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淨濁世,萬物滅複始。淨天祭壇上,黃金劍芒開道,驚見應飛揚強勢現身,硬撼天道之主帝淩天。雙掌交擊之際,應飛揚化納帝淩天天人五衰之氣,灌注足下陣圖,霎時,天道淨世陣開啟!六道輪回大陣成形!一股浩瀚無垠,玄奧深邃的氣息瞬間彌漫昆侖山脈,隨著六道齊全,六道輪回大陣自衍一界,城池、密林、血海……不同的地貌出現在茫茫雪山之上,三教百家,正邪雙方,都被籠罩在這與現世截然不同的界域之中!自有規則,自成天地,此界開啟,亦象征著最不可測的決戰,在此推向最**,道魔消長,天下命運,都將這片界域之中,劃下最終結局。然而,此界最高掌控者,淩越一切生靈的天意,今次,卻有兩個!應飛揚借帝淩天之力開陣,二人雙掌相並、氣機交纏,又同在陣眼之位,陣局開啟之際,竟皆成了此陣的陣主,“天意”的化身。但萬物主宰唯一,豈容雙天並立?自兩道玄玄渺渺,高深莫測的天道意誌誕生之際,便注定無法共存。它們彼此激烈衝突,時化陰陽雙氣互相吞噬,時化操棋者以大地為棋對弈,時在時空中跳躍抹殺彼此存在,時化命運之寫對方命運……超越時間和空間,在陣中正邪雙方見不到的維度,進行著一場超乎想象的戰鬥!無過往亦無儘頭,似萬年又似一瞬。最終,兩股天道意誌皆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化出了最熟悉的形態,屹立於日月星辰之間。一者白衣無塵,銀鏡覆麵,宛若照徹人心,帝淩天飄然現世。一者黑服勁裝,刀疤截眉,自有睥睨氣魄,應飛揚昂然而立。雙方現身之際,各自身後的無儘星辰如受牽引,向著對方衝撞而去,流星之雨,彼此擊撞,星辰破碎迸射出最炫目的星火。而萬千星辰破碎聲,也掩不去二人直傳對方心中的聲音。帝淩天雙手負後,白衣飄飛,聲音深邃遼遠:“又見麵了,上次未來得及請教你的名字,不知該如何稱呼?還是你不介意吾繼續叫你——六道創主?”從應飛揚輕描淡寫間化用他五衰之氣之時,帝淩天便已意識到,眼前之人不再是應飛揚,而是曾在天書之戰中借溯回流光之術跨越千年再現的,一手締造六道惡滅的六道創主。如今六道輪回大陣開啟,他竟又一次擋在自己麵前。六道創主負手而立,雖然形貌與應飛揚一般無二,氣質卻截然不同,他雙目如淵,儘是以萬物為芻狗的漠然,道:“姓氏名諱,凡塵雲煙,如何稱呼,悉由汝便。”帝淩天輕輕一笑,嘲道:“那便還叫你六道創主吧,名字不記得,此時你化身天意,本當萬化隨心,卻仍選擇應飛揚的形貌出現,可見你兩千年前原本的形貌,你也不記得了,嗬,宿世輪回,已讓你記憶殘破至此,為何還擋在吾麵前?”“萬般皆忘,唯存一念,將天女魂魄交還,允你自儘,否則六道惡滅今朝滅矣!”六道創主漠然的雙眼唯有提及天女時才有懾人神采。帝淩天哈哈笑道,嘲意更甚:“兩千年前,你創六道惡滅,兩千年後,你卻要毀六道惡滅,你百世的輪回,豈不成一場笑話?”六道創主冷然道:“兩千年前,我創六道惡滅護法天女,兩千年後,六道惡滅卻褻瀆她魂魄,已離初衷,何需留存?”帝淩天嗤道:“聲聲句句,不離天女,可笑你身為天人,眼界之中,竟隻容得下一個女子。”六道創主神態倨傲,反問道:“識得天女,我便已尋得我的天地,你呢,下界凡人,你的眼界,又幾曾見過真正的天地?”“哈,吾之天地,此戰之後,便將儘收眼底!現在,端看這傳承於你的天人五衰功,在吾這下界凡人手中,能否驚豔天人?”話已說儘,帝淩天不再多言,便見他單掌高舉,引六天至能,化滅世之威,霎時,此世醞生的五濁惡氣源源不斷彙入帝淩天掌心,一股天愁地慘,神鬼驚懼的力量於焉成形。選擇了最熟悉的形態後,又選擇了最熟悉的戰鬥方式,化身天意的帝淩天,一出手自有天地呼應,天人五衰功膨脹至不可思議的境界,下一瞬,他身形閃逝向前,毀滅至能直襲六道創主!六道創主千年死寂之心,竟首生驚異之情,天書之戰中,他曾以更完美無瑕的天人五衰功擊敗帝淩天。但在此世界之中,帝淩天已拋形棄骸,化身天意,不再受先天體製限製,天人五衰功的運用已絲毫不在六道創主之下。六道創主這才恍然憶起,兩千年前之所以行封天之舉,除了為保護天地免遭三界百族大戰再次破壞外,另一原因便是因這些朝生暮死的下界凡人,短短生命之中,竟能展現出令神鬼為之震撼的成長速度!但天人神話豈是易與?六道創主雖感意外,出手卻毫不遲疑,納天地,分清濁,儘收世間清聖之氣,直迎帝淩天濁世之掌。雙掌再相擊,世間法則都為之震撼,周遭無數星辰同時碎爆,燦爛星火迸射四濺,不可方物。而這場超越規格、超出認知,卻注定將決定昆侖大戰結局的戰鬥,隻有一個目擊者!“好個帝淩天,竟能將天人五衰功運用到如此境界!”應飛揚內心震撼。他與六道創主共用魂魄,此時六道創主對戰帝淩天,而應飛揚的意識正沉潛於識海之中,隻作為一個旁觀者。一個身臨其境,卻又置身事外的旁觀者。這實在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一方麵他的神識仍清醒,帝淩天一招一式都看得分明,好似身臨其境的生死相搏。一方麵,他又將身體全交給了六道創主主導,無法對自己的形體下達任何指令。像是身不由己,受人操控,也正因為此,他才能更心無旁騖的觀看這場戰鬥。無上之上,登峰越極。眼前之戰,實屬當世僅見,隻有在自成一界的六道輪回大陣中,戰鬥才會超出天地界限規則束縛,拔升至如此規格。雖然與應飛揚所修劍道無關,但各種大道達至頂點,總是相通的,所以僅是觀視片刻,與自己所學互相印證,應飛揚便覺大受裨益。可正在他繼續觀視之際,應飛揚忽覺神識一陣恍惚。“這種感覺……難道?”應飛揚一凜,想起了十日前與紀鳳鳴的那場對話。-=“你說要我勘探你的魂識?為什麼會有這想法?”紀鳳鳴疑惑道。那夜,雹雨交加,應飛揚因天女淩心之事,與素妙音起了衝突,隨後,便無視風雨,去找尋了紀鳳鳴,這場對話也就是發生在那個時候。應飛揚點頭道:“聖佛尊說我神魂之中有異常,而我也覺得,那人天書之戰中未能救回天女魂魄,應當不會甘於消失。大哥能否幫我查看一番?”“倒無不可,隻是……”紀鳳鳴立時明白應飛揚所指是誰,卻麵帶遲疑道:“罷了,先讓我看看情況。”說紀鳳鳴一手按在應飛揚天靈之上,神情凝重,手中運轉道法,探索應飛揚魂識。探索神魂乃是凶險的事,也唯有極其信任之人,應飛揚才敢放手讓他試探。半晌過後,紀鳳鳴才睜開眼睛,道:“果然,你神魂之中留下了一個‘錨’。”“錨?”應飛揚不太理解紀鳳鳴的表述。紀鳳鳴解釋道:“若把‘本我’比作船,魂識便是河流,百世輪回,便如長河滾滾流過,我們若想尋找某一世的記憶,便是在漫漫長河中搜索某一段水域,便要逆流而上,掀起整條河流一處處的搜尋,這便是‘溯洄流光’之術的原理,所以它屬於最高端的術法,對神魂傷害也極大。而你神魂中留下‘錨’的人,也就是你曾提及的那位六道創主,相當於在河流中留下有跡可循的標記,隻要沿著‘船錨’,不需要溯洄流光這種高深法術,也能輕易在無儘輪回中定位到他的神魂。”應飛揚明白過來,道:“就是說,六道創主上次消失時,已留下印記供我們找尋,讓我能有機會再度喚醒他主的意識?”“你想靠他對戰帝淩天?”紀鳳鳴皺眉,一眼洞悉了應飛揚的動機。應飛揚道:“六道輪回大陣中,除了他,無人能抗衡帝淩天。”這是實情,亦是必然,六道輪回大陣中,帝淩天將化身天意,淩越規則,超脫一切,已然不是常理能揣測的維度,縱然當世十大頂峰降臨,也難在六道陣中與其抗衡。紀鳳鳴斷然拒絕道:“不行,這太過凶險,請神容易送神難,一人體內,終究難存兩股意識,時間一長,你的魂識將被他侵占,就此泯滅!”應飛揚搖頭道:“決戰之時,生死相搏,誰人不是在行險?我又豈能屈居人後?”紀鳳鳴眸光一閃,覺察到些端倪,道:“是不是素宗主對你說了什麼?她想激你犧牲自我神智,換取六道創主再臨?”“與素宗主無關,她激我與否,我都會選擇嘗試。”應飛揚說著,拍著紀鳳鳴肩膀,道:“大哥放心,我有恩未了,有仇未消,絕不會輕易放棄自己,但若真有讓六道創主再現的方法,能牽製甚至誅殺帝淩天,這價值,絕對值得我冒險一試。”紀鳳鳴見應飛揚目光澄澈,神色堅定,終是被說動,歎道:“算了,你若真能心中有數,為兄倒可以陪你一試,隻是,走一步算一步吧……”說罷,紀鳳鳴讓應飛揚坐下,手掌再度按在應飛揚天靈之上,口誦法訣道:“祭乾坤,衍萬法,識海元神遊!”應飛揚頓覺一陣天旋地轉,好像腦海中有一個漩渦,將他攜裹著吸入其中,不斷旋轉、下沉……一陣漫長的暈眩之後,應飛揚睜開眼,驅散眩暈之感,眼前已煥然不同,到了一處前所未見的奇異境遇。周遭是一片空白,無東西南北之分,隻充斥飄散著淡淡的、茫茫的霧氣,霧氣不時變動,凝成各種形態,時如飛鳥,時如矯兔,時如雄鹿,空白的世界中各種霧狀的生靈馳騁,竟衍生出萬類生靈競自由的景象。應飛揚心生好奇,想觸碰一隻霧狀的蝴蝶,可手指剛一靠近,那蝴蝶便長出四肢,變作一隻青蛙跳走了。“不用好奇,這些都是你。”熟悉聲音從耳邊傳來,紀鳳鳴已不知何時手持折扇,站在了他的身邊。應飛揚疑問道:“什麼意思?這裡是哪裡?”紀鳳鳴解釋道:“這是你的天魂深處,天魂者,古稱為‘胎光’,,丹鼎派稱為‘元神’,人有三魂七魄,身死之後,其餘兩魂七魄消散天地,唯有天魂不會消散,而是承載著過往宿世再入輪回。”應飛揚立時明悟,卻仍覺不可思議,看著周遭道:“大哥的意思是,這周遭生物都是往世的我?”紀鳳鳴點頭,露出感慨良深之相,道:“確切的說,是你往世的殘餘的魂識記憶,你輪回百世,初為天人,期間為花木、為飛禽、為蟲豸、為走獸,蒙昧混沌,朝生暮死,所以殘餘魂識也是輕如煙霧,一觸即散……過往雖聽多了教誨,但我也是今日見你神魂,才切實知曉,生而為人,是何等有幸!”應飛揚亦心有所感,問道:“大哥之前沒來過他人的天魂深境?”紀鳳鳴搖頭笑道:“自然沒有,如你這般,能敞開神魂任我查探的人本就少之又少,更何況對常人而言,往事魂識浩瀚如海,我若貿然探入天魂深境,怕是自己也將迷失在的無儘識海中,好在你魂識中有那留下的‘錨’指路,才助我不至於迷失。”應飛揚又道:“那六道創主呢?他在何處?”“不用問我,問你自己,現在的你能感受到那個錨,放空思想,順著它的引領……”紀鳳鳴聲音放輕,循循善誘,應飛揚也隨之他引導漸漸放鬆。“然後,就已來到了他跟前!”紀鳳鳴語畢,應飛揚恍然回身,發現自己已出現在一處天梯之上。那階梯蔓延向上,自一片空白處起,直向另一片空白延伸,不知來處,不見儘頭,唯見階梯之上一人負手背身而立,隻給應飛揚留一個孑然蕭索的背影。那人身形亦由霧氣凝成,頗顯模糊,但自有一股高高在上、曠古寂寥的氣度,見此背影,應飛揚便知曉他找到了要找的人。“晚輩……嗯,姑且就算晚輩吧……”應飛揚在稱謂上略作糾結,便雙手抱拳道:“晚輩應飛揚拜見前輩,同屬一魂,隔世再見,也算緣分,不知前輩如何稱呼?”但六道創主依舊負手背立,恍若未聞。應飛揚環視周遭,見天梯聳立,直達看不見的雲端,立時心有所感,魂境之中,周遭景色皆是由往事魂魄中殘存的記憶具現而成,隻觀此景致,便依稀可知,六道創主並非像初代天女一樣心懷眾生平等的渡世大願,在他心中,依然有一種身為天人,高高在上的驕傲感,甚至心中深處,一直想延著這長長階梯,重回天界故土。但他卻為一人而滯留。留在他不屑踏足的人間,輪回百世,千年無悔。應飛揚無法理解這是一種怎樣的執念,但他知曉,該如何喚醒這份執念,於是他又道:“晚輩此行,為救天女而來。”“天女”二字一出,那負手而立的身影,氣息立時好似被激活了一般,如古老的雕像蘇醒。周遭原本凝滯的魂霧也隨著激蕩、澎湃。與此同時,一陣威嚴滄桑的聲音在應飛揚神識中響起。“天女?她現下如何了?”應飛揚誠摯道:“初代天女法身被奪,魂魄受創分離,一魂寄在了法身之上,其餘魂魄在轉身的肉身之中,若不儘快將法身奪回,令魂魄合一,天女將魂飛魄散,再難輪回轉世,所以,晚輩懇請與前輩合作!”應飛揚敘述天女遭遇之際,六道創主周遭魂霧亦如沸騰,翻滾不休,隨後,傳來的是他壓抑的聲音,道:“合作?好!那這便將你的肉身獻出!”話音方落,便見六道創主周遭的魂霧陡然襲來,如潮如浪,如自九天之上傾瀉而下,隻欲將應飛揚吞沒。分明有魂無體,應飛揚卻忽覺周身一冷,一股靈魂深處湧現的戰栗蔓延無際,他雖不通神魂術法,卻能知曉此時六道創主正欲施那‘奪舍’之舉。“千年轉世,竟已孱弱如斯,你既無法護她周全,那邊將這千年時光交還與我!”魂霧如六道創主怒意一般洶湧磅礴,應飛揚未料他話未說兩句,說動手便動手,足下本能急退,可魂境之內,距離並無意義。眼看便要被魂霧吞沒,就在此時,忽見一道道扇麵在應飛揚身前次第展開,如屏如障,又如攔海堤壩,阻住拍擊而來的魂霧怒海。“十三重天絕塵陣!”青城山上,此陣曾阻擋三惡道聯軍,此時在應飛揚神魂中再現,一扇一重天,阻住磅礴魂霧。而比屏障更堅實可靠的,是擋在應飛揚身前的一道身影。“當告閣下知曉,眼下他不光是你的轉世,亦是我的小弟。”紀鳳鳴輕搖手中折扇,折扇掩住下半臉,卻露出銳利的目光道:“想奪他軀體,問我準許了嗎?”“大哥!”見紀鳳鳴擋在身前,應飛揚驚魂方定,頓覺心安。而紀鳳鳴依舊注視著六道創主,道:“果然,你留下的是‘錨’,亦是‘鉤’,便是要釣我小弟來此!”錨,本身就是釣巨大海獸的一種魚鉤,聽聞此言,應飛揚這才明白,六道創主在神魂中留下痕跡,從一開始,就是要引他找尋,讓他上鉤,伺機奪舍。應飛揚視六道創主為前世,等同於曾經的“我”,這種比親緣更親近的天然聯係,讓他思維難免受限,全料不到六道創主執念竟深至如此,為了天女,竟能毫不留情對後世出手。而紀鳳鳴橫生枝節,六道創主卻視若無睹,冷然道:“你的準許?對我重要嗎?”話音落時,魂霧肆無忌憚的衝擊著屏障,轉眼,第一道屏障轟然碎去。紀鳳鳴卻麵色不變,道:“魂境之中是你主場,我自無法阻攔,但消耗你的魂力,卻還能勉強做到,如此,以你本就不多的魂念,縱然一時奪了我小弟的軀體,也難久留世間,最終,將是前世今生一同魂飛魄散,這兩敗俱傷的結局,是你所願嗎?”“魂飛魄散,對我重要嗎?”六道創主依舊反問,魂霧依舊攻勢不減。“那天女對你重要嗎?”紀鳳鳴一語既出,魂霧頓時一滯。而見所言奏效,紀鳳鳴搖動乾坤扇,不緊不慢自信說道:“托你之福,你創立的六道惡滅,已成當世最強大的一方勢力,而如今的天道主帝淩天,修為更臻此界絕頂,縱然你是天人,立時天地之間,修為亦要受天地法則壓製,憑你一己之身,縱然不懼魂飛魄散,卻也斷無可能在魂飛魄散之前,挑翻六道惡滅,奪回天女魂魄!除非,與我們合作?”“合作?與爾等下界凡人?”六道創主冷漠聲音,流露出天然的不屑。“與我們,亦是與他。”紀鳳鳴折扇指向應飛揚,道:“六道惡滅非一人可敵,我們這些下界凡人,會開出一條血路,會擋住其他五道的惡徒,將他送至帝淩天麵前,千萬人犧牲,隻為製造一個讓你獨戰帝淩天的機會,而你要做的僅是將你的神魂印記交於他,讓他能在決戰之時將你喚醒!”“僅是?”六道創主淡漠語氣中,都出現嘲笑之意,“你可知交出神魂印記意味著什麼?”紀鳳鳴坦然道:“交出神魂印記,便相當於你將魂識任人掌握,既可選擇在適當時機將你喚醒,也可選擇趁機將你徹底湮滅,而衝你方才所為,就算真選擇後者,也毫不為過!”六道創主嘲笑之意已遮掩不住,“那,憑什麼我要相信爾等這些下界凡人?”“不是信我,而是信他!”紀鳳鳴指著應飛揚道:“你們魂念相通,你當能感知,論及拯救天女的執念,他,絕不在你之下!”被突然提及到的應飛揚一愣,茫然道:“啊?我有嗎?”六道創主卻沉默了,好似真在認真思考,靜立良久後,一揮衣袖,一道無形印記刻在了應飛揚眉心。隨著一起來的還有逐客的聲音,“時機若到,喚我蘇醒,現在,莫來相擾!”“唉唉?這麼容易就被說服了嗎?”應飛揚話音未落,又感視野一片白茫,如墜雲霧,和入魂境時的情形一樣,一陣天旋地轉後,在睜眼時,已又回到青城山居所之內。“你這前世,真是難相處,說趕人就趕人,我本還想從他那裡多探問些六道輪回大陣的情報呢……罷了,看他記憶殘缺的隻能記起天女,料想問他也沒用……”紀鳳鳴將手掌從應飛揚頭頂收回,不禁埋怨道。應飛揚亦有同感,那六道創主毫不拖泥帶水,一開始毫無遲疑的就選擇將要他奪舍,之後又毫無遲疑的將神魂印記交給他,轉變之突兀,實在令人難以適應,於是嘀咕道:“我開始感覺,他會和天女一起滯留人間,該不會是因為他在天上人緣太差,被其他天人排擠,借口讓他守護天女封閉天門,實際是想借機流放他吧……”應飛揚正這麼說著,忽感腦海深處一陣怒意咆哮而來,燒得他腦殼發熱。紀鳳鳴見狀,忍笑補充道:“還未來得及告訴你,神魂印記會讓你們聯係更緊密,你所說所想,他感知得到。”“啊?”應飛揚聞言,頓時麵露苦色。任誰腦子裡藏著一個能洞悉自己心思的老怪物,相信此時都笑不出來。而紀鳳鳴收斂笑意,鄭重道:“還有一事,你需要注意,你與六道創主雖共有一魂,但畢竟是兩個意識,全憑的之前溯回流光之術才能令他蘇醒,但本質依舊是涇渭分明。便如我方才所說,他雖能將你吞噬奪舍,但意識魂體依舊彼此衝突,你們魂魄若合二為一,最終也難逃同時魂飛魄散的結局,所以,我方才在你魂境之中設下了十三重天絕塵陣,將你們兩個隔開。”應飛揚閉眼,心沉識海,果然能隱約感受到層層屏障護衛著他的神魂。紀鳳鳴繼續道:“但一旦對上帝淩天,便是六道創主,也勢必傾儘全力,而他一旦全神灌注,魂念也勢必不受控製的擴張,自發的衝擊十三重天絕塵陣,一旦衝破所有屏障,你們神魂意識將強行融合,最終同歸於儘。所以,在所有屏障破碎之前,不論勝敗如何,你都要設法結束戰鬥!”-=-“哢哢哢!”連續聲脆響,將應飛揚思緒從回憶中拉回,而他抬眼,赫然驚見,帝淩天實力超乎預期,令六道創主全神應對,魂念也隨之迅速擴張。橫亙在他與六道創主的屏障在魂霧衝擊之下,脆如琉璃一般,頃刻之間連碎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