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秘境外。眾修士近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畫麵中的羅刹阿羅被機關鎖鏈吊著脖子各種甩,幾乎完美擋下所有木箭、石頭和靈珠。陽華真君倒是完好無損,就是羅刹阿羅的本體有點兒淒慘,他們隔著山水屏幕都感覺到了疼痛。當然,他們更加好奇另一個問題。“不是說陽華真君劍術超絕,一直走的是輕盈飄逸路線,曾經舞劍台出鞘一劍驚鴻,為什麼——這、這怎麼看都不像是走這條路子的。”年輕修士低聲咕噥,說出了其他人的心聲。看陽華真君拉著幾十丈高的羅刹阿羅本體在高空轉圈圈,不應該走大開大合路線嗎?有個以重劍為法器的修士摩挲著下巴。衡量一下自身實力,他自愧不如道:“若是我,怕也是做不到這一步。”同伴不解:“道友莫要謙虛,以你的力氣如何做不到?”修士連忙擺擺手:“做不到做不到,若隻是站在地麵上掄著這麼龐大體型的魔物,我倒是有信心辦到,但提著它飛到百丈高空還要精確打落攻擊,這實在是難,金丹體修或許能。”禦劍飛行不難,難的是提著這麼重的東西飛起來。眾修士忍不住看看裴葉的手臂。看著也不像是很健碩,難不成寬大袖子下的手臂其實很粗很粗很粗???其他修士道:“陽華真君不是劍修麼?走的是正統劍道,沒聽說他還精通鍛體之道……”雖說大道三千,但體修的確是冷門中的冷門。唯一的長處就是門檻低,即便靈根不佳也能走這條路子。隻是,這條路實在是太苦太苦,基本沒誰能堅持下來。走其他路子的修士,法器都是身外之物,例如劍修的劍、符修的符篆、陣修的陣法、醫修的醫藥……而體修就特殊了。他們唯一要淬煉的“法器”就是自己的肉【身】——將肉【身】當做“法器”千錘百煉、摔爬打滾、在絕境中一次次突破極限,最後方能登頂。修真界有記載以來,最強的體修也才元嬰,還是幾千年前的老黃曆。不過,有付出也有回報,體修越階作戰也是公認最強。眾修士好奇看向陽景和玉潭二人,試圖從兩位陽華真君的師弟口中掏出點兒什麼。玉潭訕訕笑道:“這個……我也不知……”作為醫者,他更想知道陽華真君那具破身子怎麼爆發出如此強橫力量。若不是陽華自身的,那便是外來芯子“寶師兄”的能力了。所以——十六歲的寶師兄,還是個女娃娃,怎麼就這麼暴力???陽景真君麵色平淡地敷衍:“寶師兄的私事,我們一向不過問的。”眾修士見探聽不到什麼口風,失望之餘又將注意力放回山水畫麵,圍觀裴葉的騷操作。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勁——直到有個修士低聲嘀咕:“陽華真君私底下原來……這麼狂野嗎?”眾修士:“……”陽景真君:“……”玉潭真君:“……”一眾死裡逃生的試煉弟子:“……”是啊,風評一向跟高嶺之花、冰山雪蓮、人間明月之類詞彙掛鉤的出塵仙君,哪怕是跟人打架也應該風度翩翩、不染塵埃、仙氣飄飄。怎麼儒雅怎麼來,怎麼高逼格怎麼來……結果呢???仙氣兒飄飄沒看到,他們隻看到一個暴力無比、掄著魔物當盾牌的狂野仙君?畫麵沒有聲音,但看兩顆頭顱張張合合的嘴,多少也猜得出來羅刹阿羅在慘叫。事實上,她的確在慘叫。罵罵咧咧,還將陽華真君的祖宗十八代都親切問候了個遍,而裴葉仍舊淡定,隻是掄她的力道加重,速度加快,從被動防禦轉為主動進攻,務必讓羅刹阿羅在最短時間接觸最多攻擊。器靈在裴葉識海噸噸喝熱水。感慨:【這隻小魔還真可憐啊。】係統捧著杯熱茶,點點頭:【是啊是啊,真慘啊。】器靈:【你就這麼看著?這小魔好歹也是三十六姓魔族,要是一下子被玩死了多可惜?】係統不屑:【魔族哪裡是那麼容易狗帶的?一隻小魔而已,死了就死了,反正還有其他的。】器靈斜睨係統,係統笑得乖巧。二人對話瞞著裴葉,裴葉自然不知道這倆在她識海乾了啥,她玩羅刹阿羅玩上癮了,一邊將這東西當成盾牌一邊將其當成風箏。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個多時辰,居然將樹衛、石頭和雲朵多年來的庫存消耗殆儘,追殺她的“兵力”越來越少,最後兩方偃旗息鼓。樹木委委屈屈地互相攙扶返回,互幫互助,埋回土裡,石頭恢複原狀,飄在天空的雲朵繼續偽裝成雲朵,裴葉也微喘著氣將羅刹阿羅拖到開闊空地。“md,累死個人了。”裴葉將縮小的機關扇衝著自己扇風。目光落到不遠處的羅刹阿羅,起身踹了它一腳。“喂,死了沒有?”器靈道:【明顯沒有死,魔族魔核不碎是不會隕落的。】裴葉挑眉:【這貨的魔核在哪裡?】器靈道:【魔核不在它身上。】裴葉詫然:【怎麼會!魔核不在身上,她怎麼找天音穀麻……】話未說完她自己先反應過來了。羅刹阿羅自洛城郊外用傳送陣逃跑就傳到了小秘境,期間也沒有去取魔核的機會,這會兒自然也不在身上。裴葉有些遺憾地坐下,看著鼻青臉腫的兩顆巨大腦袋,掃興地撇了撇嘴。“我還以為是全盛時期的羅刹阿羅呢……贏了也沒成就感。”器靈道:【你利用小秘境對付它,本來也是勝之不武,要什麼成就感。】裴葉從乾坤袋掏了掏,掏出一根縛魔索,準備將羅刹阿羅綁了再封印。誰知剛掏出來,重傷的羅刹阿羅悠悠轉醒。巨大魔軀縮小化為不足一米四的老嫗。看著傷痕累累的老嫗,裴葉那顆薛定諤的良心有點幻痛——因為毆打老人——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是未成年幼兒,羅刹阿羅使壞在先,自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算錯。她的良心被安撫了。“……陽、陽華……”羅刹阿羅渾濁充血的眸子迸發出強烈恨意。裴葉兩手甩著縛魔索,賤兮兮道:“麻煩羅刹阿羅女士跟我走一趟。”抓回去,關到死!羅刹阿羅嗬嗬冷笑:“你當真惹怒本座了。”魔氣湧動,可怖狼狽的傷勢儘數消失,隻是魔氣消耗太大,一時站都站不起來。“哈?你還能拿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