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在副本之中,任何巧合都是可能發生的。“寫下血字的人……似乎叫什麼‘元’……”昭容郡主費勁兒地挖掘那部分記憶,奈何那些記憶太恐怖,她不敢深入回憶,隻是隱隱記得落款位置有個“元”字。這個字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另一部分丟失的記憶,讓她神經一震。“對了!”昭容郡主猛地拔高聲音,她指著鳳素語說道,“這些jian人從門後拿走了東西!”鳳素語幾乎是第一時間否認。儘管如此,但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鳳素語在撒謊。搜身這活兒交給鳳素言幾個晚輩。裴葉是個文明人,乾不來強迫小姑娘的事兒。“東西都在這裡?”沒一會兒,鳳素語以及其他幾個修士身上的物資被搜刮一空。“嘖嘖,幾頭大肥羊啊——也難怪有底氣,仗著人多勢眾想反殺戚水師侄幾人。”這些修士手中的物資品階不低,平均水準甚至比鳳素言幾個在“地獄”搜刮寶箱的收獲還高。隻可惜,欠了幾分運氣。他們將自己養得再肥,最後也是給彆人送快遞,還自掏腰包給包郵。鳳素言道:“應該都在這裡了。”十頭肥羊的戰利品堆在一起,那叫一個炫彩奪目,定力稍差一些的修士都要流口水。這時,有人從中撿起一樣東西。那是一把樣式蠻普通的法劍,劍鞘以冰藍色為主,劍柄刻畫著三條盤旋的龍。裴葉問道:“這把劍有什麼特殊的?”玉謹真人聲音低沉而難過:“掌門師兄曾經的佩劍……那次之後便遺失了……”這把劍的品階擱在這堆物資中不算高,卻有著特殊含義。這是老掌門送給掌門真人,為了打造適合的劍,老掌門還舔著一張老臉,隔三差五打攪當世的煉器大宗師,上到九天攬月,下到五洋捉鱉,為湊夠材料費了不少心思,終於鍛造出最適合掌門真人的法器,由其煉化。隻是這柄法劍服役沒多少年便折在那次秘境之行,掌門真人對它的下落也是語焉不詳。他回到淩霄宗,身邊的佩劍已經換了一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掌門真人手中的新裝備比原先更強更適合他,連老掌門也說人回來了就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以後湊一副更頂尖的材料找煉器大宗師量身定製一柄新的。如今再回憶……玉謹真人下意識握緊這柄早已沒了主人氣息的法劍。他當年究竟忽略了多少細節?掌門師兄在秘境、在“地獄”又經曆了什麼旁人無法想象的遭遇?僅僅聽昭容郡主的描述,再代換到掌門師兄身上,玉謹真人便覺得自己虧欠師兄更多。若師兄沒將門鑰匙交給他,在秘境隕落、在“地獄”掙紮的人本該是他才對。裴葉道:“掌門師兄的……你確定?”玉謹真人抿著唇,大拇指一頂劍柄,令劍身出鞘幾分。再將劍身其中一麵亮給裴葉看。一麵劍身是“元”,另一麵劍身是“宵”。兩個字兩側都有淩霄宗標誌性祥雲圖案。幾個弟子不知道內情,卻聽得出來兩位真人情緒都有些不太對勁,特彆是玉謹真人。而戚水作為掌門真人的徒弟,他注意到的情報更多。一個疑問也隨之浮上心頭。【掌門師尊的佩劍怎麼會出現在栗山秘境?】“鹹魚師姐,這些人如何處置?殺了還是放了?”知道想知道的情報,玉謹真人神情冷漠地將佩劍收起來。他對所謂的“地獄”起了殺心,耐心即將耗儘。裴葉道:“你決定就行。”鳳素語聽到這話,楚楚可憐的目光又轉向了玉謹真人。“真、真人——請看在大將軍府的麵子上,還請饒過我一命。”她不想死啊!石碑是她發現的,但石碑後的門卻是昭容郡主那個任性刁蠻的jian人指使他們乾的。她推昭容郡主也是因為這個jian人該死。“……如果你願意放過我,我可以告訴你們石碑的位置,還有當時發生的事情……”玉謹真人垂眸道:“你在威脅我?”鳳素語搖頭如撥浪鼓。玉謹真人淡淡道:“殺了吧,省事。”一瞬白光過後,“地獄”如岩漿一般翻滾的血池吐出來十個人。鳳素語瑟瑟發抖地抓緊衣襟,驚恐倉皇地看著天邊掛著的赤紅日月,周遭一片死寂,一群披著詭異血衣的如蝗蟲一般撲向新來的“罪人”。一聲高過一聲的慘叫過後,鳳素語幾人又陸陸續續被翻滾的血池吐了出來。一會兒的功夫便重複了十幾回。鳳素語嚇得肝膽俱裂,直到一道赤紅劍光閃過,將撲向他們幾個的“罪人”打散。預料中的痛感沒有降臨。鳳素語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地抬起頭,發現視線內出現一道高大的人影。來人並未披著血衣,但卻穿著猩紅的鬥篷,寬大的兜帽將整張臉都籠罩在陰影之中。手中持劍,腰間懸鞭,看裝束氣息應該是個修士。那些“罪人”都怕他似的。以他為中心,空出了一大片地。來人看著熱鬨的血池,溢出一聲歎息。“封印被解開了——”動封印的人是手欠嗎?那個石碑是寫給瞎子看的嗎?這次動靜遠比前幾次更大,來人也沒把握能鎮壓下去。鳳素語正要爬過去向來人求救,那人身邊又出現另一個身穿青衫的青年。後來者手中展開一柄扇子,悠然自得地扇著。仿佛眼前不是什麼血池而是一片清幽靜謐的竹林秘境。“堵不如疏,一昧封印是沒用的。”“聊勝於無啊,也總好過你冷眼旁觀。”青年笑著道:“我無法插手,一旦插手便會將整個世界推入絕境,這與我的初衷相違背。其實,即便我插手了,一樣無法改變什麼。真正有能力改變的人在外界,而非你我二人。”穿著鬥篷的青年陷入了沉默。他知道了真相的冰山一角,但青年的態度告訴他,冰山一角之下掩藏著更多的秘密。隻可惜青衫青年是一隻老狐狸。正事沒乾幾件,打太極的本事倒是修煉到了極致。這時,他聽到青年有感而發來了一句:“你說——一個永遠不會醒來的夢,永遠不會被戳穿的夢,夢中人也永遠不會知道自己其實在夢的世界。這個夢,是不是等於現實呢?”鬥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