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昆侖大陸的巍峨神山。見過永夜大陸的四大仙山。見過牧神大陸的縹緲仙域。帶給陳天鴻內心的震撼,均無法與眼前懸浮在海麵上的巨型山脈相比擬。這座懸浮在海麵上的巨型山脈,不那麼高,形狀垂直扁平,地域極闊。乍一看,像極了一頭衝出海麵欲上青天的海獸,正凝望著這狹小的天地空間。山脈的左右後三個方位,皆是朦朧一片,似是海水蒸騰,又似妖獸吐納產生的雲霧在波動。小船停留片刻後,重新開動,朝山脈的左邊飛速行駛。“此乃‘終極山脈’,整座山脈皆是本宗的勢力範圍。除卻山脈周圍隨時會形成的魔獸潮外,山脈之中仍有大量的魔獸潛伏,隨時攻擊本宗。縱有曆代祖師與宗門前輩悉心精英,依舊無法清剿山脈中的魔獸。”黑袍長老話語黯然,道:“你來的正是時候,宗門正在準備一次狩獵大行動。或許,很快會加入其中。”陳天鴻沉吟道:“前輩,終極山脈中的魔獸,以那種等級的為主要組成部分?”“五級!”“呃……”“看來,你的確是從無數凶險的曆練中成長起來,早已養成了預判形勢的習慣。”黑袍人道,“不過,我們這裡的情形,從來沒有人能預判對過。因為誰也不知道嗜人血的魔獸在何時完成進階。”“呃……”陳天鴻震驚的看了一眼黑袍人,道:“前輩的意思是說,這裡的妖獸,會隨時隨地變異進階成更高級的妖獸?”“不錯。正是如此。”黑袍人道,“還有,縱使發生在山脈中的宗門與魔獸大戰,亦隨時可能引起來自深海海域的魔獸潮,以閃電般的速度加入到戰局。正因為如此,宗門的力量始終與魔獸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平衡。近萬年來,一直如此。”陳天鴻沉默了,心道:果然是傳說中神乎其神的牧神域、魔幻般的魔獸世界。這次,怕是真的不好混了!小船快靠岸時,直接淩空而起,山上頓有符紋法陣出現,阻攔去路。黑袍人拿出一塊黑色符牌,擲進符紋法陣,少頃,符牌原路返回,法陣上打開了一道門,小船徑自入內。小船直接來到了一座山崖頂端的洞府前,黑袍人與陳天鴻下船,另三人隨即乘船離去。“此乃摩天崖,是宗門核心弟子聚集的洞天之一。此崖上的所有核心弟子,在五年前的魔獸潮中戰死,如今是空空如也。”黑袍人沉聲道,“你怕不怕?”“不瞞前輩,晚輩向來命硬!”陳天鴻心想:難不成還有其它詛咒不成?即便有,我也不信那個邪,用得著怕!“你的身上確實充滿了魔性。”黑袍人哄哄大笑,道:“摩天崖上的這間洞府最大,經宗門同意,歸了你。你且邊休息邊適應終極山脈的氣息。至於宗門此次的狩獵行動,你要不要參與,待宗門決定後,自會有人通知到你。”陳天鴻點了點頭,道:“多謝前輩!”黑袍人走了。陳天鴻原地打轉了幾圈,發現此山崖的東邊與北邊皆是深淵,西邊僅有一間洞府,向南的是一片約莫百丈範圍的亂石叢,亂石叢繼續向南是一座孤峰。看起來,孤峰同樣屬於摩天崖的一部分。陳天鴻原地坐向,麵朝東方,總感覺原本是麵朝大海的海上奇景,卻被該死的濃霧籠罩,死氣沉沉。心想:常年生活在這裡的修士,心性怕是很難不大變。黑馬、紅馬有些索然無味,亦隨意伏臥在一旁,閉目養神。黑狗蹭了蹭陳天鴻,低聲嚶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倒是黑狗背上的小獅子來了勁頭,跳下狗背,跑到陳天鴻的懷裡,亦裝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深深地注視著深海方向。“天鋒,你能感覺到來自海上的威壓?”陳天鴻如是自語,淡然一笑。白馬的名字是一改再改,直到被改成“天敵”。黑狗的名字是從古武改成了“天武”,不再變動。因此,妖甲魔龍直接被起名為“天甲”,小獅子叫“天鋒”。如此以來,他與小夥伴們皆成了“天”字輩。小獅子雖承受了太古神獸“天獅竹淵”的獸魂,但其血脈仍然是普通的一階妖獸血脈。此刻雖能憑借強大的天獅獸魂感應到某些氣息的存在,但尚無靈智與道行的它,不能與陳天鴻通語。看上去,仍是高深莫測地凝望著遠方。靜坐一個時辰後,摩天崖上來了一位白袍人,與哪位黑袍人。白袍人身穿一席潔白道袍,但其腰帶上繡著一顆獅頭,九條狐尾。縱使不明其象征意義,但二人的身份多少可猜的一些。“晚輩拜見三位前輩!”陳天鴻立即真身拜見,紅馬、白馬亦猛地翻起身,站在了兩側。“你的損魔神鞭,可是來自於七絕老人所傳?”白袍人不怒自威,可詭異的是,他的威壓根本壓不住陳天鴻,所以在氣勢上二人隱隱是勢均力敵。“正是!”陳天鴻平靜回答,心道:終於有人問起七絕老人了?白袍人道:“你修行的是那一門?”陳天鴻心中一動,稍有猶豫,回道:“煉神七絕!”暗自心道:莫非,七絕老人是終極魔宗的那一脈傳承?白袍人麵無表情,道:“請隨我前去拜見我師尊!”黑袍人立即附道:“恭喜誅神師兄成為掌教真人的入室弟子!”白袍人麵色一冷,道:“柴護法,此事怕是為時尚早。身為宗門護法,如此行事,難免招惹閒言碎語。”黑袍人退後一步,道:“是,是,是。屬下冒失,屬下定當小心在意。”白袍人禦空而起,化作白芒。陳天鴻平地騰空,腳下浮現一片白雲,直接將小夥伴們全部帶上。白袍人重新出現,道:“誅神,前去拜見掌教,不需要帶上這些孽畜了吧?”陳天鴻沉聲道:“不瞞前輩,晚輩有理由將它們帶在身邊。若是宗門不方便,晚輩不去便是。”陳天鴻吃過大虧,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新環境,沒有任何理由大意。言語間便是毫無顧忌的反擊。白袍人臉色微變間剛要說話,突見他腰間的一個圓盤震動了幾下,臉色瞬間一陣驚變,須臾,點了點頭。“師尊已同意!”白袍人有些疑惑,“似乎,你的來頭真的不小,連師尊都如此看重。”陳天鴻無語。二人一前一後,朝著西南方向飛行。飛了整整一個時辰後,剛好越過一座山脈,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座宏偉雄霸的巨型宮殿。宮殿的外表古樸無華,很像是農家的土壞平房,隻是規模太過宏偉霸氣,且從那一道道明亮的縫隙中卻透射出仙霓之光,震懾群魔,威服天地。臨近,細看之下,巨型宮殿同樣是懸浮在空中,下方似是一個海眼,咕咕地泛著巨大的水泡。水色濃如墨汁,隱隱中帶有幾縷血絲。“你著實有些古怪!”白袍人說話了,“竟能看著‘終極之血眼’而無任何異狀,這不是一般的修為實力能做到的。”陳天鴻卻道:“我甚至想下去看看,不知可否?”“當然不可以!”宮殿中傳來一聲乾枯的聲音,聽起來溫和,可陳天鴻的額頭瞬間冒出冷汗,身子微微震顫。陳天鴻立即穩住神心,朝宮殿一拜。“弟子冒昧犯上,請前輩仙長責罰!”陳天鴻當然明白,自己的行為可能是有點囂張了。剛才這下,是宮殿中的人給自己一點小小的警告。“你二人且上殿來!”陳天鴻與白袍人同行一禮,立即降落在宮殿門前,一前一後走進大殿。白馬等自然留在了殿外。大殿上沒有任何桌椅,僅在正位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像。那是一幅蛇身人獸的畫像,像是傳說中的人族始祖的畫像。若是細看,這大殿除了給人一種強烈的宏偉的感覺外,內外的確像是懸浮在空中的一座大型土坯平房。同樣,不論是裡還是外,均看不出那些仙霓之光從何地發出。大殿正位的畫像前,站著一位身長丈二、膀闊腰圓的人,身穿白色如玉且沒有任何畫紋的仙袍,稀疏的頭發微微飄動,使得大部分鋥亮的頭皮顯露在外,一雙肥大的耳朵掛在腦袋上,耳垂直接堆在了雙肩。從身後能看到的臉頰,紅潤中卻透露幾絲黑氣,在隱隱流轉。雙手負後筒在袖中,長長的仙袍完全遮住了腳。“七絕老怪還好?”“不知道!”麵壁人平靜地問話,聲音中似有詭異的威壓波紋形成,讓陳天鴻透不過氣來。但陳天鴻已經是金丹境的修為,自然可以保持鎮定。同時,他確實不知道七絕老人去了那裡,情形如何。麵壁人似乎早有預料,續問道:“你可否見過與他一起的另一個老人?”“沒有!”陳天鴻隨即想到了那頭會噴火的鯨魚,立即明白了過來。“老怪物選擇了你,想來你定是有過人之處了。即便你成功突破了‘千劫屠魔幻境’,將自己所知的修為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但也僅僅是一星之境。”“多謝仙長提點,晚輩明白了。”陳天鴻臉色微變,頓時領悟道:不錯,確如這位仙長所說,我憑借九天星辰圖與諸多機緣,成功開啟了“九星府脈”,又成功曆劫於“千劫屠魔幻境”,無數遍的修煉所知神通與古武技,但這一切僅僅是限於九星府脈中的某一星府罷了。“你的悟性的確很好。這點,龍老狗沒有吹牛。”麵壁仙長頓了頓,“你可否願意成為我的入室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