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機會,陳天鴻堅決的選擇低調。轟轟烈烈的竹林悟道之後,便悄然沉寂於天術殿。縱使出手贖回了屬於天術殿的七件法寶,但因術係一脈的沒落,卻也沒有引起任何轟動。回到竹林後,專注於修煉與悟道,樂於其中,恍若再次與外界隔離。反正,他已經獲得了進入“靈源鄉”修行的資格,加之,天書殿一脈事情本來少。使得一切看上去完全是水到渠成。修真世界,一年時日恍惚彈指間,按月計時則更短。一恍,已是翻年的二月初一日,陳天鴻已經踏入了自己的第二十八個壽紀年月。清晨,陳天鴻剛剛煉製完第三張青符紙符?,鋪開第四張青符紙的時候,突聽頭頂的雲霄之上響起了鐘聲。隨即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雲端。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種鐘聲,自是不明所以。僅是以多年的修真曆練經驗判斷,這種鐘聲的出現絕不尋常。正自納悶時,一道劍芒呼嘯而至,落在青石三步外。“誅神師兄,‘天音鐘’響,仙院所有弟子以係為單位,須在一個時辰內趕到‘風暴祭壇’。”“哦!”陳天鴻見來人是大本,急促且簡明的傳話,已大概明白。隨之,立即收拾一番,帶著小狗跟隨大本前往天書殿。此時的小狗古武,已經是一條高約七尺,身長近六尺的巨型狗類了。詭異的是,隨著小狗的成長,毛`發的根`部變成了烏黑,但原有的灰色部分沒有被完全替換。所以,現在的小狗看上去,簡直能醜死人。“誅神師兄,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大本不禁長歎一聲,不待陳天鴻反應,續道:“神墓師兄太過心切,貿然挑戰丹係,最終還是被以黑袍方成子為首的丹係一脈強壓一頭。如此一來,不但沒有一報前仇、一解恩怨,反而將兩係新的爭鬥直接提前了。接下來,天書一脈怕是要遭遇額外的重創了。”“修真世界,強者為尊,優勝劣汰,這是基本法則,倒也怪不得誰了。”陳天鴻隨口應道,“呃,師兄,哪‘風暴祭壇’又是什麼地方?”大本擔憂丹書兩脈的爭鬥,竟把這事給忘了,尷尬微笑後,解釋了起來。“風暴祭壇”乃是一個秘境入口,其相連的秘境即叫風暴秘境。相傳,現在的風暴祭壇位置,在太古時期,是一頭太古凶獸的巢穴。大約在太古的某一時期,一位天神誅殺凶獸於此,卻因凶獸自身血脈的詛咒之力,無法將其搬離,隻好任其留在了巢穴。誰知,曆經千百萬年的變化,凶獸的頭顱變成了如今的風暴祭壇,其巢穴與真身幻化成了一方秘境。不管傳說是真是假,但風暴秘境內總會不定期的有凶獸潮出現。在天商仙院有典籍可查的記載中,曾經有兩次凶獸潮,直接衝破重重防禦陣法,肆虐於商域秘境,並直接引發了整個牧神大陸上的兩次大動蕩。多虧天商仙院的獸係一脈出了一位蓋世雄才的黃武道祖,率領修真界平定大亂。後又於風暴秘境內設下三十六重馭獸大陣。每當出現凶獸潮形成的跡象時,風暴祭壇上的“天音鐘”會自動響起。天音鐘響起,九係弟子中的紫色及更高級彆的弟子,必須無條件趕往風暴祭壇,隨時做好進入秘境探查或誅殺妖獸的準備。“也就是說,金印弟子也會出現?”陳天鴻說話時,瞄了一眼自己的仙袍,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因為整個天商仙院,原本有八位金印弟子,而第九個正是自己。實事上,哪怕是與橙色、紅色的弟子相比,自己都有濫竽充數的嫌疑,更遑論八位金印與三十六位黑袍了。“那到未必。”大本亦明白其中的意思,“據我所知,八位金印弟子皆在閉關,已至少有四甲子之久的時間沒露麵了。所以,一直以來,黑袍弟子才是真正統管一脈之事的人。”金印弟子的地位,是僅此於仙尊的存在。然而,現在的天商仙院,仙尊的人數比金印弟子加黑袍弟子的總人數還要多四人。這是修真傳承中標準的青黃不接。是故,對於八位金印弟子與三十六位黑袍弟子,各脈仙尊皆視為珍寶一般,好心嗬護,助他們早日突破。但是,天商仙院有一個非常有趣的地方,那就是關於修真境界與地位從來不太匹配的問題。譬如,陳天鴻是金印弟子,但修為才是神意境初階。與金印隻有一道之隔的仙尊地位,至少需要修為達到大乘境界,並從縹緲雪景中悟得大道,方可。又如,因為靈源鄉之故,很多原本可以輕鬆突破到神照境的弟子,不得不強行壓製修煉進度,保持在神意境。這就使得不少紅袍、橙袍的弟子,僅僅是神意境。從而造就了另一個有趣的地方,很難用他們的修為境界去界定他們的真實戰力。這正是天商仙院的魅力之一。二人閒聊間,已趕到天書殿前,但還是最後到達的人。神墓是當仁不讓的領頭人,見陳天鴻到來後,臉無表情的掃視眾人一眼,率先禦空。眾人不聲不響的一一跟上。像大本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前往風暴祭壇的,隻能留守天書峰。陳天鴻跟在最後麵,但見浩浩三千餘人,朝著西南方向前行,直接穿過天書峰的幾大支脈,轉而向正南前行。穿過七塊重重迷霧後,出現在一道圓形的血色光幕前。隊伍沒有停留的陸續穿過光幕,瞬間出現在一塊淩空的金色大平台上。平台如淩空懸浮的圓月,金光閃閃,靈力波動。天音鐘吊在平台的下麵,仍有餘音回蕩。其他七大係的人早已到來,書係的人不得不站在最後麵。陳天鴻又站在書係隊伍的最後麵,使得自己的那身金袍不是特彆的耀眼。站定後,放眼看去,赫然看到另外八個金袍人,站在各自同門的最前麵,周圍圍攏的是黑袍,似正在交流。離他近的人,在發現此事後,自然而然的看了過來。陳天鴻頭微微一抬,裝作視而不見的模樣,心道:大本不是說哪八人好久不現身了麼?怎麼這次突然現身了?一個虎頭呆腦的黑胖子嘿嘿一笑,一臉正經的低聲道:“誅神師兄,你應該站到前麵去才對。站在後麵看天,也是煞了風景喲。”“大黑,彆瞎說。”一個黃臉瘦子正色道,“誅神師兄這是韜光養晦,高瞻遠矚,厚積薄發。”“大黃,你能不能與大黑要點臉?”一個朱赤臉的中年人說道,“看來,早先風傳的‘血魔獸’之事,果真不是空穴來風。若不然,道陵這樣的人物怎麼會親自現身。你們最好認真點。”聽到“血魔獸”三字,陳天鴻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了鎮定,想問,轉念一想,隻好打住。正在此時,神墓走了過來,沉聲道:“誅神師弟,我打算將本脈弟子一分為二,你我二人各帶一支,進入秘境圍獵魔獸。你意下如何?”“我不敢當。”陳天鴻收回眼神,道:“神墓師兄,我們本就弱了些,不宜分兵。”“彆忘了你是九大金印弟子之一。”神墓道,“若是道陵師兄等人不現身,也就罷了。但是,現在,你必須要帶一隊。這是仙院的規矩,沒人敢輕易觸碰。”神墓與陳天鴻的關係,眼下是一種十分微妙的存在。從級彆上講,陳天鴻高。但因為陳天鴻是入門五個月的新人,沒有任何話語權。所以,神墓在天書峰的地位,是無可置疑的第一人。可是,肉眼可預見的將來,陳天鴻才是天書峰的金印弟子,才是唯一擁有最高話語權的那個人了。同時,神墓的機緣造化,是需要感謝陳天鴻的。如此糾葛,著實讓人頭疼。陳天鴻想了想,指著剛剛說話的三人,道:“既然如此,我就帶他們三位師兄,足夠了。”“這也不合規矩。”神墓沉聲道,“前麵兩千四百人歸我帶,後麵一千二百人歸你帶。切記,你們千萬不要闖入第三十六重法陣範圍,隻需要在最外圍巡視,即可。”第三十六重法陣,已是最外圍。它的外圍的地域,是一片死地,妖獸根本無法生存繁衍。神墓的意思很明確了。陳天鴻沒有反駁,隻是輕輕一點頭。神墓立即轉身返回,突聽遠處有人喊道:“喲,黑袍弟子還教訓上金印弟子了?這是老母豬要上樹的節奏哇!”隨即,說話人的周圍引來了嘲笑聲浪。那個方向,正是丹係一脈所在地。丹係一脈,金印弟子有兩人,黑袍弟子亦是人數最多。雖然排名在五行、戰武、寶三大堂之後,但內在實力一直被認為是第一。此時,青雲子與天弘子兩位金印坐鎮,神墓再不服,也隻能憋著。在神墓的指揮下,天書一脈的弟子很快分成兩支。歸屬於陳天鴻那支的人,皆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他。“進入秘境,隻要大家有全身而退的能耐,大家便是自由的。若是跟著我,若有危險,我會是第一個死掉的人。”陳天鴻實在是太清楚這種眼神所反射出來的心理,說話是直接到位,不留餘地。大家一怔,眼神立即轉換,多了一份期待。正在此時,平台的另一端漸有光幕出現,慢慢幻化成黑色宮殿大門外的模樣。玉階玉欄、鎮門獸、門匾,等等,一應俱全。一道雄渾的聲音宣道:“祭壇開啟,請各脈依次進入風暴秘境,誅殺魔獸。七天之後,不論結果,必須全部退出秘境。”看著五行、戰武等各脈依次消失在那扇漆黑的大門內,陳天鴻不由得輕輕歎息,心道:要做一個低調的人,怎麼那麼難呢?這不,這裡有了血魔獸的事,我又不得不全力以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