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一百零七章(1 / 1)

奉旨吃糖 駢嶼 1765 字 2個月前

良嬪在寧姝這處討不到半句話, 也不知道寧姝是真傻還是裝傻,試探半天沒個結果,心裡有些不悅。但她既然來了,也知道哪裡有一次兩次就能成了的事兒?日後便多下些功夫便是。隻是憑借她原本的行舉, 若是突然對寧姝多加關心定然要被懷疑, 便隻好笑笑,留下瓷花盆先行告辭。良嬪一走, 寧姝就搓著手拿了軟布將鈞窯天藍海棠紅渣鬥式花盆裡裡外外仔細擦過, 在這個過程當中, 多寶閣上的瓷器反而不怎麼說話。小兔不知就裡, 感歎了一聲:“這個花盆的顏色可真好看,好像天上的晚霞一般,也像仙女的羽衣。”“咳——”小白清了下嗓子, 快速的中止了小兔。寧姝這也發現,之前無論是汝奉還是小花、塞拉同,甚至一來就和朗唫、汝奉鬨了不開心的富貴兒——粉彩百花不落地花觚來的時候, 大夥兒也對他挺熱情的,怎的到了鈞窯這處就悄無聲息了呢?鈞窯天藍海棠紅渣鬥式花盆倒也不在乎似的,目光在多寶閣上輕飄飄地掃了一圈,說道:“大夥兒都在呢。汝奉怎麼裝作不認的我?咱們不都是宋瓷官窯嗎?”被點到名的汝奉含混著, 聲音還有點委屈:“咱們雖然都是宋瓷, 但……但……咱們不是一個時間的。”意思就是我和你不熟。鈞窯瓷輕笑一聲:“對,汝奉是宋高宗,而我是宋徽宗時期, 那汝奉是不是應當尊稱我一聲呢?”汝奉聲音軟軟的,“這……”朗唫在旁開口道:“瓷器之中原本就不以年齡斷高低,稱呼全憑自己喜歡,你若非要這般斷個高下求個尊稱,那宋代五大官窯,鈞窯為魁。《二委酉譚》中所記載‘宋時窯器以汝州第一。’你是否也應當尊稱一聲汝奉呢?”鈞窯瓷不甚在意似的:“可是在《陶雅》裡‘古窯之存於今世者,在宋曰均(鈞)、曰汝、曰定、曰哥、曰龍泉、曰建’,同是你們清朝人許之衡的《飲流齋說瓷》裡也有‘宋最有名之窯有五,所謂柴汝哥官定是也,更有鈞窯,亦甚可貴。’難道我鈞窯不是排在汝窯之前的?”朗唫又要開口,汝奉連忙阻止:“沒事兒的,他原本就比我年紀大些,尊稱也無妨。”“一上來就以大欺小,那你先叫我一聲姐姐啊。”秘葵不樂意了,說道:“逮著汝奉是覺得她好欺負嗎?”“就是!”小白那聲音還是少年一般,說道:“你還得叫我哥哥呢。博物館這些日子也沒見你叫過一聲呢。”“到了我們這兒就得遵守我們這裡的規矩。”青瓷虎子“哼”了一聲:“我也不欺負你,你就叫我一聲爺爺吧。”小白和秘葵一同看向青瓷虎子:“你什麼意思?”他叫我們兩個哥哥姐姐,叫你爺爺,我們兩個不也要叫你爺爺了嗎?“汝奉就是汝奉。”鈞窯瓷被這般群起而攻之,也沒有半絲氣急敗壞,還有些譏諷似的:“和你的主人一樣,鬨得男人為了你出名。”汝奉立刻說道:“不準你說奉華!那是男人的事情,又不是奉化可以控製噠!”鈞窯瓷冷漠回道:“哦。那你是不是承認鈞窯應當排在汝窯前麵呢?”寧姝聽著汝奉這軟軟糯糯還在竭力維護自己原主的聲音,在旁清了下嗓子,說道:“不同時期審美不同,古人的話不能拿來當完全佐證。晚清時期喜歡鈞窯,之前確實也是更偏好汝窯。”畢竟連五彩大棉襖瓷都有人喜歡,眼緣喜好這種東西說不準的。鈞窯瓷聽見寧姝突然開口稍愣片刻,開口問道:“她能聽見我們說話?”“是啊,嚇壞了吧!”小白說道。鈞窯瓷沉吟片刻,突然換了一種腔調說話:“咱們之前都打過交道,你們也不喜歡我,但時隔這麼久流落在外還是頗為想念你們的。我不擅長和瓷打交道,方才隻是想與汝奉打個招呼,畢竟是一個朝代前後腳的瓷器。多有冒犯。”眾瓷們猛然聽到這段話,稍稍沉默了一會兒,倒也再沒和鈞窯瓷“對壘”,但態度也不甚熱絡。秘葵突然開口道:“姝姝,今天還要不要給皇上煲湯啦?”寧姝這才想起這件事兒,說道:“要的。”秘葵:“我倒是想起之前婉兒做過一種湯羹,適合這炎熱天氣喝,姝姝帶我去看看沒有有食材?”“好。”寧姝將秘葵照例放到袖囊當中,又給鈞窯瓷在多寶閣上尋了個地方安置好才出去。寧姝方才走到院子裡,秘葵便開口道:“當著渣鬥的麵有些話不好說,但大家對他這幅態度也是有其原因的,並不隻是因為他說話不好聽而已。”因旁邊還有宮人在,寧姝便隻是留神聽著。秘葵繼續說道:“渣鬥,也就是姝姝你知道的鈞窯天藍海棠紅渣鬥式花盆,他的原主是蔡京。我們或多或少都會從主人那裡沾染些習態,之後才能真正形成自己完整的生魂。蔡京這人自然不必多說,姝姝應該明白的。”寧姝點了下頭。蔡京嘛,著名奸臣除了秦儈就是他了,《水滸傳》裡人人都知道,四起四落的六奸之首。聽秘葵這話裡,渣鬥沾染的定然也不是他的書法才能之類了。秘葵:“我與他之前就在一個博物館,後麵又一起來了姝姝在的博物館。渣鬥以往就喜歡在瓷器裡說些有的沒的,故意挑撥瓷器們的關係。如果隻是無心便也罷了,但他偏生以此為樂似的。所以他說的一些話,我們都是不相信的。原本若隻是我們瓷器之間的事兒便也罷了,但姝姝你現在能聽見瓷器說話,這就成了我們對外連接的通道。渣鬥方才明顯在發現你能聽見我們說話後態度變了,若說他是真的隻是和汝奉打個招呼,可卻並沒有道歉呢。我猜他隻是想給姝姝留個好些的印象,方便之後行事。”寧姝身旁的瓷器性格大多明朗天真,如今突然來了個渣鬥這般還有心機的,還有點小激動——和宮鬥係列鐘妃一起來的,還有宮鬥係列的瓷器嗎?她沉吟片刻,小聲問道:“那也不能不理他啊。”“也沒說不理。”秘葵說道:“就是提防些,畢竟他現在在你手裡,不是博物館,是私人的東西,他還是不敢亂來的。”“好。”寧姝答道。寧姝根據秘葵的記憶做了個祛火湯,自己先嘗了下沒有問題,便在宮裡溜達起來了。最近她吃的有點多,而且還都是些甜膩的東西,感覺自己都要胖起來了,每日固定時間散步溜達,早上起來之後再做些運用,圍著宮裡跑跑步——人就是一台機器,老放著不動會遲鈍的。她溜達著突然想到,為什麼自己要給皇上煲湯?之前是因為他經常來,說自己做的好喝,自己就煲了。如今又說不準皇上來不來,那天晚上切磋說不準也是因為介貴妃不高興了才打起來的,皇上說不準還在哄貴妃娘娘呢。哦,對了。寧姝為自己找到了借口。之前是因為皇上是大客戶,所以自己才儘職儘責的給他煲湯,作為維護客戶關係的手段。這麼一想寧姝心裡就舒坦些了,默念:他是客戶他是客戶,對客戶動心是要被坑的!“啪嗒。”有顆小石子落在了寧姝腳邊,寧姝沒怎麼放在心上。“啪嗒。”又飛來一顆小石子,準確無誤的從寧姝眼前落了下去。寧姝看了一旁的城牆一眼——質量問題?豆腐渣工程?掉石頭呢!她順便起了一腳,把那石頭踢進了不遠處的水池裡,濺起漣漪朵朵。“啪嗒。”這次她看清楚了,石頭不是從牆沿上落下來的,而是從外麵飛進來的。她想了想,把這塊石頭撿了起來。隻是一塊普通無奇的小石頭,硬要說有什麼特彆的,這石頭的感覺有些粗糲,像是拿了一大塊磚石敲碎敲開取出而成的。寧姝將這塊石頭拿在手裡顛了顛,猛然發現上麵還寫了個字兒——“你”。寧姝左右看看,心裡咯噔一下,隻覺得這偷偷摸摸的舉動可能是個陰謀。但即便是陰謀,她還是心裡癢癢,連忙把第一塊掉在自己旁邊的石頭撿了起來,上麵寫著“我”。你?我?寧姝倒吸了一口氣,咬著嘴唇怎麼想也想不出來這是個什麼內容。但讓她找第二塊兒吧,她又一順腳給踢到池子裡去了,現在正是荷花盛放的季節,連落到哪處都看不見,哪裡還能找到?她站在原地等了半天,卻未等到第四塊石頭再落下來。我x你?你x我?我恨你?你等我?我求你?你罵我?寧姝想的腦殼兒都疼了,再看看寫著“我”這個字的石頭右上角還點了個黃點,好像是寫字的時候不小心滴上去的顏料。算了,就當沒看見吧!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事兒!寧姝想著,連那兩塊石頭一起扔到了池子裡,拍了拍手——不知道沒看見,肯定是有壞人想要偷偷害本宮!————————————————爍望宮外,幾個宮人麵麵相覷,皇上和戴總管站在爍望宮一處牆旁,不知道在做什麼,想來表情這麼嚴肅,應當是朝堂上的事兒吧。宮人小心湊近:“皇上,要不要稟告寧嬪娘娘一聲皇上來了?”荀翊成竹在胸,說道:“不必,一會兒寧嬪自然會出來的,你們先去準備晚膳吧。”宮人領命退下,戴庸這才開口:“皇上,這樣真的行嗎?”“隻要你扔的準。”荀翊說道。戴庸嘿嘿笑道:“奴才扔的挺準的。”荀翊勝券在握一般,解釋道:“這石頭是用水井的石頭砸出來的,春獵之時朕曾與寧嬪提起過朕在井裡待過的事情。第一塊石頭,寫‘我’的那個,朕特地在上麵以明黃色表示出朕的身份。聰慧如她,定然能知道朕的心意。”戴庸“哈哈”乾笑了兩聲——第一次看見在自己後宮給自己嬪妃寫“我愛你”三個字示愛的皇上,還隔著牆扔進去,這萬一一個不小心砸到腦袋上可怎麼辦?而且,皇上,你為什麼不寫“朕愛你”啊?戴庸小心翼翼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皇上為什麼這般曲折迂回?”戴庸接著就看見,皇上又用早上那略帶擔憂的眼神看向自己,並且說道:“男女感情,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環境氣氛,缺一不可。你不懂,朕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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