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神荼帝君純粹而信任的煙灰色眸子,裴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熟悉但又久違的感覺。注意到裴葉一瞬的恍惚走神,神荼帝君神色自然地關懷道:“道友是有哪裡不適?”裴葉回過神搖頭:“不,我很好,隻是帝君方才的話讓我有些在意。”“在意?”“嗯,總覺得那句話從帝君口中說出來是理所應當的。”同樣的話從另一個人——哪怕這人的相貌比帝君還出色,氣質比她還無害——裴葉第一反應不是戒備就是置之一笑。信任兩個字說著容易,但真正行動起來卻非常困難。以裴葉自己舉例,她嘴上說著信任帝君,對神荼帝君和鬱壘帝君都很信任,可一旦他們的行為觸動自己的底線——例如上次的烏龍懷疑——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質疑,豎起戒備。這種信任是有所保留的。但她在神荼帝君身上感覺不到絲毫的保留。故而,裴葉才會格外在意。神荼帝君不知她心裡的想法,隻是綻開一抹純粹的笑意。“信任道友,與我而言本就是理所應當的。”裴葉聽後陷入沉思,神荼帝君也沒出聲打斷她,隻是給她桌上的奶茶偷偷加了兩塊糖。“攝入過量的糖分對身體無益,帝君也該克製才是。”神荼帝君的小動作沒有瞞過裴葉的眼睛。本就是加了過量糖的奶茶,再加兩塊糖……不用嘗,裴葉口中已經有甜到發膩的錯覺了。神荼帝君笑而不語。她本身也不是嗜甜的人。隻是有段時間太苦,糖這種小玩意兒能讓她心裡好過一些。時間一長就形成習慣了,慢慢變成了愛好。其他幾組嘉賓過得雞飛狗跳,裴葉這邊隻有歲月靜好。網友們圍觀一整天的拍攝內容,內心那點兒對未來的恐懼逐漸消弭於無形。沒有想象中的殺人奪寶、視人命如螻蟻,普通人仍舊過著安穩的小日子。依舊能網上購物,宅在家裡不想出門可以喊外賣,出門有更加便捷環保的交通工具。生活成本降低,幸福指數上升。多的不談,光說儲物空間就省了無數的麻煩。出門旅遊再也不用大包小包,隨時隨地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小孩兒上學也不用背著厚重了,一切都由小小的儲物空間代勞。多一個靈氣,似乎什麼都變了,但似乎什麼都沒有變。網友們淡定了,有營銷號發起投票,百分之九十的網友表示了樂觀。要知道在《風景這邊獨好》綜藝開播前後,酆都一連串的大手筆,又是罪環又是父母上崗考證,在社會上引起了連鎖反應,過半數的網友對未來的生活和工作是迷茫且擔憂的。但第二日的節目卻讓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網友們樂觀,但有兩個人卻樂觀不起來。這二人就是蔣雲樓與郭奕菱。蔣雲樓被裴葉搶走了係統,曾經攻略過的目標以亡魂的形態擠滿了他的公寓,一個個猙獰著臉,全都要他血債血償。蔣雲樓性命無礙,但心靈卻遭受了無限暴擊,惶惶不安了一夜。他根本想不通這是為什麼。要知道他從事這一行,失敗的次數屈指可數,即使失敗了,攻略目標對他的好感度也在50分以上,友人以上戀人未滿,剩下九成九的好感度都在90分以上,其中過半是100分。90分~95分,代表攻略目標真正愛上了他;95分~100分,代表攻略目標愛慘了他;100分則是“至死不渝”,代表攻略目標愛他愛到願意為他死,這輩子不可能再愛上第二個人……既然如此,這些人為何會這麼猙獰地要他血債血償?他們不是愛他的麼?即使沒有達到愛,也不可能怨憎他啊。蔣雲樓現在根本不敢睜眼,哪怕他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依舊感覺不到絲毫安全感和暖意,冤魂身上特有的涼意仍密密麻麻席卷而來,似乎要從他的肌膚鑽入五臟六腑。【……哈哈哈,你為什麼不睜開眼睛看看!看看孤!】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某個古代世界的鎮關大將軍,蔣雲樓的委托者是沒有實權的兒皇帝,這個兒皇帝懦弱無能又膿包,隻知道吃喝玩樂,一次驚鴻一瞥看上了他的顏值。委托者被愛情蠱惑,迷得暈頭轉向。誰知一番愛意還是錯付,最後被篡奪了江山還沒了性命。委托者不甘心,便讓蔣雲樓完成他的遺願,讓鎮關大將軍愛上自己,順便守好江山。這個任務對蔣雲樓沒什麼難度,成功讓鎮關大將軍愛上自己,心甘情願交出兵權……在此人的輔佐下,用三年時間肅清兒皇帝留下的爛攤子,再宗室挑選一個可塑之才,最後死遁。擔心鎮關大將軍會篡位,他還用自己的“死”誆騙前者發誓。根據係統的售後反饋,自己死後,鎮關大將軍也看透了官場,守著他的墳墓在鄉下終老。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這麼恨自己?蔣雲樓感覺心臟位置一涼,嚇得他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一雙猩紅渾濁的眼睛。【嘻嘻嘻——膽小鬼,這麼一下就受不了了?】此人他還記得。上上上個世界的鬼醫。脾性乖戾的變、、/態,一生最自豪的是擁有一手前無古人的高強醫術。他醫術厲害,但一生殺的人比救的人多。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做出許許多多令人發指的事情,例如給委托者村莊投毒試藥,害得一個村子三百多口人染上古怪的病,這種古怪的病即使治好了,相貌也會變得不人不鬼。委托者要報複鬼醫。蔣雲樓欣然接受。有什麼報複比讓鬼醫敗在引以為傲的醫術更加狠毒的報複呢?他讓鬼醫愛上自己,又偷偷服下了鬼醫曾經投給村莊的毒,看著他拚勁全力救自己,但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受挫,一次次經曆希望再被奪去,最後無力看著畢生摯愛離去……蔣雲樓離開進入下一個任務,係統告訴他,鬼醫被他先前的操作患上了極其嚴重的應激障礙,鼻子嗅不到草藥的味道,雙手拿不起銀針,甚至產生了認知錯亂,一夜之間蒼老幾十歲。“嘖——這不是他應該得到的報應麼?”蔣雲樓喝下向係統討來的忘情水。想要騙人感情,必須先付出感情,他在每一次任務都是付出真情的。不過,多餘的垃圾感情會影響他的任務狀態,故而每次進入新的任務都會喝忘情水。他還記得曾經的攻略目標,但卻沒了曾經的感情,隻當他們是熟悉的陌生人。與鎮關大將軍、鬼醫類似的攻略目標還有很多很多……現在,他們都聚攏在自己身邊,懷著滿身的怨氣想要向他索命。蔣雲樓苦苦熬到了白天,冤魂還是沒有散去,顯然陽光對他們沒有作用。他不能坐以待斃了!!!蔣雲樓失去係統,但又沒能力找裴葉討回來,思來想去隻能找郭奕菱幫忙。隻是被冤魂糾纏一晚的他腦子遲鈍地轉不過來,沒想過他的係統都被裴葉“借走”了,郭奕菱怎麼可能例外。二人本來就約好下午見麵。蔣雲樓強裝鎮定地從被窩爬出來,一邊在心裡默念“全部滾開”、“厲鬼驅散”,一邊去浴室。他不敢抬頭看鏡子裡那一張張猙獰可怖,滿是憎惡仇恨的麵孔,匆匆洗了臉出門。蔣雲樓不敢自己開車,生怕這些鬼中途搗亂製造車禍。“去xx購物城大廈。”他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司機道了一聲:“好嘞,您係好安全帶。”抬頭,無意間撇過後視鏡,一瞬間看到這位男乘客身上籠罩著一層紅黑交纏的陰雲。他手一抖,下意識定睛再去細看。咦——沒有了——司機師傅一下子有些慌,遲遲沒有開車。他的動作引起蔣雲樓的注意。“司機師傅,怎麼了?”司機師傅含糊道:“沒事兒,大概是累著了……”說來也奇怪,打從那個“罪環”出現,司機師傅接單拉客的時候,時常能在上車的乘客身邊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偶爾是人影輪廓,偶爾是動物輪廓,偶爾還能看到亂七八糟霧。不過,這些場景持續時間都隻有一瞬。他起初還以為是接單拉客太累了,疲勞駕駛容易出事兒,乾脆請假在家休息了兩天。繼續上班,還是會看到奇怪的幻影,司機師傅感覺事情不妙。他將這事兒跟上大學的女兒說了,本意是想讓女兒上網查查哪裡有靠譜的精神方麵的醫院,結果女兒說什麼“天地靈氣複蘇”啊,普通人以後可以看到鬼啊,一通封建迷信亂扯。女兒還說:“老爸,我懷疑你看到影子就是鬼。”司機師傅沒好氣道:“扯犢子,讀大學了還信這玩意兒!”說是這麼說,但他也開始留心注意。以前隻看到淡淡一層霧,這次卻看到了非常明顯的紅黑霧……司機師傅忍不住心裡打鼓。他彆不是碰上瘋狂殺人魔了吧?趁著蔣雲樓不注意的功夫,將定位發給親人,通話輸入妖妖靈,一有不對勁就報警自救。不過,直到將人送到目的地,他擔心的血腥畫麵也沒有發生。蔣雲樓甚至精神恍惚,給他付款多輸入一個零。待司機師傅提醒他,蔣雲樓一臉不耐煩地道:“不用著了,算小費。”說完,他仿佛身後有鬼追著,腳步飛快地奔向xx購物城大廈。司機師傅忍不住咕噥:“真是個怪人。”沒一會兒又有新生意上門,他便將這個插曲丟到了腦後。蔣雲樓去約定地點,此時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意料之外,他坐下沒一會兒,郭奕菱就來了。蔣雲樓一抬頭,整個表情幾乎裂開。無他,郭奕菱身邊也跟著一堆堆的魂,一個個表情猙獰,恨不得生啖其肉。粗略目測,這人攻略的任務目標不比自己少。明明是兩個人的會麵,愣是營造出千人規模的對陣。郭奕菱也發現了蔣雲樓的異常,二人麵麵相覷。糾纏二人的鬼魂也暫時停下手頭的事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場麵一度非常尷尬。最後,不知道是哪個魂發出了一聲輕蔑嗤笑,打破了僵局。索性郭奕菱和蔣雲樓都是身經百戰,彆的不行,臉皮必須厚。哪怕是這麼尷尬的場麵,他們也能很快調整過來。二人落座,努力忽視自己身後的魂以及對方身後的魂。他們唯一的不同,便是蔣雲樓被騷擾著,而郭奕菱身邊一米的地方無魂侵擾。看到這一幕,蔣雲樓忍不住在內心罵罵咧咧。這事兒都男女有彆???二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郭奕菱先開了頭:“我的係統不見了……”蔣雲樓臉色一白道:“我的係統也被‘筱蒼’搶走了。”他們都指望對方能幫自己一把,沒想到居然是難兄難弟。“……那你現在有辦法嗎?”郭奕菱也不是沒碰到過會搶奪係統的競爭者,但一般情況下是她吞噬彆人的係統,而不是被人奪走,謹慎起見還會斬草主根,何時有過淪為獵物的情況?蔣雲樓煩躁道:“你看看我現在這樣子……你覺得我有什麼辦法?”郭奕菱臉色煞白。蔣雲樓道:“我還想問你呢——你是怎麼做到讓他們無法近身?”說話的功夫,好幾條鬼手從他背後穿過直達身前,甚至有個鬼的腦袋都伸出來。饒是蔣雲樓告訴自己,這些鬼殺不掉他,但這麼層出不窮的騷擾和嚇唬,他也受不住啊。郭奕菱神色一僵,不知該從何答起。她昨晚被奪走係統,一直昏迷到早上才迷迷糊糊醒來。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張張密密麻麻如蟲卵的臉爭先恐後衝她湧來,嚇得她尖叫,心臟都快嚇停了。但她畢竟是個狠人,再加上這些魂一直無法靠近她身體,她勉強捂著心臟冷靜下來。這一張張的臉,她都有些眼熟。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將他們的臉跟身份對上。不能怪她薄情寡義,隻能怪每個任務時常短則幾月,長則幾年,她攻略的目標又太多,連她自己都忘了自己以攻略者的身份活了多久,穿梭了多少個世界,記憶模糊也很正常。她忍不住破聲尖叫:“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嗬嗬嗬,好一個薄情寡義的女人,朕怎麼在這裡,你難道不是最清楚的?】【姐姐,你怎麼不要我了?你不是說會生生死死都在我身邊嗎?】【你這個騙子,騙得我好苦……】麵對一個個泣血的控訴,郭奕菱俏臉慘白。她跟蔣雲樓的腦回路一樣,也決定碰碰運氣,找對方幫忙。見了人才知道,對方的處境比自己還慘。“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醒來就這樣了……”郭奕菱實話實說,但蔣雲樓哪裡會信她的話?隻當她藏私。這時,不知是哪個跟著郭奕菱的冤魂,輕蔑地嗤笑出聲。緊接著一個個都開嘲。嫵媚的紅衣男子道:【哎呀呀~~~小和尚,你這麼維護的賤人根本不領你的情啊……】衣著富貴,頭戴玉冠的文士建議:【大師何不撤了這金光,讓她後悔?】一身利落短衫的江湖俠士說:【臭禿驢,你這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害臊不害臊!】郭奕菱被嚇得說不出話,下意識抱緊雙臂——她可不想跟蔣雲樓一樣被這麼多鬼糾纏——處於驚嚇中的她甚至不知道這些老情、、/人口中的“小和尚”、“大師”、“臭禿驢”指的是誰。實不相瞞,她攻略過的目標太多了,各行各業的都有。例如嫵媚紅衣男子曾是牛郎。他本是老皇帝跟晚年真愛的寶貝兒子,一度生出過廢掉四十多歲老太子,改立繈褓中的小兒子當太子,結果老皇帝馬上風沒了,新帝報複便將幼弟偷天換日,送去青樓楚館伺候人。紅衣男子一個偶然機會知道真相,也想報複新帝。恰巧他與新帝調皮的小女兒相逢,那個女孩兒對他一見鐘情,他知道該怎麼報複了。不用說,這個小女兒就是郭奕菱的委托者。那個頭戴玉冠的文士是亂世爭霸中的關鍵人物,不遺餘力幫助委托者哥哥的敵人,破城那一日屠殺了委托者的全家。於是委托者讓郭奕菱幫忙,將文士拉攏過來,幫助哥哥奪得天下。那個江湖俠士則是一方大俠,委托者傾慕他不得,於是找上了郭奕菱……啥職業都有,其中跟佛門沾上關係的也有好幾個……一時半會兒郭奕菱還真想不起他們口中的人是誰……她迷茫了。是哪個人願意幫助她?她越是如此,周遭的嘲諷聲就越響。郭奕菱麵帶痛苦地抱著頭,那些笑聲讓她頭疼欲裂。“你們彆笑了——你們彆笑了!”擠壓內心的情緒一下子爆發開來,她蹭得站起來指責聚攏在身邊的魂。“你們到底想乾什麼?我哪裡對不起你們?”除了懷著目的接近他們,攻略他們,也沒乾彆的傷天害理的事情啊。談感情的時候,他們不也樂在其中?感情又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如果他們不對自己動心,她還能強迫他們動心不成?現在一個個聚攏在自己身邊控訴自己,折磨自己,簡直是莫名其妙。她如果是渣女,這些就是更加惡臭的渣男。郭奕菱爆發,不僅鎮住跟著她的,還有蔣雲樓這邊的。幾百個魂安靜了一下。用幾乎見鬼的眼神看著理直氣壯的她,眼底寫滿了“世上居然有如此無恥之人”。下一秒,爆發出幾乎能衝破屋頂的嘲笑聲。郭奕菱懵了,蔣雲樓也懵了。眾鬼冷笑連連:【時至今日還不知錯。】這哪裡隻是感情的問題?被攻略的人都是各自小世界的佼佼者。以紅衣男人舉例,他的皇帝哥哥心胸狹隘,濫殺功臣,縱容宦官私底下賣官鬻爵,賺錢飽他自個兒的錢囊,甚至主動搞出官場舞弊醜案,以天價將狀元售賣給江南巨富……上任十五年,年年有天災**。若紅衣男人的人生沒有被郭奕菱破壞,本可以十六歲贖身離開,外出學藝,二十一歲找到老皇帝暗中給他的寶藏,二十四歲從軍,二十七歲在北地起事……蔣雲樓攻略的鬼醫呢,他脾性是不好,行事恣意古怪,靠著一手無雙醫毒,殺了不少惡人也救了不少無辜的人。倘若人生沒有更改軌跡,他會在途徑那個村莊的時候,注意到患上怪病的村民,並發現這個病跟以往的病相似卻又不同,存在極強的變化,傳染風險也極高。他是第一個發現,並且嘗試製作對症良方的人,一年後南方大爆發,民間才能第一時間將其控製住……隻是他性情過於恣意自我,不少鍋都甩到了他身上。連委托者都堅定認定是鬼醫投的毒,拿村民的性命試藥,類似的傳聞可不少呢。後來蔣雲樓介入,鬼醫的人生軌跡也被改。毫無懸念,一年後南方大爆發。半年不到的時間,十室九空,百餘座城成了無人廢墟,到處都是無人收殮的屍骨。其他人也有類似的境遇,人生被篡改得麵目全非。起初也沒怎麼怨懟。哪怕郭奕菱(蔣雲樓)披著委托者的馬甲,但他們的感情畢竟是真的。愛一個人不能膚淺看皮囊啊。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裡挑一。但事實卻告訴他們,他們太太太……太天真了。郭奕菱(蔣雲樓)對哪個任務目標的感情都這麼“真”。最悲慘的還要數第一個被攻略的老兄。眼睜睜看著綠帽子戴了一頂又一頂,一頂又一頂,一頂又一頂……待眾鬼知道各自原來的人生軌跡,以及他們被篡改後產生的連鎖反應,怨氣這才壓抑不住爆發了,恨不得生啖其肉。這倆的態度更加氣人。冥頑不靈,死性不改。當然,他們更多還是生自個兒的氣。為何會眼瞎至此,被人耍弄得團團轉,連真心假意都分不清楚?郭奕菱二人自然不會明白的。在他們看來,自個兒隻是幫委托者實現心願,說白了就是勤勤懇懇打工的乙方,甲方怎麼要求他們怎麼做嘍,本身跟這些攻略目標是無仇無怨的。這些人將怨氣撒在自己身上也是不可理喻。有本事去怨恨那些委托者啊,找他們麻煩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