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破產第十五天(1 / 1)

“池老板?哪個池,三點水加個也字嗎?那他叫什麼?”薑枳下意識連發三問。池這個姓氏並不多見。所以聽到這個姓氏,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池徹。可隨即,便覺得自己剛剛問的太過魯莽了。一個能用700萬美金拍下這隻祖母綠寶石戒的男人。怎麼可能是缺錢到被自己包養兩年的池徹呢?池徹若真和餐廳老板一樣有錢,薑枳也就不用因擔心他‘被自己的債務拖累’,忍痛分手。所以,見大家一個個搖頭,回答:“我也不知道老板叫什麼,隻知道姓池。”薑枳也沒再追問,潦草地點點頭。隻是視線還停在簾下未被遮掩住的修長雙腿上。戒指之後還有三件物品要拍,薑枳的視線卻一直沒有移開,像是企圖等一個懂事的微風吹起簾子一角。直到所有物品拍賣結束,轉播關閉,原本在電視前圍坐一圈的員工們站起離開,各自重新陷入忙碌。這一頁才算揭過去了。萬少峰與池徹對這枚戒指都是勢在必得。他們沒有設置金額上限,直到競拍者敗下才會停止加價。隻是萬少峰人如其表,長得是一副不好惹的模樣,玩弄過的手段也一個比一個臟。從他幫家裡做事起,萬家的生意便越來越紅火,可名聲也越來越差。和萬家合作倒是沒什麼問題,可怕的是和萬家競爭。有敏感地人察覺到。從萬少峰在商界初現頭角起,他交手過的競爭者,下場淒慘,不是破產就是突然被爆出猛料,不僅是商圈八卦,連幾十年前的感情史都能被挖出,直接成為各界笑柄。沒想到,連拍個戒指,也要耍小心機。本身沒設pass價格,卻因想看這位近期炙手可熱的新貴丟臉,而故意放棄。沒想到,對方也是個花錢不手軟的主。這下可糟了。他該怎麼向甜甜交代?萬少峰的指尖一直在桌麵上不耐地敲擊,好不容易才忍到拍賣結束,立馬起身向外走。周遭和他打招呼的人,無論前輩還是同輩。萬少峰一個都沒搭理。在場大部分人都了解萬少峰,一直是脾氣乖張,目無尊長,所以沒人因此生氣。隻當小萬少爺這是沒拍到自己心屬之物,又鬨脾氣了。他心中有事放不下,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找了個人少的偏僻角落,撥通了阮甜甜的電話。“嘟嘟”幾聲,便接通了。見對方接通電話的速度這麼快,萬少峰的心便沉了一沉。他知道,這說明對方很期待結果,一直在等自己的電話。“喂~少峰。”電話那頭傳來的女聲,媚入骨髓。明明有著天使一般的純潔麵龐,心也善良的堪比新生兒那樣純淨,卻有著可以蠱惑任何男人的聲音。饒是聽了一年多的萬少峰,也沒能生出免疫力。這不,女人隔著電話單單說了這麼三個字,他便覺得身子從骨頭酥至心臟。向來帶著戾氣同人對話的萬少峰,不由的把聲音放輕柔。“嗯,你困了?那怎麼還沒睡。”“在等你呀。”阮甜甜用比她名字糖度還高的聲音,拖長尾音,嬌滴滴道。“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啦?是不是拍賣會已經結束了。”“是……”萬少峰有些不知道怎麼向她開口,追求阮甜甜這麼久,她就主動開口求了這麼一次,自己居然還沒辦到。“對不起,甜甜,我……出了一點差錯,沒能拍到那枚戒指。”“……”電話那頭一陣良久的沉默。一想到甜甜在失落,不說話也有可能是在無聲垂淚。萬少峰便開始慌亂,煩躁感騰地從心口上升。他嫌熱一般鬆了鬆領結,詢問。“甜甜,你在難過嗎?”“沒有……”她的鼻音更重了,幾乎和哭腔無二。“你彆哭啊。”萬少峰著急的像個毛頭小子,他皺著眉壓低嗓音喊道。“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都怪我,你不要傷心,你可以罵我,或者等我回去後你也可以打我發泄,隻要你不哭,怎麼都好。”“不是呀!你誤會了。”阮甜甜的聲音聽起來比他還要急切。“我隻是,我隻是太感動了,沒想到你會因為沒有幫我拍下那枚戒指,而那麼自責……”萬少峰一愣。“少峰,你真好。”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人,連這種時候,她也是先考慮到彆人,先看到彆人的優點。和圈內的那群勢利的千金大小姐就是不同。阮甜甜是乾淨的,身上沒有銅臭氣。這番交談後,萬少峰更愛阮甜甜了,也更確定,為了薑枳那種女人拋棄甜甜的何遇,是個沒眼光的臭傻逼。“那周末的慈善晚宴,你還要以我女伴的身份出席嗎?”萬少峰頓了頓道,“畢竟我沒能拍到那枚戒指……”“當然要去呀,我正好想要積攢人脈,這樣的晚宴名人聚集,要不是有你,我根本沒資格去。”阮甜甜嗬嗬地笑。“而且,主辦方不會給薑家發邀請函的,對嗎?”“是!”這點萬少峰敢保證,“我看過出席人名單,非富即貴,已經破產的薑家絕沒有資格參與。”“那就沒關係了。”反正阮甜甜要這枚戒指,也不過是想在薑枳麵前氣一氣她,既然不會碰麵,那有沒有戒指都沒關係。萬少峰解了這樁心事,才掛斷電話。一回頭,險些被嚇出心臟病。“池總?”萬少峰陰沉著臉,看上去一副想要發火的模樣。他一字一頓地將話從咬緊的牙縫擠出去,“沒想到近期在各界勢頭大好的池總,竟然有偷聽的癖好。”“萬總誤會,我隻是想來打個招呼,過來聽到萬總在打電話,便沒貿然上前打擾。”池徹看著他,麵無表情,同樣一字一頓地說道。“不過,萬總剛剛說的並不是商業機密,嚼舌根的話,我向來左耳進右耳出,請萬總放心。”“……”萬少峰被氣得一時語塞,本就欠揍的話,在沒有音調起伏與表情變化的情況下說出,殺傷力加倍。可那場周末要參加的,用來給阮甜甜積攢人脈的慈善晚會,正是池總舉辦的。他就是想罵,也不能現在就罵。萬少峰咬咬牙,將罵娘的話咽回了肚子裡。生生擠出一個笑容,請池徹割愛。“對了,池總,關於剛剛拍下的那枚戒指,還有沒有商談的餘地?池總有所不知,那枚戒指其實是我女友的心愛之物,她……”“我知道,剛剛你通話的時候我在。”池徹睨了他一眼,提醒道。“但不巧,我也是拍給女友。但她不像萬總女友大度,我的女朋友脾氣壞,心眼小,要是沒拍到必定會生上半天悶氣。”言外之意――既然你老婆脾氣好,不怪罪,那你就彆掙紮了。反正池夫人脾氣差,而他必定不會讓池夫人有半點不高興的可能。池徹說完,抬腳便走,沒有片刻停留。留沒說完話的萬少峰一人在原地語塞。馬主管想笑,掐了下大腿才憋住。還以為老板隻是個麵癱,沒想到說起話來氣死人不償命。他好期待,等這位diss過薑家的萬總,日後看到薑小姐戴著這枚戒指,該是什麼表情。懷著又能看八卦了的愉悅心情,馬主管邁著小碎步跟上了前方的池徹。員工用餐結束,還剩了許多新鮮食物,整盤未動過。於是,薑枳打包了不少薑順堯和嶽冉愛吃的菜品,帶著它們順道回了趟家。一推開門,就聽到坐在客廳的父母歎氣。因是直接用鑰匙開門,薑順堯和嶽冉根本沒機會隱藏,愁容被薑枳撞了個正著。“發生什麼事了?”薑枳比搜查犬還敏銳,她將菜放到冰箱裡,就抱臂站在客廳茶幾前,以身高壓迫感‘審訊’坐在沙發上的父母。“是生意上碰到什麼問題了嗎?”問完,見薑順堯和嶽冉麵有猶豫,她輕哼了聲。“彆忘了上次你們是怎麼答應我的,是誰說的以後不管遇到什麼難題都坦誠相待,再不瞞我?”“哎,不是要瞞你,隻是這事兒說難也難,但就算辦不成也不會使我們現狀變差,所以才沒有告訴你。”嶽冉指指薑順堯,跟女兒講道。“家裡想要拉投資,可是以前合作過的公司如今都不露麵,打不通電話,你爸就上門求見,可人家一聽是你爸,就讓秘書推說沒時間。他有時候在彆人公司等一下午,也見不到對方一麵,這就算了,秘書連杯咖啡或茶也不倒,就讓你爸乾坐著等!”是找不到願意合作的公司?薑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其實可以理解,薑家的現狀,在他們眼裡和隨時會伸手討飯的乞丐差不多。隻是乞丐討飯,薑家討錢。比起當麵拒絕,撕破臉,還不如裝忙,避而不見,讓薑順堯自己識趣點知難而退。“沒事,拉投資的事情交給我,你們先休息休息,不要因此費心。”薑枳從包裡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封燙金的邀請函,削蔥段似的白嫩二指將其一夾,對著父母晃了晃。“這是本周末的慈善晚宴,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發給我,也不知道主辦方是誰,但看舉辦地點,一定是名流聚集。”而現今市裡數得上號的名流,都是薑枳喊過叔叔阿姨,小時候給她喂過糖,掐過她臉頰的人。就算她耍賴似的,直接殺到他們麵前,攀關係。應該也不會有人和她計較。時間一晃眼就到了周末。薑枳穿著從禮服店租來的長裙,本想再租一條披肩,她忽然想起了母親衣櫃裡還有一條黑色長毛披肩,看著就暖烘烘的。嶽冉怕女兒穿起來老氣,原本不同意。結果看到薑枳真正穿上的樣子後,便打消了顧慮,十分欣慰。“大多數都是人靠衣裝,我們枳枳不同,我們枳枳是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嶽冉這話,雖然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但絕不能算錯,甚至連誇大其詞都稱不上。她穿著一條租來的黑色長裙,裹著半年前知名設計師為嶽冉單□□製的披肩,提著那個僅剩的能參加宴會的手包,在廳前簽完名字,款款踏入大廳的瞬間。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剛剛還在討論今天晚宴主辦人,商界新貴池大少的人,全噤了聲。一個個朝門口望來。然後,便再挪不開目光。“薑枳怎麼回來?”“是啊,這種晚宴,以她的身份、以薑家的現狀,她怎麼可能有邀請函?”“總不能是池家有意扶貧吧,我剛才看到何遇了,她不是和何遇要訂婚了嗎,估計是以何遇未婚妻的身份來的吧。”“嘖……未婚妻,笑死人了,薑小姐是不是還不知道,何遇和她在一起隻是因為她和那個貧窮女長得像。”“當然不知道,連咱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告訴你們,誰都不準在那個貧窮女回來前,提前把這事兒捅到薑小姐麵前。”……女人們的目光先是一怔,而後帶著嫉妒的目光竊竊私語。男人們則默契地不做聲,用不端酒杯的另一隻手,碰碰身邊還沒注意到的同伴,努努嘴,示意他們向門口看去。而後看著同伴們露出意料之中的驚豔目光。薑小姐貌美,氣質更是一絕。‘芭蕾舞者最有氣質’,這是全世界公認的事實,芭蕾舞者不僅身形好看,他們的舉手投足之間都散發優雅氣息。天鵝自然是與常人不同,她們站在普通人裡,無異於鶴立雞群。可即使是氣質身材俱佳的天鵝群,也有最美天鵝一分,薑枳與其他芭蕾舞者,則形成了新的鶴立雞群。這樣的存在來到晚宴之中,想不驚豔全場,想不吸引大眾目光?很難。薑枳本人自然更清楚這點。她在門口站了十幾秒,除了用來觀察她今晚的‘目標’現在都在哪裡之外。就是為了讓眾人看到她,注意她。以直挺的腰板、與依舊完美到滴水不露的外表,告訴他們,薑家並非淪落成衣衫襤褸的窮乞丐,也不會因怕人議論而各種逃避。薑家依舊有自信,也有資格,出現在任何一處。隻要她想去。正在薑枳發現她第一個要攀談的阿姨,在右前方端著香檳和人笑談,準備上前打招呼時。一個侍者快步攔在了薑枳麵前。“怎麼了?”薑枳詢問。“薑小姐,有人在二樓露台等您,希望您能賞臉上去一趟。”侍者微微傾身道。“是誰?”薑枳問。“這個不方便告知。”侍者搖頭,“我隻能告訴您,對方有意和您談一談跟薑氏的合作。”難道是某位長輩?在看到她進來後,差人來喊她上樓密談?薑枳心中帶著希望,和侍者一路走上二樓,在她推開露台門前,侍者便向她又鞠了一躬,離開了。“這麼神秘?”薑枳小聲嘀咕了句。門被無聲推開,她踩著極細的高跟,走了進去。天邊掛著輪圓月,卻因霧隱隱的天氣,被紗般的烏雲遮去五分之一,本就冷清的月光透過密雲灑在露台上,隻剩淡淡幾分亮。卻美出另一番意境。擱平常,她一定會倚在露台欄杆上好好欣賞月色,可今天的薑小姐另有要事需辦。無心賞景。可……“人呢?”薑枳納悶地看著空無一人的露台。不會是有人知道了她今日參加晚宴的目的,所以串通侍者戲耍她吧?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聲。薑枳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的一驚,趕緊回頭。結果發現,不過是落地窗簾忽然被風吹起,在牆角鼓動。她捋了捋被微風吹落至耳垂的碎發,有點兒失望地無聲歎了口氣。大約兩秒後,便又整理好了情緒。恢複了平常那副金槍不倒的模樣,薑枳鎮定地走出露台,準備下樓繼續剛剛的事情。可一層人群明顯的騷動讓她停住了腳步。薑枳好奇地從二樓向下望去。發現不少人都聚集在門口處,交談聲不絕於耳。“是誰來了?”薑枳挑眉,“這麼大派頭。”不僅門口,其它地方三三兩兩結成的團,竊竊私語之外,時不時也抬頭朝門口看一眼。這不算完,他們往往在看完門口後,再……再抬頭向二層看一看。均是朝薑枳這邊看來。而真看到薑枳後,反應又各不相同。姑娘們大多表情興奮,眼裡閃著有好戲能看的光。男人們大多表情複雜。看來來人必定和自己有關係。門口好奇聚集的人多,她位置雖高,卻一時半會看不起對方的臉,隻知道是個身段漂亮的女人。她心中有了猜測,四處眺望,找尋何遇。當發現何遇正怔怔地看向門口,失魂落魄至極的模樣後,薑枳便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看來是阮甜甜來了。雖然原文中,他們三人第一次打交道,應該是在半年後的某場晚宴裡,眼下算提前了。但薑枳並不抗拒這點。來得早更好,希望男女主早日相見,如果能在何遇和自己沒有訂婚的情況下,兩人解開誤會,說不定就不會遷怒到她頭上了。感覺自己說不定能因此逃過悲慘命運的薑枳,心情大好。想好了,從今天起,她就是何遇和阮甜甜這對兒cp的最大粉頭,兩人必須鎖,鑰匙她吞了,誰都彆想拆散這一對兒害人精。她態度積極地盯著門口處看,想看看這位傳說中的阮甜甜究竟長什麼模樣。是有多麼貌美,才能讓那麼多男人趨之若鶩。在書中將她薑枳踩進了泥底。可等幾秒後,人群散去,女人巧笑嫣嫣的模樣露在所有人麵前。薑枳的淺笑卻僵在了臉上。“……”血液倒流,心臟狂跳,薑枳在看清阮甜甜的這一瞬間,忽然失去了言語的力量。隻覺得手腳冰涼,大腦一團亂麻。怎麼是她……阮甜甜為什麼會是她?!這一刻的薑枳,比當初和池徹說分手時還要失態。眼瞧著那群看好戲的女人,又要抬頭。眼瞧著她這副倉皇神情,要落在眾人麵前。忽然腰上一緊,有一隻手環過了她的腰。在她驚呼前,攬在她細腰前的胳膊用力向後一帶,薑小姐猝不及防地跌進了男人的懷中。後腦勺磕在了對方結實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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