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管事毫不客氣的端起一碗茶又喝了“我剛才要說的是,伺候人也不用另外再帶,我們帶的齊齊的,嬌娘子就目前這兩個伺候人就足夠了。”他說道。周家要接程嬌娘去京城的事很快傳開了。聽說不用再帶伺候人跟去,家裡的丫頭仆婦都鬆了口氣高興慶賀逃過一劫,除了春蘭一家。那個傻子目前有的兩個伺候人之一,就是她們家的一根獨苗寶貝兒子。春蘭一家愁雲慘淡哀傷不已。“你快跟我去。”春蘭哭著拽金哥兒,喊道,“我帶你去給四公子叩頭,換你出來。”金哥兒掙紮不去。“我不去,換什麼換。”他喊道。春蘭娘也在後邊哭。“我的兒啊,這是要斷子絕孫了。”她哭道,“蘭兒啊,你要救下你兄弟啊。”金哥兒跺腳。“你們乾什麼啊,我是去京城,不是去死啊。”他說道。“去了就回不來了,去人家那裡,跟著一個傻子,你們還有什麼活路啊。”春蘭哭道。“真是說什麼胡話,娘子不是傻子,我告訴你們吧。”金哥兒說道,一麵不耐煩的拿起自己的包袱,又想到什麼將另一個包袱塞給春蘭,“姐,你拿著用吧,你應酬多。”這是什麼?春蘭哭著問道,一麵打開看。作為四公子身邊的丫頭,她多少認得幾個字。油紙包上玄妙觀三個字雖然小但是很顯眼。“你怎麼這麼多?”她驚訝問道。家裡剛剛為拿不到玄妙觀的點心鬨呢,怎麼自己兄弟轉手就給了自己這麼多。“娘子給的。讓我隨便吃,我又不愛吃這個。你拿著吧,你和娘人情走動用得著。”金哥兒說道。“我走了。”他說完趁著爹娘姐姐愣神,抬腳跑了。身後家人的哭聲再次傳來。而此時愁雲慘淡的不止春蘭一家,程二老爺院子裡,丫頭婆子都小心翼翼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程大老爺鐵青這臉問道。程二老爺坐著麵色慘白,眼睛發紅,程二夫人則低頭拭淚啜泣。“不是說萊州定了嗎?”程大夫人也問道,“怎麼又成洛州了?”洛州不僅不是中州,而且還不如並州呢,唯一好的就是離江州近些。但他程棟又不是離不開家的奶娃娃,誰要離家近,他要的是晉升!晉升!“到底是誰在背後陰我!”程二老爺將麵前的茶碗一把砸了出去。門前碎裂叮當,嚇得廊下的丫頭仆婦又散開好遠。“你發什麼脾氣!現在是發脾氣的時候嗎?”程大老爺也沒好氣的喝道,隻覺得滿心鬱悶。為了給二弟鋪就仕途,家裡花出的銀子是流水一般,指望的是得了勢再得更大的利。如果沒有了勢,銀子可就沒那麼好掙了。屋子裡一陣沉悶,隻有程二夫人低低的壓抑的啜泣聲。“果然是背後有人使壞?”程大老爺問道。“不知。”程二老爺黑著臉說道。這才是最讓人氣悶的,“想來是如此,明明已經跟老師說了,再者還有劉學士那裡也接了我的拜帖。萬無一失的事,怎麼就….”想到這裡,程二老爺咬牙切齒。心中恨得吐血。“萬無一失,最終失了。想必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罷了。”程大老爺說道。“想來是,有更大的權貴出麵,你先前也不是說過,對萊州覬覦的大有人在嗎。”隻能是如此了。隻是好不甘心!好不甘心!“不知到底是哪個,竟然連老師出麵說話,都壓不過。”程二老爺攥緊拳頭咬牙說道。屋子裡一陣沉悶。“哦對了。”程大夫人想到什麼,“還要告訴二弟,周家的人接走嬌娘了,好告訴你一聲,你還要不要去看…….”嬌娘!那個傻子!自從這個傻子踏回家門以後,他就沒有一刻順心的!這個喪門星!“讓她快滾。”程二老爺沒好氣的擺手,“最好彆再回來!都是她害的我!”周圍的人聽到不以為然,這種事怎麼跟一個傻兒扯得上。程二夫人停下啜泣。“人接走了?”她忙看向程大夫人,“那嫁妝呢?”程大夫人冷笑一聲。“放心,那個接走倒是不容易。”她說道。“嫂嫂英明。”程二夫人拭淚說道,“因小失大的事,可不能做。”看著跪在麵前的金哥兒。“你願意跟我去?”程嬌娘問道。“自然是要去的。”金哥兒悶聲說道。想到曾經把這少女當傻子,用風箏逗著玩,如今看來竟然不是傻子,總覺得尷尬拘謹。程嬌娘看著他嘴角微微彎了彎。“你,有名字嗎?”她忽的問道。對於身邊的人她從來不理會也不在意他們叫什麼,一旦在意的時候…孫觀主有些拭汗站出來。“娘子,娘子,這是個小廝呢。”她忍不住說道。程嬌娘哦了聲,不再問了。“收拾東西吧。”她說道,從廊下轉身進屋子裡去了。婢女和金哥兒不解。“仙姑,娘子問金哥兒名字,你乾嗎要說他是個小廝?這問答有什麼關係?”婢女問道。孫觀主笑了。“小廝嘛,不是女孩子,叫半芹的話,不好聽。”她說道。啊?什麼?婢女和金哥兒更糊塗了。這話跟剛才的話更沒關係了吧?娘子說話做事古怪,如今觀主仙姑也古古怪怪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吧。因為陳家事急,說走便走,當日見的當日便起程。“娘子,你自管放心去,玄妙觀靜候娘子歸來。”孫觀主施禮恭敬說道。不是太平宮,而是玄妙觀。從七月到九月半,從程家到太平宮,兩個月多之後,邁出程家的她又邁出了山門。程嬌娘嘴角微微彎了彎,沒有說話,由婢女扶著向前而行一階一階的邁下台階。山下玄妙觀的仙姑們都穿新袍相送,曹管事帶著周家的隨從以及陳家的四爺等人恭敬相迎。皆是不相乾的人,相乾的程家一個人也無。孫觀主輕輕歎口氣。如此,去吧,去吧。*********************************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