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燈講解完林林總總的修煉體係,及各種訣竅後,陳天鴻忍不住問道:“大師,那我是什麼品階的資質,如今的境界所處何境?”“你屬於‘凡品’,境界僅處於開元境初期。以你每次吐納的靈氣量來看,若想突破到開元境中期,怕也得十年之久。”天燈頓了頓,突兀的問道:“你覺得,今天來的人群當中,那個人最厲害?”“沈掌櫃!”天燈沉默了好一會,點點頭,道:“他今天的那句話,遠比你遭遇的襲擊可怕千萬倍。隻怕,你很快會遇上很大的麻煩。除非,那個人已經安排好了。否則,你隨時會有性命之憂。”說罷,又沉默了許久,開口道:“小師弟,你要記住,九大宗派中最可怕的,正是‘神仙會’。我想,神仙會針對你與貪狼衛的計劃,馬上會布置下來。所以,你要用最快的時間離開天龍寺。”“那你知道神仙會可怕在什麼地方嗎?”“神仙會,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修真門派,是一個以經商為主的龐大集團。自位列九聖的第一任掌櫃‘朱襄真聖’仙逝後,其座下的三大弟子便分化成了三脈。所以,神仙會表麵上是一派,其實是三脈並傳,互不統屬。他們做任何事,隻以利益為重,其它的皆不顧。比如,他們認為你比你四哥厲害,便有可能在你身上投資下注,讓你重建貪狼衛。你想想這個後果,將會如何?”“吃彆人的嘴短,拿彆人的手短。”“你能想到這一點。說明沈掌櫃沒看錯人。”天燈再度沉默良久,接著說道:“在你人生最關鍵的時刻,九大宗派中,唯一可能能幫到你的隻有‘鎮龍殿’。所以,你雖是封神殿的外派弟子,但若是能拜進鎮龍殿的山門,對你最有利。”“‘鎮龍殿’?”陳天鴻一皺眉,道:“是那位請回龍族的聖人所創嗎?”“正是。那位聖人道號‘金天’,是九聖中最公正的一人,收徒治派,最是嚴肅認真。”“多謝大師教誨,我記下了。”天燈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將九大宗派與九聖的事跡,簡要敘述給陳天鴻聽。二人不知不覺把修煉易筋經的事給忘了。直到小馬駒一陣劇烈抽·搐後,才將二人驚醒。天燈大師苦笑了幾聲,道:“小師弟,你肩負著廣大佛宗的重責。老僧可是越來越擔憂,竟然將多年的心性修行給荒廢了。罪過,罪過。”稍後,天燈詳細講解起易筋經,陳天鴻聽的異常認真,生怕漏了什麼。隨著對修真世界認識的逐漸加深,陳天鴻對天燈的講解,漸漸有了一種良好的感覺與反饋。如此下來,效率遠非一年前可比了。令陳天鴻沒想到的是,看著簡易的一幅圖像,天燈大師竟然講解出來了三十六幅圖像。這還不算,臨末時,天燈笑著說:其實,是有一百零八幅圖像。他自己隻能看透三十六幅罷了。天燈講解傳授完後,離開草廬,返回佛堂。陳天鴻便依著記憶,運轉法訣,雙掌相合,將那經脈中若有若無的靈力緩緩聚在雙掌心。然後,雙掌心緩慢貼上小馬駒的額頭,右掌順著鼻梁緩慢拖動,左掌順著脊梁骨緩慢拖動。右掌直拖到嘴,左掌直拖到尾。然後,雙掌緩慢的原路返回,會合於額頭。如此反複三十六遍,陳天鴻已是汗流浹背,汗如雨下,不得不停下來。雙掌撫摸過的馬駒身上,火熱明顯。陳天鴻喘著粗氣,緩步走出草廬,但見月明星稀,山林幽靜。歇了一小會,向東山走去,計劃洗把臉,放鬆、放鬆。可走到水灘處,便看見陰影處站著一個陌生人,正是神仙會的那位沈掌櫃。在陳天鴻的印象中,自己家與神仙會,應該是從來沒有什麼來往與瓜葛。至少,從沒聽隆伯提及過。心想這位神秘的沈掌櫃,不會要自己的命吧。沈掌櫃緩緩走出陰影,身子突然好似肥胖了許多,但臉沒什麼變化,微笑道:“陳天鴻,夜這麼晚了,你還沒有休息?”陳天鴻覺得那裡不對勁,手心裡的汗珠早已順著鋼鐧流下。那還能說得出話來。“嘿嘿,我們豈能容你慢慢長大,來找我們的麻煩?”沈掌櫃陰沉一笑,臉容突然猙獰起來,喃喃道:“今天,多虧靈霄殿的蠢貨認出了你。否則,真讓你騙過了。”陳天鴻的腦袋裡嗡嗡隻響,全身似是早已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束縛住,動彈不得。沈掌櫃突然伸出右手的中指與食指,速度如電,朝他的雙眼挖來。獰笑著說道:“你知道貪狼血脈的後人為什麼那麼值錢嗎?就是因為這雙眼睛啊!”就算陳天鴻不緊張,沒被彆人的先手製住,亦根本無還手之力。何況,來人是神意境的修士,誓要他的命,下手自然是快、準、狠。眼見沈掌櫃的雙指點到的刹那,陳天鴻的雙眼中突然爆射出一紅一綠兩道異芒,直接穿透來人的雙指。緊接著,額頭眉心處激射出一束黑白相間的針細光芒,直射入沈掌櫃的眉頭。下一瞬,三道光芒將二人緊緊聯係在一起,同時固定在了原地。三道光芒,緩慢行走,好似惡魔之須侵入,向沈掌櫃的全身經脈穿梭。所過之處,皆留下了屬於光芒自己的印跡。不消一刻,已從頭到腳遊遍,三束光芒彙聚於肚臍附近。隻不過,似乎肚臍附近有著十分厚實的壁壘,不易穿透。陳天鴻已然明白,那定是天燈所說的“丹田玉府”,一位修士的根本所存。此刻,他隻能看到詭異至極的這一幕,但全身沒有多餘的感知。豈料,不過一刻,黑白相間的光芒率先突破,好似直接穿插`進一間玉府的牆縫。這個缺口一打開,紅綠兩束光芒再難抵擋,亦迅速突破。當三束光芒彙聚於一間玉府時。陳天鴻終於感知到了異樣。似乎,三束光芒中有回流之力而來,從雙眼與眉心流進自己的經絡管道。然後,每一根經絡管道中的紫氣水珠,被一股力量緩緩托起,向經脈的終端移動。當紫氣水珠移動時,頓覺全身的毛孔打開,瘋狂吸納天地靈氣。約莫一刻後,回流之力突然消失,三束光芒亦隨之突然消失。轉瞬,一個肥胖的大活人,化作一縷黑煙,盤繞在星空下,遲遲不散。這一切,來得實在是太快。以陳天鴻的能力來說,一切都是被動發生,根本不存在他想怎麼樣就怎樣的情況。陳天鴻望著飄浮的黑煙,頓覺全身輕靈如燕,力量充沛,不禁搖了搖頭,心道:這是怎麼回事呢?我們貪狼血脈的雙眼,有什麼用?怎麼會這麼邪門?這事倒是新奇,或許是我將來打開突破口的關鍵所存?陳天鴻莫名其妙又惴惴不安的回到草廬,不管三七二十一,繼續為小馬駒療傷。這一回,明顯感覺到,自己雙掌心的靈力更加充沛與有力。一番治療下來,小馬駒竟然發出了微弱的嘶鳴聲。此時此刻,天色朦朧,漸有亮光。陳天鴻不覺得如第一回那麼累了,心道:該給我與小馬駒找點吃的了。走出草廬,發現草廬外放著一頭大野牛,還有氣息。陳天鴻想到昨夜的一幕,心中大驚,心想:這要是彆人不挖眼睛的要殺我,我還能有得活?轉念一想,快步走進佛堂,卻不見天燈的蹤影。朝北邊那扇門一看,發現竟然是關閉的了。陳天鴻不死心,跑去敲門,卻被無形氣牆阻隔,靠近不得半分。陳天鴻開始慌了,趕緊跑出佛殿,將小馬駒抱進佛殿,放在書桌旁邊。思忖道:野牛是怎麼回事?是好意?還是善意?大和尚就這樣避了,不管我了?一個人坐在書桌前,忐忑不安了一上午。到了午時,一是自己餓的難受,二是小馬駒的嘴唇乾的開始破裂。顯然不能繼續等下去,心想:左右不過是個死,我本沒有什麼可指望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呢?想通這點,立即走出佛殿,將大野牛抬進佛殿,從嘴唇上劃開一道口子,湊到小馬駒的嘴力。小馬駒嗅到血香味,艱難噙```住,慢慢吮```吸起來。自己則破開牛腿,架起鍋灶,涮起肥美的野牛肉來。還管什麼佛門清規的。吃飽後,見小馬駒的情況有所好轉,便放心的看起字帖來。繼續琢磨“造景”與“寫景”,以及大和尚所說的那個奇怪的賭約。觀看字帖,那怕是曆來素有書聖之稱的真跡,似乎不竟然相同。陳天鴻取出筆墨,臨摹了一遍十篇字帖。發現,書聖的真跡字帖,每一橫豎撇捺點折提鉤,看起來不一樣,但臨摹書寫起來,完全一樣。這才是真正的功夫。隻不過,陳天鴻暫時沒有悟到書道中的“骨”與“神”,所以,隻能感覺到“形”,也沒法總結。一天很快在平靜中結束。酉時,陳天鴻開始給小馬駒療傷,一直到亥時末。感覺有些累時,才罷休。整個人不由得站起身,朝殿外走去。稍稍停留後,朝南山走去。心想:今夜,是我倒黴?還是彆人?豈料,剛進入山道,頓覺不對勁。忙回頭看時,發現身後竟然站著兩個黑衣人,頭上套著黑布罩。陳天鴻的第一反應是跑。自己剛一行動,兩個黑衣人如鬼魅一般靠近。二人同時亮起手中利刃,刺向陳天鴻的致命要害位置。陳天鴻那能躲開兩位神意境修士的攻擊。他隻是本能的揮起雙鐧,去擱架致命襲擊。豈料,袖中的白杖自己滑出,攻擊的二人皆是厲害人物,眼疾手快,刺出的手稍慢,另兩隻空閒的手同時抓向白杖。近乎同時,陳天鴻感覺雙眼一熱,全身經脈中的靈力被瞬間激發,全部湧向白杖。頓時,白杖上的九星紫珠光芒強烈,四散奔騰,將陳天鴻與兩個黑衣人串為一體。僅在數息間,兩個黑衣人化作兩股白色輕煙。而陳天鴻隻覺得有一股暖流湧進經脈,緩緩散布在了全身經脈中。陳天鴻望著手中的白杖,額頭隻冒汗。他似乎能確定,這根白杖比那根黑杖更可怕。可是,兩根小杖上究竟有什麼秘密,他不興奮,卻感到十分害怕。自問道:“難道我是妖孽嗎?”隨著修真知識的逐漸積累與感悟,陳天鴻對“反噬”這一現象,有了一定的認識。但同時,受限於自己的知識與對修煉力量微不足道的掌控,很難徹底明白“力量越強,反噬越凶”的道理。有一點是明確的,他自己沒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完成這種神異的事情。而這個力量,他隻能認定是來自於白杖自身。至於一雙眼睛的詭異之處,便是不明白了。何況,他隱隱中發覺,要殺自己的人,似乎有些許的“忌憚”。這無疑是很奇怪的一個現象。不過,到了這個地步,多少能明白一點——貪狼血脈的後裔傳人本身,便是很多人覬覦的“東西”之一。而這一點,恰恰成了徹底搞懵陳天鴻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