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及時刻,舍己救人,雖死無悔,俠骨留香。縱使身懷絕世神兵,難掩陳天鴻的高尚品質。縱使事情的發生由裡到外完全是一次天大的意外,難改變最真實的結果。陳天鴻收回心神,緩緩轉身看向四位黑袍人,深情且惆悵的一聲長歎,道:“都怪陳某無能,請四位道友勿怪!”四位黑袍人麵麵相覷,相視,搖頭,淡笑。一人道:“能從‘古武魔獸’與‘損魔神鞭’相撞的力量圈中逃生,已是最大的運氣。區區道行被儘數廢去,又有什麼關係,大不了重新修煉。”原來,石頭怪踩向陳天鴻時,激發了損魔神鞭的神兵之力。神魔之力相遇,形成不可控的神魔力量圈。恰逢四人趕到力量圈核心領域,本是已被卷入力量圈。然四人道行高深,又攜有神兵法器,合力衝出未完全封閉的神魔力量圈時,四人的一身道行便永遠的留在了力量圈內。現在的四位黑袍人,情形與陳天鴻差不了多少。不過,還是要稍好一些。因為他們隻是一身道行被化去,但修士的靈根與玉府等均未受不可逆的創傷。陳天鴻本是毫無道行之人,是如何知道這一情形的呢?因為損魔神鞭。決戰開始,損魔神鞭的力量明顯被石頭怪的力量壓製,致使他感覺眼前一暗。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他突然感覺到損魔神鞭好似蘇醒,產生呼吸,緊接著四道精純的靈力被吸收進來。隨後,鞭身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由首至尾貫穿,形成力量環,長鞭的神秘力量從環上噴薄而出,迎戰強敵。當霹靂聲消失,確定自己活著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想通了這其中的關鍵。想到那位便宜師父給的這條無名神鞭,竟是一件神兵利器,名為損魔神鞭,內心非常激動。至少,關鍵時刻,有了能確定救自己一命的神器在手。“天鴻哥,你的胡須掉了!”樊小璋小心翼翼地走到陳天鴻近前,仔細觀察著陳天鴻。對於這個神秘人物來說,他實在是太好奇了。真的與他聽說的各種故事中的神仙非常像。他可不能錯過與神仙打交道的機會。陳天鴻嘿嘿一笑,像個頑童,伸手拿掉臉上的易容部分,一張俊秀的少年臉暴露給了眾人,再配以剛剛換上的嶄新白袍,好似一個中年人脫胎換骨一樣,變成了英俊少年。“我的確已經二十六了。”“我信!”樊小璋忙點頭道,“你說過的‘踏平這裡,半年統一八環大陸’,我全信。”“我現在是個廢物,信或不信,沒什麼兩樣。”陳天鴻看向眾人,道:“諸位,在下陳天鴻冒昧邀約,莫不如大家結伴而行!”四位黑袍人亦脫掉黑袍,各自現出真身,乃是一男三女。男的身穿黃袍,年近三旬,身長八尺,雙耳垂肩,眉如點墨,眼似圓杏,臉似圓月盤,後腦梢尖尖凸起,長發順著後腦梢一分為二,自由下垂。三位少女,年紀約二十歲上下。一人小家碧玉,一人仙姿玉貌,一人妍姿豔質。黃袍男子開口道:“我叫辛枯,本想仗著手中長劍‘天婭’縱橫天下。但造化弄人,事與願違,終是成了失意人。”劍名“天婭”,一聽便知乃是用人名作劍名。辛枯看著中手的藍色長劍,黯然神傷。旁人看來,如此絕世利器,沒有劍鞘,竟是少了不少威勢。小家碧玉的少女道:“我叫胡小白,狐族人。我喜歡大家叫我‘小白’。”仙姿玉貌的少女道:“龍玲,被族人遺棄的孤兒。”妍姿豔質的少女道:“金婉兒,孤身闖蕩江湖。”四人先後報上姓名,以示真誠結盟之心。其實,在他四人麵前,其他人的姓名與來曆根本不重要。他們仍然是這裡毫無疑問的強者。若是在大家在平等的條件下恢複,他們的速度也不是陳天鴻等人能比。難能可貴的是,他們四人的心意,讓眾人感動。大家沉默一會後,陳天鴻率先邁步,向著大地塌陷的方向走去。* * *塌陷的大地,距離石頭怪所在的黃圈約有百丈距離,約莫塌陷出了方圓九丈九的地坑。地坑內仍是灰塵彌漫,難以看清。對著黃圈的方向,有一道僅能容一人行走的土梯,直通向坑內。如此情形,自然沒有人敢輕易進入。辛枯道:“據我推測,這裡很可能是‘古武墓’的一個後門入口。由古武石魔猴鎮守。”“‘古武’這個名字,聽著有些陳舊滄桑。莫不是太古或是上古遺物?”陳天鴻道,“若這裡僅僅是一個後門,那麼我們很可能最多進入古墓的冰山一角。先前發生的大動靜,定能引起嚴密監視這裡的強者的注意。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容錯的機率更小。”大家默然。陳天鴻暗自握了握拳頭,依舊第一個走向那道土梯。好似天生是一個開道人,總是義無反顧的走在所有人前麵。小灰狗嚀嚀叫了幾聲,無知無畏的跟在身後,艱難地走在梯道。幸虧梯道台階很矮,讓它的行動看起來並不那麼艱難。緊隨其後的是黑闥。漸漸地,大家陸續跟上。其實,所有人明白,陳天鴻身懷損魔神鞭,等閒危險傷不了他。是天生的開道排雷的人選。土梯道斜向下,長約九丈九,正好通到地坑底部的正中心。距底部九尺的空間,一塵不染,靈力極其充沛。當大家聚在這裡時,個個陷入懵圈狀。顯然,這裡根本不是什麼古墓的入口,甚至是與墓完全沒有任何關聯。這裡更像是一個埋在地下的農家小院,隻是所有的房舍無存,小院被鏟的乾淨平整。似乎,這裡曾是一處避世之所。“這就不對了。”龍玲皺眉道:“我們怎麼會闖進‘太幽室’?”“‘太幽室’?”數道聲音異口同聲的驚問,又異口同聲的否定道:“絕不可能!”不過,大家的目光緩緩看向了一個人——陳天鴻。陳天鴻沉思中,聽到“太幽室”的時候,聯想到了腳底傳來的力量,聯想到了永荒山中出現的那塊黑石。顯然,要是將這些聯係起來,龍玲的說法完全正確。陳天鴻不禁內心苦笑道:“這不是依然走在‘彆人’給我設定好的道路上了嗎?何時,才能走在屬於自己設定的道路上呢?那怕是粉身碎骨,亦無所謂啊!”龍玲緩緩走到陳天鴻對麵,二人相距近一尺之距。然後,她主動伸出左手,朝陳天鴻的心的位置按來。陳天鴻一動不動,心道:看來,這位少女定是掌握了太幽的秘密。我卻是全然不知一切,隻是那個默默承受一切的選擇。龍玲的手距三寸時,陳天鴻的心的位置開始出現黑霧。須臾,黑霧中緩緩出現一顆黑色的“心”,有力搏動。龍玲掉下了如珍珠般的淚珠,搖頭哭泣道:“他們竟用‘太幽石’封印你的第二神魂——‘神龍之魂’。”陳天鴻突然想到,自己的師父東坡金仙親口稱那塊黑石為“龍心”,如此以來,定是在自己麵見東坡金仙的時候,東坡金仙已經在布置誅殺自己的計劃。最終,他不但利用自己成功化解永夜之天劫,破解恬瀾的驚天陰謀,同時亦將殺死自己的局做到完美。縱使想到了這些,陳天鴻依舊十分平靜,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產生。心中默默地更加堅定了活下去的信念。龍玲緩緩收回手,按向自己的心。少頃,她的心的位置出現了紅霧,霧氣中若隱若現著一顆赤紅的“心”。隱隱中,一男一女,一紅一黑兩顆心,除卻顏色,其它完全一樣。“我這顆心是天生地長,你那顆心是人力而為,卻是同源而生。”“我不知道,隻是默默地承受了它。”“太幽室,隻有你能打開。這便是‘他們’將同源之物永世隔絕的原因。”“哦!”陳天鴻蹲下身,右手輕輕按向地麵。但在未按到的刹那,天坑上空飛來一柄劍,快若流星,刺向陳天鴻的後心。刺到的刹那,地坑底部突然衝出一道無形劍氣,穿透陳天鴻,與飛劍相撞一起。轟~劍氣與飛劍相撞,力量波直接形成環形平麵,向四周散開,衝向坑壁。坑壁被徹底擊穿,同時,坑底部再次塌陷,站在這裡的人無一幸免,全部掉落下去,猶如掉進了無儘的黑暗深淵。此時此刻,天坑上空傳來密集的飛劍,好似密集的雨滴,先是嚴密封鎖天坑,再是有序發起密集攻擊。隻不過,飛進地坑的飛劍如雨滴落入大海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黑暗中,一顆紅心閃閃發亮,映襯出一道曼妙倩影。她正抱著一顆昏死過去的黑心青年,緩緩下墜。一紅一黑兩顆心相遇,形成神秘的力量環,將所有人懸浮在同一平麵,緩慢下沉。倘使陳天鴻蘇醒,看到黑暗中有了光亮,定會為過去的自己感到更加悲哀。因為在他經曆的所有黑暗中,永遠是那樣的黑暗,暗黑如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