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我們回到酒店。哥幾個呼呼啦啦的從出租車裡下來,當看到那個套一身校服、長得跟豆芽菜似的小姑娘,我頓時間有點腦袋大。我吸了吸鼻子問她:“妹妹,你家擱哪呢?我讓人送你回去,往後乾啥事前想清楚,第一次對女孩子來說很寶貴的,不是一個lv包包或者一些名牌化妝品就能再換回來的,相信我,這些東西,你將來都會擁有,可人生沒有第二次。”這小姑娘身上沒有任何掙紮過的痕跡,又穿著校服,我估摸著應該屬於那種在學校不長進,乾啥事都喜歡攀比的小丫頭,可能是相中了某件奢侈品,腦袋一熱,就把自己賣出去了,所以對她,我雖然有憐憫,但是一點都不心疼。剛剛之所以選擇帶她走,我主要目的還是想折身回去看看葉榮的狀態,隻不過正好有她這麼個借口罷了。“我..我..我家在..”她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再往下繼續說。我皺了皺眉頭問:“不想回家啊?”她輕“嗯”一聲,像是犯了錯一般低垂下腦袋,不停嗬著氣。本該紅潤的嘴唇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害怕變得又青又紫,牙齒被咬得咯咯作響。我耐著性子寬慰她:“妹妹,不管跟家裡人有什麼矛盾,他們終歸生你養你,生育之恩大於天,回去吧。”我話沒說完,她的眼淚突然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往下滾落。劉博生馬上從兜裡掏出一包紙巾遞給小女孩,“姑娘你彆哭呐,深更半夜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仨大老爺們合夥欺負你呢,有啥事,咱慢慢聊行不?”劉博生不說這話還好點,說完以後,小姑娘直接淚如雨下一般的哽咽:“我..我不想回去..我爸在那裡打牌..他輸了,就強迫我..我那樣..叔叔,不要讓我回家可以嗎?我會做飯,會打掃衛生,什麼都會做。”劉博生側脖看向我:“這事兒咋整?”“唉..賭牌的混賬都沒人性。”錢龍搓了搓腮幫子,沉聲道:“要不讓她擱咱這兒先待一宿吧,明天再想轍..”我想了想後出聲:“去隔壁賓館幫她開間房吧。”“隔壁?”錢龍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我的意思,點點腦袋道:“行。”說罷話,朝著小姑娘道:“跟我走吧,早點休息明天還得上學呢。”女孩的嘴唇微微上翹,眼中再次罩上一層霧氣,特彆恭敬的朝我們仨一人鞠了一個躬,隨即才跟隨錢龍往旁邊賓館走去。“唉,攤上個不是人的爹,也怪難為這孩子的。”劉博生點燃一支煙,將煙盒遞給我道:“後半夜要降溫了,咱回辦公室裡繼續等信兒吧。”“不用,就在門口等著。”我接過煙盒,也點上一根煙,徑直坐在了酒店門前的台階上,將思緒從那個女孩子身上抽回來,我再次開始琢磨葉致遠此時的心理狀態。之前葉致遠給我展現出來的模樣,好像真的是個沒什麼實權的家族打雜,但透過今天晚上他和葉榮的爭鋒相對,我看出來這貨其實一直都在跟我們偽裝。狗日的在葉家不光有相當的話語權,可能還屬於年輕一輩兒裡的扛鼎角色,彆看他口口聲聲管葉榮叫“大哥”,實際上葉榮更多應該是嫉妒他,才會鬨出今晚上丫非要廢掉我們,打臉葉致遠的戲碼。半根煙抽完,劉博生拿胳膊靠了靠我道:“小朗子,你說葉榮好歹也是葉家的嫡係,咱今晚上這麼羞辱他,葉家會不會收拾咱?”“關鍵得看葉致遠的態度。”我不確定的回應:“如果葉致遠認為咱們更重要,會想儘辦法善後的,如果天亮之前他沒有聯係我..”我頓了頓後,苦笑:“那咱就拾掇拾掇準備撤吧。”“有時候真心看不明白你想乾嘛。”劉博生扒拉兩下自己汗津津的頭發歎息:“你說咱穩紮穩打的來不好嘛,為啥非要捧一個壓一個,跟葉致遠搭上關係的同時也不妨礙咱們再交往葉榮呐。”“你撒尿會使倆尿壺啊?”我粗鄙的反問他:“我在山城認識一個叫廖國明的兄弟,他們家族在附近的勢力也挺龐大的,越是這種家族,內部的明爭暗鬥越激烈,想跟他們搭上線,絕對不存在左右逢源。”我咬著嘴皮繼續道:“我打賭,葉致遠心裡一定特彆希望葉榮消失,少一個競爭對手,就意味著他將來掌權的可能性大很多,但或許他心裡有忌諱,又或者彆的原因,所以今晚上才會表現出那副兄弟情深的架勢。”劉博生撇嘴吐槽:“有個籃子用,葉榮隻是不是傻逼,絕對不會有丁點感動。”我搖了搖腦袋道:“他追求的肯定不是讓葉榮感動,我估計丫隻是想儘可能的在葉家長輩爭取印象分吧,唉..現在咱隻是猜測,葉致遠對我究竟是種什麼態度,得天亮以後才能見分曉。”等待,是件漫長且殘忍的事情,它在給人希望的同時又一點一點帶給人們絕望。我和劉博生、錢龍蹲坐酒店的台階門口,從午夜的三點多,一直捱到了將近天明,直至劉博生和錢龍坐著睡著了,葉致遠仍舊沒有給我打一個電話,發一條信息。看了眼東方漸漸泛起的魚肚白,我疲憊無比的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的喃呢:“看來這把我賭輸了。”我相信葉致遠是容不下葉榮的,但在他最後的抉擇中,我的份量似乎並沒有占據壓倒性的優勢。我揉搓一下酸脹的眼眶,推醒錢龍和劉博生苦笑:“走吧,開車離開羊城。”錢龍從睡夢中被我驚醒,嚇得了一哆嗦,隨手抹擦一把嘴角的哈喇子,皺著眉頭道:“走?那酒店咋整?增城區的工地咋辦?全都撒手不管了嗎?”“先保命再保財。”我辭簡易駭的出聲。按照我的猜測,如果葉致遠決定保我們,一定會跟我聯係,他如果沒現身,那就說明我被拋棄了,他著話,葉致遠又瞟了眼我,揚眉淺笑:“煎熬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得讓你丫也嘗試一下什麼叫惴惴不安,在地下賭擋時候,我那麼勸你,都沒攔住,馬蛋的,現在想想我都後怕,我是真怕你們小宇宙爆發,把我大哥給八格牙路了。”“你..”我呆滯的舔了舔嘴上的乾皮。“我什麼我,不認識了是咋地?”葉致遠豁牙一笑:“你們把葉家的嫡係子弟給傷成那樣,我不得回去解釋前因後果呐?回頭把你從酒店帶出來那個小女孩借給我用用。”“用用?”我們仨一齊提高嗓門。“唉,能不能不要用你們齷齪的小眼神詆毀你遠哥純潔的靈魂,我帶她回去跟家裡的長輩們說說葉榮這兩年都在乾什麼勾當。”葉致遠用我之前懟他的話,回頂我們一句。接著他將手裡的小皮箱塞進我懷裡,慢條斯理道:“這是我們葉家出的一套企劃方案,將來頭狼在國內的每一間酒店,我們都會融資,並且負責安排專門的酒店管理,利益分成也寫的清清楚楚,你要是覺得沒意見的話,麻溜簽了,作為誠意,我們第一筆投資預計在七千萬左右,最晚明天下午到賬。”劉博生訕笑著出聲:“他葉哥,這幸福來得也太突然了吧,前一秒我們還在琢磨咋跑路,下一秒就變成了香餑餑,不行,誰讓我扇他一巴掌,讓我確定一下自己不是在做晨夢。”“我之前跟葉榮說過,我和他都隻是小卒子,在家族利益麵前,我們的喜怒哀樂不做參考。”葉致遠擲地有聲的微笑:“顯然,你們的能耐為自己贏得了該有的回報。”劉博生乾咳兩聲詢問:“我咋有點懵逼呢,我們捶了你大哥一頓,咋還捶出功勞來了?你大哥在家裡是多不遭人待見呐?”葉致遠無奈的抽吸兩下鼻子道:“完全是兩碼事,待會我跟朗哥細聊。”錢龍的關注點永遠和正常人不一樣,他搓著雙手疑惑的問:“遠哥,話說你為啥會從酒店裡出來呢?”“走的後門唄,酒店裝修的時候,我就住在這兒。”葉致遠笑盈盈的臭屁:“再有,這種出場方式不顯得大哥我非比尋常嘛,話說聽到我聲音的那一刻,你們有沒有一種內心仿佛觸電一般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