹弟,今日怎麼沒瞧見裴義士?”秦紹道:“先生早上聽聞某村有大蟲害人,跑去平害了。”申桑二人正在茶肆雅間對坐,餘光無意間瞥向窗外。不知他看到了什麼,細長的眸子幾乎睜圓,手腕一抖,溢出的茶水打濕了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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