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第三遊戲副本前,如果有人告訴裴葉她會為了一個月的上網費連夜奔波,她絕對會嗤之以鼻。且不說她曾是聯邦第七戰鬥軍團的最高長官,哪怕退休了也是腰纏萬貫的土豪。腰纏萬貫的土豪會掏不起網費?裴葉會看得上一張月卡?現在?實力演繹何謂“真香”。她將手機收起來,一手運力拍擊水麵,足下運用巧力,另一手抓過掛在屏風上的乾淨衣服。濕漉漉的雙足剛落地,翩翩衣袂飄然落下,寬鬆的女衫將身軀覆蓋。水聲嘩嘩,濺出的溫水洇濕浴桶附近的地麵。此時,耳畔傳來侍女擔心的詢問。自從顧央弄好裴葉的戶籍,裴葉便以顧央妻子出了五服的女性親眷身份暫居顧府。客院配置的下人數目與秦紹兩個相同。生活起居都由他們伺候,連洗澡的熱水都是提前燒好的。原先還有兩個侍女要進屋幫她洗澡,但裴葉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侍女們隻能端正跪坐在浴室外的走廊上,靜候裴葉添熱水或者其他吩咐。聽到屋內這麼大動靜,還以為出了事情。裴葉一邊穿衣一邊出聲阻止她們想進來查看的打算。“我沒事,剛才閒得無聊玩了一會兒水。”兩名侍女麵麵相覷。過了一會兒,屋內又傳來衣裳料子摩擦的動靜,緊跟著是臨近的腳步。裴葉推開紙拉門,周身還泛著沐浴過後的濕氣以及沐浴露的香味,一頭長發半乾不乾地垂在腦後。臉頰因為泡澡而紅暈上湧,多少衝淡了她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感,多了些人情味兒。“娘子現在要回屋就寢嗎?”“嗯,回屋。”其中一名侍女側身撿起擱置在身邊的燈盞,再用火折子將燈芯點燃,借此照明引路。另一名侍女則留下來將裴葉換下來的臟衣服收走拿到後院漿洗。裴葉看著領路的侍女背影,幽幽燭光將她映襯得纖細婀娜,影子落在地上拉長再拉長,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靜謐與婉約。看了一會兒,距離主屋還有幾步路的功夫,她開口詢問。“城門現在下鑰了嗎?”侍女柔聲道:“回娘子的話,已經下鑰了。”荔城最近風聲緊,城門下鑰的時間比往常還早了一個時辰。推開主屋的門,侍女熟練將各處燈盞點亮,詢問裴葉要不要點一些助眠的香。“頭發沒乾,睡了會頭疼……你去幫我找兩本打發時間的本子……”看了一會兒,連蒙帶猜也沒搞懂上麵寫了什麼,反而醞釀幾分困意。待頭發乾得差不多,裴葉才佯裝躺進被窩睡覺。侍女也抱著被褥在屋外守夜。裴葉眯了一會兒,察覺屋外侍女氣息逐漸變得悠長平穩,這才如貓兒一般鑽出來。抄起棍子翻出窗外,縱身躍起爬上屋頂。她這幾天摸清顧府護衛的巡邏規律,輕輕鬆鬆就能避開。幾個靈巧跳躍,神不知鬼不覺地跑了出來。儘管戰爭陰雲逐漸籠罩荔城,這座城池的夜晚依舊跟初見那日熱鬨,夜市燭火通明,遊人如織。裴葉藏在陰影處,身形如青煙般縹緲,朝著城牆飛速靠近,實力演繹“飛簷走壁”四字。“巡邏的人多了呀。”貓在陰影處看著交接的兩隊士兵。她長袖一抖,九片竹葉從袖中爬出來,歡快地蹦上大可愛的肩頭。“你們八個先去目的地查看消息,你留下來跟我一起行動。”八片竹葉聽命,順著召喚出來的夜風飄出城牆。夜巡的士兵感覺到這陣涼風,醞釀的睡意減輕些許。“這風吹得可真舒服啊。”站在城牆上站崗的士兵打了個哈欠,忍不住放鬆身體倚靠著城垛偷會兒懶。“彆偷懶,打起精神來。”士兵嘟囔道:“是是是……”二人低聲交談的功夫,誰也沒看到一道身影摸上了城牆。裴葉給自己打了“隱身符”和“輕身符”,從城垛上縱身躍下。在源源不斷的符篆加持下,裴葉將十一路公交車開出越野車的狂野,餘光所見的景色在飛速後移。夜風迎麵而來,將衣角、衣袖吹得獵獵作響,也讓她的腦子越來越清醒。兩點之間線段最短。借助夜色的遮掩,肆意展示自己異於常人的能力。翻山越嶺,原先一個多時辰的路被她強行壓縮。一道黑影竄入密林,溪水聲漸漸清晰。裴葉止住腳步,從遊戲包裹掏出一柄太陽能手電筒,打開按鈕,一束雪白的光如利劍般將黑夜撕開一道口子。小動物被光照到,飽受驚嚇地跳開,躍入草叢,發出的動靜。她現在站的地方就是那條大蟲臥著的位置。“希望還能找到線索。”她用手電筒照了一圈。今夜天氣還不錯,沒大風也沒大雨。裴葉很輕鬆就找到那條大蟲留下的腳印,循著腳印還找到沾著發黑凝固血液的草叢。順著腳印和血印,在距離溪邊數百米的地方找到一具殘缺屍骨。屍骨的血腥味還引來其他饑餓的動物。“果真是個小孩兒啊。”死者年紀跟秦紹差不多,還是個花骨朵呢。沒想到卻死在了這裡,屍骨還成了林中動物果腹的食物。她衝著屍體嘀咕一句“得罪”。幾分鐘後“沒有其他線索?”除了虎腹中的布帛以及他穿著的衣服,死者身上沒有其他證明身份的東西。沒線索,如何能找到“即將被殺的優質客戶”?蹙眉的功夫,幾片竹葉回來了。一個個垂頭喪氣。它們隻從動物口中問出死者是啥時候死的,卻不知道更多信息。它們讓大可愛失望了qaq瞧見它們,裴葉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她被慣性思維限製,下意識忘了自己還能用非常規手段。死者屍體在這裡,此處還是死亡地點,她大可以試著招魂啊。儘管她這幾天也沒看到一隻孤魂野鬼。“死馬當活馬醫,試一試吧。”為了10000功德!為了網費!裴葉以指畫就“召陰符”。“……速速相見!”“召陰符”成型,消散的瞬間刮起了一陣冰涼入骨的陰風。樹影重重,草影搖曳。感知敏銳的小動物早溜光了。一道人影在裴葉跟前由透明轉為灰暗,不詳的陰氣在他周身縈繞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