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敲敲打打的裴葉停了下來。她扭頭對著安妲香道:“你待在這裡彆亂動,我去處理個事情就回來。”安妲香作勢要遞出骨頭製成的鋸子,聽到這話愣了一下,關切道:“出事情了?”裴葉道:“的確是有個雄性獸人不太聽話,他擔心他失控砸了我的場子,我得去阻止。”嘖嘖,開玩笑,從來隻有她去砸彆人家的場子,還沒誰能砸她的場,要是這個時候開了先例,她的老臉還要不要了?裴葉動作靈巧地跳下地基木樁,化作一道黑白影子,倏地不見。“這動作也太快了……”安妲香連她往哪個方向去的都沒看到,那種速度根本不能算“跑”了,分明是閃現位移。不過很快她就知道是哪個方向出事,附近幾個搬運抗木材的老年雌性獸人五感比她敏銳得多,顯然也聽到了那陣動靜,紛紛放下手頭的活兒去湊熱鬨,嘴裡還嘰嘰喳喳什麼東西。安妲香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原地躊躇兩下。湊熱鬨是人類的天性,她也不例外。不過她也不敢忘裴葉的叮囑,隻好乖乖按捺好奇心,一邊想象發生了什麼,一邊伸長脖子。事實證明,她沒有去湊熱鬨是正確的。因為現場發生的事情,連裴葉這樣見多識廣的退休老乾部,看了一眼也要說一句“真是絕tm到家了”、“獸人世界的節操永遠能用想象力無法企及的速度反向突破”……她趕到的時候,其其他幾個雄性獸人也手足無措地看著那隻二十多年一直維持著棕熊形態的雄性獸人在地裡狂躁打滾。一邊打滾一邊將臉往地上埋,一副恨不得將整個頭鑽進地裡的既視感。同時雙腿亂蹬,雙手抓著似乎在割裂的身軀,借此抑製身上胡亂竄動的古怪熱流。“這、這、這是怎麼了?”趕過來的雌性獸人看著棕熊獸人。唯有經曆過類似情形的年邁雄性獸人若有所思。“他、這不會是要化形了吧?”“開玩笑嗎?他都二十六了!化形個球!”從未聽說過二十多歲還能脫離獸態,進入成年人形的。大器晚成也不是這麼晚法。這種例子在獸人大陸的曆史上不能說沒有,但絕對是鳳毛麟角,至少他們他木木部落幾十上百年就沒聽過一個類似的例子。故而看到熟悉的化形一幕,一時間無法確認。“但的確是要化形了……”說著,棕熊嘶吼著拱其脊背。原先覆蓋著厚重獸毛的背部大力繃緊,似乎一張開至極限的弓,哪怕施加一點兒力氣都會讓其崩潰。緊跟著背部的獸毛一點點像兩邊退去,露出一點兒粉色的細膩肌膚。“真要化形了!”雄性獸人大叫一聲。其他幾個老年雄性獸人死死盯著這一幕。多一個青壯成年雄性獸人,部落就多一分底氣和戰鬥力。其他借老年雌性獸人則默默紅了臉,彼此對視一眼又窘迫地避開視線。無他,雄性獸人從幼年到成年這個過程,緊跟著便是玄素期,本就占上風的獸性會在躁動下進一步壓製理智。這種時候,要麼單身一人熬過那陣燥熱,要麼找個雌性獸人一塊兒度過。獨自熬是極其難受的。但跟雌性一塊兒,那就是天堂啊。奈何雌性獸人太稀少了,成年雌性獸人大部分都有主,這些剛成年的雄性獸人根本沒資格染指。當然,凡事總有例外。例如同一個部落,有些年紀大的雌性獸人生活來源不足的時候? 也會願意通過幫助這些生嫩的雄性獸人減輕初次玄素期的痛苦? 繼而獲取一些報酬。一般情況下? 雄性獸人成年化形需要不短時間。短則三五小時,長則三五天,整個過程痛苦而又煎熬,需要補充大量食物和水。在正式化形之前? 還會有比較明顯的征兆。眼前這個棕熊獸人卻沒有。沒有一點兒征兆就進入了化形程序。棕熊獸人還在拱地? 用泥洗臉。裴葉卻蹲在一旁陷入了賢者思考。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安妲香似乎是將水倒在這裡?有了這個猜測? 再看棕熊獸人在地上打滾拱地又埋臉的動作? 頓時不忍直視起來。她用獸爪捂著眼睛。沒多久? 又有一隻山貓形態的雄性獸人也毫無征兆地進入了成年化形程序,一樣瘋瘋癲癲在地上打滾,跟棕熊爭搶那片地方。這一幕看得其他獸人倒退一步? 又驚又喜又疑又惑。這就結束了嗎?當然沒有。之後就是熊吼貓叫狗吠鳥啼……一邊紅著眼睛爭搶那片地方一邊扭打成一團。同時,他們的身軀越來越向人靠近? 逐漸有了人的四肢、軀乾、頭顱,麵部五官也褪去了獸形有了人的模樣。當然? 毫無例外的,他們都是雄性。扭打之間,那些不俗之物也在亂舞。頭疼捂著臉的裴葉:“……”她覺得……獸人大陸的節操真的好難拯救啊。徹底化成人形之後,緊跟著就是來勢洶洶的玄素期。雌性……雌性在哪裡……裴葉冷眼看著那幾個年老雌性獸人麵紅耳赤,幾個老年雄性獸人吹著口哨說“挺有本錢”,眼瞧著局勢又要引來河蟹神獸的光顧。電光石火間——裴葉果斷做了個決定。一個暴跳,伸爪當頭拍去。其他獸人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看到裴葉衝入了戰局,一爪一個,用行動詮釋何謂“雞飛蛋打”。那些雄性獸人前一秒還被玄素期折磨得烈火焚身,下一秒就被裴葉打得哭爹喊娘。一個個被五花大綁丟進裴葉昨晚挖出來的蓄水池。“全tm給老子冷靜冷靜。”裴葉指了指他們的腦子,再指了指自己的地盤。“這裡是我的地盤,甭管你們有多麼難受,敢在我這裡胡亂發【情】的,我就手動給你們科普一下什麼叫‘太監’,蛋都給你們捏爆了!”其他獸人這才反應過來裴葉是個不好惹的雌性獸人。人家也不喜歡雄性獸人。但——問題是——有個嗆了好幾口水的雄性獸人稍稍冷靜了一會兒。他委屈道:“我也沒對你發【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