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雙拳緊握,因為情緒激動,渾身在不停打著擺子的盧**,我揪了揪鼻梁骨,同樣有種力不從心的壓迫感。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楚玉和李俊峰的事情上,楚玉她爸其實明裡暗裡讓步很多,倘若楚家真的要難為,我們可能連上京都走不出去。而盧**的情況恰恰相反,張帥變成了最為被動的那一方,李俊峰好歹有我們這幫弟兄共同進退,張帥卻隻有她自己,真要是繼續跟盧**在一塊,可能連一輪意外都應付不來。一根煙抽罷,我低聲道:“這事兒,我建議你跟張帥明明白白的講清楚,你沒權利替她選擇,興許等你說完,她自己已經退卻。”“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形容那種感覺,我很想讓張帥走,可又害怕她會真的走,不想讓她知道這些糟心事,或許也有一部分這方麵的原因,我擔心她知道原委,會第一時間逃離,我承受不住那樣的打擊。”盧**雙手抱著腦袋,甕聲甕氣的細語。我明白他的矛盾想法,說到底他還是舍不得,隻是又不知道應該如何應付,更對自己和張帥的未來無法確定。我又遞出去一支煙,緊緊靠在他旁邊安慰:“開誠布公的談一談吧,去留都隨意,啥事都強求不來。”“朗哥,我可能在外麵晃蕩不了太久了。”盧**接過煙卷,叼在嘴邊,遲疑片刻後,又彆到耳朵後麵,沉聲道:“家裡催了很多次,之前我還能拿年輕當幌子,可現在眼瞅咱都快奔著三十歲走了。”我心裡“咯噔”跳了一下,我想過大家早早晚晚會有散場的一天,但這一天真的到來,又是那樣的猝不及防。“預計還能挺多久?”沉默幾秒鐘後,我側頭看向他。深夜的公園,靜悄悄的,時不時能看到覓食的夜貓一閃而過,像極了此刻孤寂的我們。一陣夜風襲來,卷積湖麵,蕩起陣陣漣漪。“年底吧,年底之前我肯定得回去。”盧**聲音壓的很低,腦袋幾乎快耷拉到膝蓋上。“好事啊。”我豁嘴一笑,佯裝興奮的一把勾住他的脖頸,念叨:“你回家不就意味著咱頭狼又要多個強有力的盟友了嘛,這往後誰要是再敢跟我嗚嗚渣渣的叫囂,我直接給你打電話,拿錢給我砸死丫,挺好挺好,老子替你高興,哈哈哈。”“嘮啥呢,嘮的這麼開心。”閒扯的功夫,楊晨、錢龍、李俊峰和孟勝樂懷抱幾箱罐啤和一堆熟食簇擁而來。“帥帥那邊基本搞定了哈,幾個老娘們湊在一塊,說說笑笑啥心結都能解開,待會你丫給人好好賠個不是,老爺們一天沒點帶把樣兒,真不怕人家把你的大長腿撬走是咋滴。”孟勝樂扯著個老粗嗓門,大大咧咧的摟住盧**。“就是,帥帥有多搶手,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也就是看著兄弟一場,不然狗日的皇上早下家夥了。”“滾你大爺的,我對我媳婦忠貞不渝...”看著哥幾個說笑打鬨在一塊,我不動聲色的起身,裝作上廁所的樣子,而後悄然離開小公園。一個勢力的衰敗,最顯而易見的表現就是成員的退場,從半月前地藏含蓄的跟我表示自己想離休開始,李俊峰、盧**相繼萌生退意,對我的打擊不得不說真的很大。儘管我很明白,哥幾個都有不得不走的理由,也非常替他們高興,可還是那句話,理解不代表舍得。幾分鐘後,我回到公司屬於自己的房間,隨即一頭紮在床上。“嗡嗡..”剛緩了沒多一會兒,兜裡的手機突兀震動。“嘛事啊九哥?”看了眼來電顯示,我抽吸兩口氣,竭力調整好自己的語調。電話那頭的葉小九明顯喝多了,大舌頭啷嘰的吆喝:“你特喵越來越沒溜了啊,老早就打電話讓我幫你約姚軍旗,結果我場子都特麼訂好了,你跑公園跟兄弟們已經開喝了,真服了!”我疲憊的喘了口大氣:“彆提了,一大堆膈應事兒,明天吧,明天我好好招待你一下。”“煩就出來玩會唄,我們在羅湖區這邊的金灣會所呢,啥款型的美女都有,保管讓你一覺忘憂愁。”葉小九山炮十足的壞笑,正說話時候他好像突然跟什麼人吵吵了起來:“不是,你特麼沒長眼啊,尿我鞋上了,誒我操,敢打老子..”“咋回事啊?”聽著手機裡一陣嘈雜的叫罵聲,我一激靈坐起來發問。“去尼瑪的,再動我一指頭試試。”“哢嚓!”隨著一聲脆響泛起,估計是有人踩在葉小九的手機上,通話就此終止,我再打過去時候,電話已經無法接通。“媽的,越煩越亂!”我拍了拍後腦勺,又趕緊給姚軍旗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很快接通,姚軍旗聲音和煦的開腔:“到哪了小朗?”“你沒和小九在一塊嗎?”我迷惑的反問。“他到隔壁房間躥桌去了,說是有幾個朋友,還說順便打電話催你一下。”姚軍旗輕聲回答:“怎麼啦?”我煩躁的說道:“狗日的不知道跟誰打起來了,你趕緊看看,我這就往過趕。”結束通話,我招呼了魏偉一聲,兩人合開一台車,奔著距離公司不太遠的“金灣會所”,路上我又通過114查詢出來會所前台的號碼,直接撥打過去。“您好,金灣會所,請問有什麼需要?”電話裡傳來一道甜膩的聲音。我故意掐著嗓子,語氣嚴肅道:“我是市大案隊的,問一下咱們會所是不是剛剛發生了一起打架鬥毆事件?”“沒有啊,我一直在值班。”對方利索的回應。正通電話的空當,一個陌生號碼打進我手機裡。“哪位?”我迅速接起。“葉公子在我旁邊,他喝太多了,我找地方幫他醒醒酒,哦對,我是車勇,不知道王總還有印象嗎?”一道乾啞的聲音發出。我的汗毛瞬間豎了起來,示意魏偉靠邊停車,深呼吸兩口道:“有啥指示啊朋友?”“缺錢缺槍缺子彈。”車勇一點不含糊道:“我覺得現在也就你能幫我了。”“就這點零碎事兒啊?”我故作輕鬆道:“需要你直接找我就得了,至於繞那麼大圈子嘛,咱好說好商量,你把葉小九先放了,完事說個地址,我親自給你送貨上門,中不?”車勇神神道道的哼唧:“李倬禹差點把我坑死在瑞麗深山,你比李倬禹更狡詐,你說我能信得過你嗎?”“鐵子,完全是兩件事好不,你和李倬禹有利益關係,咱倆無冤無仇,我坑你能發財是咋滴?”我無奈的解釋:“而且就目前我和輝煌公司的關係,你要乾李倬禹,那咱就是兄弟,能和你點幫助,我何樂不為?”“得了吧,你們這號人說的比唱的好聽,我信不過。”車勇粗暴的打斷:“明早上六點半,羅湖華潤萬象城,給我準備三百萬和兩把六四,子彈你看著安排。”我頓時間有點哭笑不得:“兄弟,明明今晚上就能辦的事兒,因為點啥,非要拖到明天?你是亡命徒又不是打工族,起那麼大早也犯不上,對不?”“就這樣吧。”車勇不由分說的掛斷電話。“這特麼叫啥事啊?小偉,給楊暉打電話,讓他安排點小年輕隨時待命,隻要毛勇露麵,務必拿下!”我橫脖破口大罵。我發現這年頭甭管是人是鬼好像都特麼敢對我們下口,一個個真把我們當成了人形atm。車勇如果是麵對麵找我借錢,我不一定會同意,但絕對不會心生厭惡,可狗日的用勒索的方式,我就絕對不能答應,這把如果我給他讓步,回頭他肯定愈發的肆無忌憚,今天綁葉小九,明天綁我們彆的朋友,到時候什麼事也不用乾了,就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吧。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現在又趕上葉小九讓綁票,我心底那點邪火瞬間點燃,思索半晌後,我又撥通高利鬆號碼:“把阿勇借給我用兩天,我要搞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